干娘去世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春花就把大夫请到家里来了,大夫给开了几服药就走了,临走前把春花偷偷叫到一边对她说:“你干娘这病啊,拖得太久了,再加上急火攻心,又吐了血,再好的大夫也回天乏术了,我给她开了几服药,你每天煎给她喝,希望对她的身体能走好处。你们平时千万不能再让老人动气了,如果再气得吐血,神仙都救不了。”
“闺女,刚刚大夫跟你怎么说?他说我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没有,干娘怎么会呢,刚刚大夫把我叫出来是跟我嘱咐每天按时监督你吃饭,睡觉,吃药,到时候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也不用瞒着我了,我这个身子骨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也不要花太多钱在我老太婆身上,你现在身子重,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得多为你孩子着想,多留着点钱给孩子,到时候肚子里的孩子我可能看不到了,也无法帮你带孩子了,你到时候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以后不要在给我请大夫了。知道吗?”“干娘,你别这么说,你的病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大夫刚刚都已经跟我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只要不动气,按时吃药就能好起来。”“我知道你想要安慰我,我这是旧疾了,以前还好一点,这次跟以往不同,吃点东西就吐出来,还咳血,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就不要在我身上花钱了,省下来给孩子。我老太婆没有什么能留给孩子的,等我死后,这房子留给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干娘,你不要灰心,你的病会好起来的,真的,你还要帮我照顾孩子呢,你忘了?”“我只怕熬不到那时候了,拖累了你们,我心里特别的难受。”“好了好了,干娘咱不哭,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春花每天大着肚子忙前忙后的,每天按时喂干娘吃药,帮老人洗澡,洗衣服,念菊每天都会陪着老人家聊聊天,逗她开心,虽然她们尽心尽力的照顾着,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这天,干娘的几个儿女又找上门来,看到春花母女在这里,没留一分好脸色。
“你是谁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就是,还大着个肚子,该不是跟野男人鬼混把肚子搞大了,人家不要了,没办法只能赖在这里不走。”“你以为你挺着个大肚子赖在这里不走,就可以把这房子留给你啊?想得美,这房子是老太婆就给我们的。”几个儿女一来就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说的都是些难听话,老人家实在听不下去,就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到门口,扶着门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们大骂道:“滚,都给我滚出去,我没有生过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我辛辛苦苦把你们一个个拉扯大,好不容易一个个结婚生子了,现在翅膀硬了,就开始嫌弃我这个糟老婆子了。我生病躺床上,你们有谁给我端茶倒水,喂药送饭的?你们扪心自问有没有?你们嫌我老太婆老了不中用了,帮你们干活不了了,觉得我只能吃不能做了,就开始赶我了,你们以为你们私下里商量这个养我一个月,那个又轮流养我的事我不知道?这个嫌我吃的多,那个嫌我麻烦,老大你还听你媳妇的说在你那里住的这个月长,在弟弟妹妹那住的那个月短的,你们有没有一点良心啊你们?后来我咳嗽的厉害,你们就说我得了肺痨,怕被我传染,连孙子孙女都不让跟我亲近,吃饭也不让我一起上桌吃,说是我腿脚不方便,为了我好,特地把饭菜送饭我房间里来,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吗?我只是不想说罢了,我当初就应该跟我老伴一起走了,我活下来有什么意思。后来我在那个小屋子里也想通了,我再也不想跟你们在一起,我就是不愿意被你们扔来扔去的,所以我才偷偷的走的,你们现在又跑来干什么?”“妈,你别这么说,你说我们都是你生养的,怎么会不管你呢,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我们回去还怎么做人啊?”“是啊,妈,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不然我们就这么回去,会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的。你跟我回去,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几个儿女又开始恬不知耻的糊弄老人家。“你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你们还不是看我快死了,跑我这里想抢我这个破屋子来了,这个房子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们的,我已经想好了,等我死了以后,这房子和田地都留给她,我一间都不会留给你们。你们赶紧给我滚,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们。春花,你帮我把他们赶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们。”说完,老人气得又吐了一口血,念菊吓得一直哭,把大家弄的特别闹心。“哭什么哭?哭丧呢?老太婆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哭?”“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冲我孩子发什么疯呢?你刚刚没听到干娘说的话吗?她叫你们赶紧滚,她不想看到你们,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她被气得吐了血,你们今天非得把人气死才甘心吗?”“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们家的事,管你什么事?我还没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赶紧收拾你的东西带着你孩子离开,就算是老太婆死了,这房子也不会留给你,还一口一个干娘的叫,叫的多好听啊,你瞪我做什么?还不赶紧滚。”“我就瞪你了,怎么滴?有本事你朝我肚子这里打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你们也都是干娘怀胎十月生养的,你们现在也有自己的孩子,都为人父母难道就不怕以后你们的孩子也像你们这样对待你们吗?”“春花,你过来,不要跟他们多费口舌,赶紧把门关上,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他们,叫他们滚。”说完老人又吐了一口血,瘫倒在地,几个儿女看到了想上前帮忙又退了回去,春花跟念菊赶紧把老人扶起来,搀扶到床上,老人的手一直在不停的抖,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走后,那些不孝子女又过来找春花母女的麻烦该怎么办?老人流下了难过的眼泪。
几个儿女叫情况不妙,今天是拿不到地契了,就垂头丧气的回去了,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照顾老人。
老人在弥留之际把房契,地契一并交到春花手里,嘱咐她一定要妥善保管,千万不要交给她那些不孝子女,不然她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春花接过房契,满脸泪水,她像老人保证不交给他们。当天晚上老人就安详的走了,春花心知肚明,不管有没有房契,那些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日后他们肯定还会找上门来了,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她在老人的坟前偷偷的把房契地契烧毁,让这一切都跟老人一起离开。
为了自己和孩子不再被打扰和伤害,她只能带着孩子继续踏上漂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