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庙堂之上
这段时间的他明白，自己还处于被监控的状态，虽然不会到被人跟踪的地步，只要是不离开临海警方的天罗地网监控体系，就能把自己的一举一动监视起来。
虽然这有些违反隐私权，有些极端自由主义团体一直在反对，但联邦宪法在公共场所的安全防控上是支持这些体系的建设的，只要是监管到位，程序合法，江哲也没什么抱怨的。
不能连暗网，自然不能了解到官方内部的动态，这有些让他琢磨不透，当时171号跳跃点那么大的事件，虽说可以封锁，但是没道理能一直封锁，联邦媒体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那些死去幸福七号船员和旅客的家属也不可能同意官方这样子的做法，再说还有那些想捞取政治资本的议员老爷们，江哲订阅了十来个要闻快报的新媒体，居然到现在都一条短讯都没见到。
难道平行时空，就这么出人意料吗？
“是不是有种不难控制局势的无奈感？”艺珍总是时刻牢记良师益友的职责，逮住机会就要提点一下他，穿着一身中山装，双手拢在背后，语气里都是忠言逆耳，“所以啊，少年，你应该少花点时间去关注那些够不着的事情，多参加联谊，多认识朋友，早点开始创业，尽快成为成功人士。”
“要么你发布一个任务，我总觉得上次无条件答应你是个埋死人的大坑，”江哲开门见山，是死是活早点来，他总会不喜欢这种被人抓着脖子的郁闷感，“只要难度合理，我肯定保质保量完成。”
“嘻嘻，老头子不应该城府深、脸皮厚、该拖就拖的吗，”挥挥手，场景就切换到一处喂鱼亭，一米长的锦鲤翻着波浪，艺珍的笑声浅藏着恶意满满，“你解决处男问题的地方必须在学校的教学区，不管是走廊、阳台还是女洗手间，教室、图书馆还是实验室，都行！这算不上我为难你吧！”
“我说，你一个时空管理局出品的万能系统，为啥盯着我的下半身不放，说出来怕是都没人相信，能不能有点逼格！？”
就在江哲腹谤的时候，段司令半揉着疲倦的眉心，从军方特别调查组的侦讯室走了出来，气色比当初指挥作战的时候差了许多，即将退居二线，上面也有人帮忙说话，这次行动纰漏很大，结果还差强人意，自然也没到要牺牲一个少将来挽回军方名义的地步，何况行动还是军情局主责，他这边也只是配合，处分是少不了的，他现在忧虑的并不是这个。
这次上面来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例行的调查，老段也经历过很多次，以前都是总政干这类事情，总政拆分以后，基本都是总参出面牵头，联合其他各部组建调查组，特别是这次的事情，军方有军方的调查组，联邦安委会也有调查组下来。
老段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也愿意为其中的指挥不力承担责任，但是这次下来的调查组，并没有将重点放在狐狸堡垒的指挥是否失责，洪泽湖舰的作战是否失当，而是这次费城芯片被盗案的背后，是否证明军方特别是费城附近的驻军存在变质的情况，是否有部分军官存在里通星盗的变节行为。
以上还能理解，但是调查组一次都没问题军情局主导的毒饵计划，看似认定了是费城那边出现了重大问题，导致一切发生，这种情况很诡异，军情局的计划保密级别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4A级别的计划，照理来说少将带队的高级别调查组在做前期调查时，自然有权限拿到相关所有资料，但是一点没提，不符合常理。
不是军情局动了手脚，那就是调查组有更深的图谋，让老段怀疑老秦隐瞒了什么，从军这么多年，军方内部的龌蹉也看到不少，幸好正直的人并不迂腐，贪婪的人大多也不是毫无底线，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这次的芯片关联是很重大，入局之人都明白里面掺杂了很多的政治意图，军方内部的权利斗争从来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的泥潭。
费城驻军负责重点单位安保的部门已被彻底清洗，警察局长被免职，联调、国安、军情三家机构在地方的负责人也被内部调查，TI集团内部也在整肃，所有的一切看似很平常，总像是暴风雨前的序幕。
或许，新总统上任后的权力洗牌，就从费城开始，老段虽然也早早的踏入了将官层级，但里联邦权利的核心圈还有十万八千里，能有些预感已经到了极限，但总统在就职典礼上的讲话，改革的决心和方向都直言不讳的表露出来，还是让他颇为钦佩这位平民出身的总统。
和联邦普通人一样，老段也一直希望能有位强力人物担得起革除弊政的大任，但真要有这么个人出现，心里却有些忐忑，担心政略会不会倒在既得利益阶层的反扑而半途而废，或者领导者不知不觉被权力迷失忘记初衷，最终变成权利斗争的工具。
很多事往往初衷很好，但世上从来都是人心向上，人性向下，与现实碰撞几次，灰头土脸之余，免不了有些焦躁。
大多数变革中的角色，到最后，都选择或者不得不用卑鄙的手段，去追求正义的结果，有些人运气好，有些人运气衰。
那是否这一切会真如史书上多少王朝兴衰一样，但凡过刚过猛的变革，如若不能顺着那浩浩汤汤的历史潮流，快速形成一个有足够生命力的新兴阶层，容易人亡政息。
老段有些忧心忡忡，军情局秦大局长的日子也并没有那么舒坦。
…
联调局的总部号称灰楼，军情局的总部内部人称为蓝堡，八层楼的外墙上都生满了变异的蓝色爬山虎，与这四季的蓝天相互映照，很容易让人迷乱，不知道身处大地还是飞翔于天。
同样是个会议室，也有样有人在开会，联调局那边还是同样的人，军情局这边却是有一帮头头脑脑，36个局委办领导来了大半，总局的一正三副四位局长全部到齐，禁烟令也不执行了，一只只空气污染源点起来，不用看，闻一闻就知道这会开的有多激烈。
“这次的三局的毒饵计划制定的太草率了，这次安委会那边给我们的压力很大，国安局那边已经有人表示我们这次做的手脚，他们不是没有看到，看着兄弟局的份上，也尽量配合，但是出了这么大纰漏，别想拉他们一起背锅。”
“国安局还是好说话的，联调局这次是炸了，死了那么多人，要是为任务牺牲，那自然是责无旁贷，要是因为我们的计划出了事，雷局长那人可是要在安委会骂娘的，安委会那边倾向也很明确，哪边出错，哪边就要挨板子。
“总统府那边也传来消息，首席幕僚长已经和安委会那边接洽，要求尽快给出合理调查报告。”
“老林，三局是在你的分管范围，”军情局一把手郑忠国中将，看着会议一边倒的指责之声，依旧淡然的喝着茶，直到属下都表完态，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不轻不重的说了句，“秦延州还在回来的路上，估计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到，但他个人的报告大家也都看过了，现在各方压力很大，我们内部要先给出一致的态度，你看？”
“那就先停职调查吧，”林青山中将掐灭手中的烟头，回了一句，心里却是想着老郑还借此机会把三局局长的位置拿到手，他也看的明白，这次计划执行不力，他这一派系自然要付出代价，但是秦延州单独给他汇报了些情况，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现在先让这些人开心一回，“五院那边一直希望我们派出老资格教官，让秦延州一边配合内部调查，一边把那教官的活给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