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意外
大厦走廊上站着很多穿着蓝色病服的病人，他们大多眺望远方，目光跃过高筑的围墙，落在林荫道呼啸而过的汽车身上，偶尔几个嘴角微翘，神色精明睿智，哪里有半点痴傻的模样。
都说精神病患者心有沟壑，他们有常人不懂的世界。
正因为常人所不能理解才将他们归类为异类。
刘小飞的目光没有停留太久，匆匆瞥过后他加快步伐走进了大门，自从上次让齐杰开了通行证他进入精神病医院容易多了。
每次在保安亭登记的时候那个光头保安都要奇奇怪怪的盯着他看上好一会才放行，可今日不知道他吃了什么药竟然破天荒地找刘小飞聊起了天。
保安亭里，年逾四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蔚蓝色的保安制服，手机拿着玻璃水壶，旁边老式的收音机放着智取威虎山的京剧，咿咿呀呀，韵味十足。
乌青的嘴巴朝着水壶里轻轻一吹，在水里散开的菊花争相的朝着两边涌去，他轻轻的抿上一口，锃亮的光头随着收音机里的京剧摇晃着脑袋，一副怡然自乐的模样。
“小哥又来探亲啊。”
站在保安亭外正在登记的刘小飞弯曲的身子一僵，飞快的将电话号码写下，抬起头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你家亲戚才是精神病喃。
“不是。”刘小飞礼貌的摇了摇头，并没有作出太多解释，以后说不定他还要来精神病医院，自然跟守门大叔的关系不能弄的太僵。
“你别不好意思，谁家亲戚还没个精神病啊，”
中年男人神色坦然一副明了于心的模样，看着刘小飞的眼神有几分暧昧。
他在精神病医院做保安已经十几年了，来往形形色色的人他见的多了，好些精神病医院的家属探亲他们都不好意思说是家属，都说是朋友。
那些人的心里他还能不清楚，无非是家人是精神病丢了他们的脸。
“行了你小子也别藏着掖着，要不是自己的亲人在里面这正常人谁没事往里面钻，而且看你这小子来的还挺勤快，是个有心的。”
中年男人眼神微眯，两道浓眉往上挑动着，他对着刘小飞挤眉弄眼一番，神色揶揄。
“小伙子说说这医院里住的是你什么人啊。”
“没谁，真一朋友。”刘小飞礼貌的回道。
中年男人瞪了刘小飞一眼：“你小子不实诚，这进了医院还以为是香饽饽护这么紧干啥，还怕我知道，你说你怎么跟之前那个小护士一个样子，扭扭捏捏。”
中年男人絮叨着，他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狐疑的上下打量起刘小飞来。
突然他语气正经，透露着几分严肃：“小伙子你探病的人住在那个病房，叫什么名字。”
刘小飞虽然奇怪光头保安前后的态度，但也没深究，很自然的回道：“404病房肖长生，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人快速的在等级表上翻看起来，目光落在404病房上的名字上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看着刘小飞的目光带着几分歉意。
“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我们医院最近不太平，你不知道上次有个女的冒充病人家属混了进去，似乎是寻仇的，当时要不是护士发现的及时恐怕就出了人命了。”
“我记得当时那个差点死的是404病房的病人，好像姓叫什么长生。”
他浓眉一蹙，狭长的眼睛低头看了看文件，目光落在那潦草的名字上，惊诧的抬起头。“肖长生，上次好像就是他差点死了，他好像是你探亲的对象。”
中年男人语调里带着几分惊讶。
刘小飞微微一愣，自从上次见过肖长生后差不多有半个月，这段时间他一直周旋在那些消失五官事情，医院的事情便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关注。
当初他拜托了护士长帮忙盯着肖长生的情况，按照道理要是出了事护士长应该第一时间就会通知自己，可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接到护士长的通风报信。
越想刘小飞越是觉得不对劲。
“上次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刘小飞问。
“七月十五左右。”中年男人回答道。
刘小飞目光微凝，七月十五不正是他见过肖红的那一天吗？
“那女的抓住了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没有，那女的有预谋，医院早就踩好了点，她去404病房都是走的监控死角，医院的监控根本没拍到她。””你说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人都进了精神病院还不够，非要人进阎罗殿才罢休。”
中年男人有些感慨，低着头自顾自暇的说个不停。
刘小飞哪里还听得进去光头保安的话，他满脑子都是肖长生差点被杀的事情。
肖红虽然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接近肖长生，但她似乎只是弄清楚肖长生隐藏的秘密，她若是真想对肖长生下手，恐怕第三启挖心案时她就动了手，不会留到今天。
退一万步说如果真是肖红，那她动手的动机是什么。
保安亭里咿咿呀呀的京剧快唱到尾端，光头保安依旧还在自说自话，刘小飞显然没有心思留在门口闲聊，他步伐矫健的走进了大厦，直奔四楼。
护士台前坐着一个小姑娘，大约二十岁，她穿着一身粉色护士装，看上去年轻可爱。
走廊很安静，偶尔有风吹过，半阖着眼眸的年轻小护士猛地惊醒，察觉四周无人继续又阖上眼眸。
刘小飞走了过去，手指在虎石台上轻轻地敲了敲，咚咚的声响惊吓到了护士台前的小护士，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睛。
看着站在护士台前的年轻男人，她好看的眉毛一蹙。
“请问一下护士长在吗？”刘小飞问。
“护士长，你说的是周护士长？”小姑娘反问。
刘小飞虽然跟胖护士长关系熟稔，但也没问过她名字，一时间他也被年轻小护士的问题问倒了。
“就是那个很胖很胖的护士长。”
“哦，你说的就是周护士长，她七月十五就已经离职了。”年轻小护士目光在刘小飞身上流转，继续文道：“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刘小飞勾了勾嘴角。
离职了，难怪他从来没有收到过护士长消息。
七月十五日肖长生出了意外而护士长辞职，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