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你来了
明亮的灯火已经熄灭，黑暗侵蚀着大厦，它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只是那耳边偶尔划过长空凄厉的叫喊声正证明着这座医院还鲜活的矗立在这片土地上。
医院外的路灯下。
刘小飞靠着摇摇欲坠的路灯，昏黄的光晕打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祥和。
他窸窣的从兜里掏出一只香烟点上，顿时烟雾缭绕。
满足的感喟一声，刘小飞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苏岁身上，他身形笔直，刀削的五官侧立着，一双淡漠的眼眸望向市二医院。
“要不要来一条。”刘小飞把香烟盒子递了上去。
苏岁抽回目光，摇了摇头：“不抽烟。”
他继续问道：“肖长生似乎没有疯。”
刘小飞看了看苏岁，有些感叹他的观察力，想不到肖长生装傻他也看出来了。
“没有，他似乎在装疯卖傻，看样子是想隐瞒些什么。”
肖长生似乎比刘小飞想象中要机灵很多，他心里藏着秘密要死守，这个秘密似乎他不能够说出来，可他又想说。
在这种复杂纠结的内心下他似乎在隐晦的跟刘小飞透露出一些奇怪的信号。
“流血了，流血了，大红色，好多血。”
“他没死，他没死。””他不会死。”
“他在这里，他在这里，他要来了，要报仇来了。”
这些看似疯子的胡言乱语，似乎其中蕴含着深意。
那这些话里是否意味着深藏着曾经发生过的某件事情，他口中的他是不是他心中的藏着的那个人，那个他遭遇过迫害，原本以为已经死了。
可实际却活着，他不仅仅活着，并且已经找到了肖长生，想要报仇。
那个他到底是谁？是老宅玻璃里的东西吗？
“五官消失的案子是他做的吗？”苏岁深邃的眼睛望向刘小飞问询道。
苏岁急切的想要找到真相，关于这点刘小飞心里跟个明镜似得。
看着他迫切的眼神，刘小飞奴了奴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五官消失的原因他了解的七七八八，目前所有的信息都指向肖红，她是挖心案以及五官消失案的背后黑手。
可刘小飞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肖红会做出这些是事情。
他总是想起肖红那双淡漠的眼睛，里面装着星辰大海。
那天，她很平静的望着自己问道：“你知道黑暗中的人多么渴望阳光吗？”
一个渴望阳光的人，她的内心怎么会如此的黑暗。
他试图的劝说自己肖红只是被控制，她也只是所有故事里可能的被害者。
“不是肖长生，不过跟他也有密切关系吧，那个跟李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应该还会来找肖长生，要想知道五官消失的秘密只要我们抓住了那个女人一切都能解开了。”刘小飞道。
………
同苏岁分开后刘小飞并没有等玻璃球和哈哈妖从医院里出来，而是直接就回了公寓。
今晚的一番折腾让他身心俱疲，莫名的觉得情绪低落。
他横躺在沙发上，右手遮住额头，眼睛微微闭着。
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刘小飞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心绪不宁，只要他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肖红的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各式各样复杂的情绪，而他自己似乎被这种情绪所牵引。
他能感觉到难过，无助，以及绝望。
这种消极的情绪一点点的挤压着他的心脏，直到压缩到感觉窒息。
“呼呼…”刘小飞猛地睁开眼。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打开了微信，两三下的滑动着页面落在了曾佳佳的头像上。
思忖片刻，他还是点了进去。
从曾佳佳莫名其妙的找回了丢失的那张脸后，刘小飞就再也没有去过她的公寓，算上来似乎已经有一个星期左右了。
她还好吗？
“佳佳你还好吗？”编辑好了信息后刘小飞望着屏幕发呆，片刻后他还是把信息删除掉，泄气般的退出了微信界面。
直到现在刘小飞还是会想起肖红的话，你真的了解那个女人吗？
他似乎真的不了解她。
正是因为不了解后刘小飞并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曾佳佳。
她与虎谋皮同恶魔做了交易，而他却要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
刘小飞做不到。
叹了口气后，刘小飞拖着疲倦的身体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柱从花洒里倾泻下来，顿时浴室一片氤氲。
刘小飞光溜溜的站在灯光下，微微出神的看了看那个被他用布蒙起来的玻璃。
鬼使神差的他朝着玻璃走了过去，接着将那块黑布掀了开。
镜子里依旧是他那张五官，看上一模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
他很清晰的知道目前的自己面无表情，他想镜子里的应该是跟自己一样，可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嘴角微微上扬，正噙着诡异的笑看着他。
“你是谁。”他问。
镜子里的他那张脸一点点的放大，他嘴角微微张开：“过来，靠近一点。”
刘小飞像失了神一样迈着步子一步步朝着玻璃走去，直到他的脸贴近玻璃。
透明的玻璃里猛地长出一片神秘的黑色旋涡，一只黑的手从旋涡里伸了出来，他紧紧的抓住刘小飞的脑袋想要将他拖进玻璃里。
无尽的黑暗将刘小飞包裹起来，他感觉他仿佛置身在一片深海里，无尽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双手扼制住了他的喉咙。
他努力的挣扎想要逃离，可来自身上的束缚却是越来越紧。
逐渐的他开始放弃了挣扎。
他的身子一点点陷入玻璃里。下一秒就要被吞掉。
“刘小飞……”
耳边是玻璃球焦急的呼喊。
刘小飞涣散的神识猛地清晰过来，他也不知道哪里的力量，双手就这么一推，紧接着他就从玻璃里抽离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刘小飞望着眼前的玻璃球不解的问道。
刚才挣扎的一瞬间他似乎在无尽的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那是一片黑色的大海，森森的白骨漂浮在上空中，海底深处是无数双诡谲的黑色双手，他们像一个巨型的藤蔓植物相互的盘绕在一起。
他似乎又听到了，那个来洞里的那个呼喊声。
“刘小飞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