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宅
正值晌午，日头正好，槐树下满是斑驳的阴影。
刘小飞朝着有阴影的地方挪了挪，目光环视一圈。之前放在报刊前的小板凳似乎被小老头给搜走了，他想要坐下来歇息会的想法也被扼杀了。
撇了撇嘴，心里的小小的不满被他压了下来。
反正跑这一趟也不是为了打发时间。
巷口里那家年久没有住人的小院是谁的这事情必须弄清楚。
黑影身上藏着曾佳佳的脸，他几乎可以断定曾佳佳的脸就是黑影偷的，至于曾佳佳嘴里说的那红衣女子，他自然而然的觉得跟老宅有关系，说不定就是老宅的主人。
刘小飞总觉得黑影藏匿在老宅里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设想了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黑影被困在了老宅了，他只能呆在老宅，或者老宅周围，并不能离开太远，第二点这老宅跟黑影关系十分密切。
不管是哪种原因，刘小飞认为只要抽丝剥茧找到了老宅的主人，从主人身上查上去就有可能找到偷脸的黑影。
于是他才想着到小老头这里来打听打听情况。
“大叔，长青街那巷口里还存在独栋小院子啊，上次不是听你说这边都重新规划过变成了安置房来着。”刘小飞喝了口水状似无意的问着，半掩的目光落在小老头的脸上。
“嗯，好像是有，这事情我没怎么注意过，只是听巷口的老头他们说过，好像里面住的是有身份的人吧，反正人家有钱住个单独的院子还不容易，哪像我们小老百姓只能窝在几十平的房子里。”
小老头话里有几分唏嘘，沟壑纵横的脸上有些落寞。
刘小飞不明白小老头的情绪为何转变这么快，他想大概是话题让小老头想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他讪讪的笑了两声，似宽慰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富贵荣华是一辈子，平淡安康也是一辈子，简单点也挺好的，毕竟城市套路深不如在农村。”
“你小子真是有点意思。”小老头埋在报刊里的头总算抬了起来，浑浊的目光落在刘小飞身上，嘴角挂着明了于心的微笑。
“说吧你小子又来我这小报亭想干啥来着，可别说想我这话，毕竟我是个小老头。”
刘小飞没想到小老头这么精明，一眼就看穿了他来是带着目的。
“没事没事，我就是刚好路过这里而已，闲着没事跟你聊两句。”他说道。”哼，不实诚。”小老头白了他一眼，扬起的头有埋进了报刊里。
见小老头不再搭理自己，刘小飞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他没想到小老头这么傲娇，之前还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答两句，之后干脆闭口不开，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我们是陌生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意思。
刘小飞心里骂娘，却有些无奈，黑影必须尽早的找出来，这样才能够找回曾佳佳的脸。
看了一眼小老头，刘小飞深吸一口气。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大叔你真厉害一眼就知道我有事，你别说我过来真有事找你。”刘小飞叹了口气，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大叔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来江城是找我父母的，我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我父母住在长青街巷口的老宅里面，我今天一早去哪里看过，可没看到他们。”
“巷口小院哪里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我父母就是农民哪里住得起那么好的地方，所以我有些不相信想跟你打听打听。”
一听是孝子寻求，小老头面色缓和了不少。他对着刘小飞的语气也温柔了几分。
“那个门牌号说来我听听。”
“Z13.”刘小飞面露期待。
小老头的脸一时间沉了下去：“巷口里有两个Z13门牌你说的哪一个啊。”
刘小飞不解，巷口他今天都看了一遍，并没有看到两个Z13。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只看到一个啊。”刘小飞问。
“肯定没弄错，巷口里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左边的Z13住的好像是Z集团当官的，那人排场上次儿子满月，排场做的可大了，还有个Z13是个老宅，荒废了好多年了。”
小老头目光一沉，幽深的目光带着审视在刘小飞身上流转：“你莫不是说的荒废的那个老宅吧。”
“呵呵，这我就不清楚了。”刘小飞打着哈哈。
“大叔那老宅那么好的地方怎么就荒了，你说那主人家也舍得。”
“那地方不是一般的地方，你小子最好不要进去。”小老头的话里满是警告。
看着小老头的反应，刘小飞隐隐觉得老宅肯定有事情发生，他很想问个清楚，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追问。
毕竟一个跟老宅毫无关系的人打听老宅的事情，这件事怎么看都不正常。
他压下了内心的怀疑，轻巧的把老宅的事情掠过，随便的说两句转移了话题。
刘小飞跟小老头闲聊了两句后也准备离开了，他想再去老宅里看看。
“大叔我有还有事我先走了，下次过来再跟你吹牛。”
刘小飞笑着转身准备离开，步子刚迈下台阶，后面就响起了小老头的声音。
“等等。”
刘小飞疑惑的回过头。
小老头目光很深，瞳仁漆黑如墨，一张老脸满是纠结犹豫。
他不知道之前看到过的事情要不要说给眼前的年轻人听。
他听了会不会相信，会不会害怕。
肯定会的。
毕竟当初看到那些事情的自己也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咬了咬牙，小老头道：“老宅你千万不要进去，进去就活不了。”
看着小老头脸上的担忧，刘小飞脑海里想起山里那栋茅草屋。
似乎很多年以前也有个老头这么跟他说句一句话。
“那个地方你千万不要进去，进去就活不了。”
后来他还是没听话，死的却不是他，而是那个老头。
多少年没有人这么担忧自己了。
“我知道了。谢谢。”刘小飞扬了扬头，压制眼神里的酸涩，挥了挥手朝着斑马线走去。
看着年轻人消瘦的背影，伫立在报亭的小老头目光更深了。
他想起好几个星期的晚上，他半夜睡不着跑到阳台吹风，他看着巷口里有个姑娘进了老宅，由于当时觉得那小姑娘有点像被刘汉囚禁过的苏家雪儿，所以当时看的格外认真的些。
小姑娘在老宅里并没有停留太久，没过几分钟就出来，他当时一门心的想看清那姑娘的长相，结果却看到那姑娘没有五官，后来没多久苏家雪儿跳了楼。
刚开始他一直觉得自己老眼昏花，这事情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后来安家小姑娘的事情。
他看的很清楚，安家的小姑娘进了老宅没了五官，没多久跳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