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怪事一桩又一桩

  刘德挥挥手,打算将这位不速之客驱赶出去,可紧接着屋外却是传来一阵喧哗。
  “下雪了!下雪了!”
  下雪了?
  他抬头向外看去,明明这才是晌午时分,可却没有什么光线从窗纸中透出,好像窗外乌云密布的模样。
  就在这时,他只听得屋外一名较为尖利的妇人声音猛地喊了起来:“是蛾子,好多好多的蛾子!”
  他皱了皱眉头,向门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幻化成之前的老人模样,可还未至门边,就听得屋外窸窣之声更响,又是三四只飞蛾被挤了进来。
  没错,是挤进来。
  刘德刹那间瞪大眼睛,他这时才分辨出来,整个门窗都被这种不大的白色飞蛾所趴满,偶然有几只从门缝中被后续而来的伙伴们挤进了屋。那愈来愈大的窸窣之音,正是飞蛾扇动翅膀或是击打在窗纸上所发出的声音。
  他猛地觉出不安,手扶在门扉之上,轻轻运作太极内劲,将趴在门上的飞蛾震走,这才能够推开门,向外张望。只见屋外众人正四下逃窜,拼命拍打着飞舞在头边的飞蛾,抬头观瞧,漫天飞舞还真与白霜飞雪有几分相似,但细细辨认,却是一只只白色的蛾子,一眼望不到边。
  怎么会这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德正欲替唐宅众人驱赶飞蛾,突然鼻子一动,一股清香窜入鼻孔,他只觉得四肢五骸刹那间变得极为迟钝,伸手握了握拳也是无处发力,好似粘稠裹身。
  他强行运运起魂力,不适之感很快消退,可他无事,其他人可就遭了秧。
  首先是唐宁,他大张着嘴看着这漫天飞蛾,竟直接定在原地,一旁的唐林氏觉出他的异样,正想上前询问,可也是动作逐渐缓慢,最终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僵硬不动。
  紧接着,院中的下人,唐三财等等纷纷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只有唐五福仗着身强体壮,还勉强支撑片刻,他费力地抬起头,看向门缝中的刘德,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可还未等说话,便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石化成了一具雕像。
  刘德这才意识到由于刚刚被飞蛾分神,外加之前那种不适,他附着在身上的魂幻术竟没有完全施展,此时此刻是那男孩身形。
  但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上再行隐藏,浑身玄力调动,全神贯注地盯着天空中飞舞着的白色蛾子,他有种预感,这突如其来的异象真正来源,即将现身。
  果不其然,在他的视线之内,始终盘旋在唐宅上方的飞蛾开始形成合围之势,渐渐聚拢在院落之中。
  刘德倏地瞪大眼睛,舌桥不下——那数以万计的飞蛾,竟组成了一个人形,有手有脚,四肢头颅清晰可辨。紧接着,“噗”的一声,所有的飞蛾一起扇动翅膀,再行合拢时却已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着白衣的高挑女子。
  这女子身高足有八尺,一身白色长裙遮挡住手脚,一头棕色长发披在身后,裸露出的皮肤惨白无比,更可怖的上面铭刻着无数黑色的花纹,即便是脸上的皮肉也不例外。
  这种种惊世骇俗之变无疑极大的刺激着刘德的神经,他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竟下意识地忘却了躲藏,只是目瞪口呆地透过门缝,盯着这个女子。
  一只落单的飞蛾从天而降,飞落到了女子的肩上,停住不动,女人微微转头看了飞蛾一眼,眼神中却是柔和至极,可再观院中其他人时,却是瞬间变得冷涩无情。
  她的眼睛一一从在场的几人身前扫过,紧接着看向正前方,不偏不倚地与刘德产生了对视。
  “恩?”
  女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但那双黝黑的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德。
  刘德只觉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眶里存在着一个无底深渊,阵阵美妙而又充满诱惑的的歌声从黑暗中响起,他甚至感到阵阵阴风吹拂,刘德脑中一阵混沌,竟不知不觉地推开门朝外走去。
  可他刚迈出一步,泥丸穴中的魂力似乎感知到了威胁,便是直接调动起来,几乎是瞬间就流过大脑,与此同时辨神之目开启,紫金光芒闪烁,刘德只迷惑了两三息的时间,便回归了意识。
  “竟然能清醒?”女子终于开口说道,那声音有些尖利,但倒也算不上难以入耳,只是音调上乍一听,有些诡异。
  “阁下一上来就施展幻术,不免有些太不讲礼貌了吧。”刘德心生怒气,可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对面前这个鬼魅的女人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不为别的,只因为在辨神之目的注视,这名女子却是始终如如肉眼所见一般,根本探查不到她体内的灵气流转,就仿佛在看一个毫无灵气的顽石。
  这还是他在拥有辨神之目后,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
  当然,如果她是人的话。
  “修魂者?”女人突然说出了一个词语,刘德心中却是宛若惊雷。
  这个人,究竟是谁!
  此时此刻,即便他心中有再多怒气,也只能是强行按捺,他一面在心里冲魂叟打着招呼,另一面则是上前两步,小心谨慎地对女子拱手行李,口中说道:“见过前辈。”
  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猛地皱起鼻子,一手轻轻抚在鼻子上,另一只手冲刘德一挥:“你好臭!”
  “什啊!”
  话音未落,刘德只觉得一股大力击来,整个人直接被扇到几丈开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女子却是连侧目都不曾有过,身形飘起,直接进入了唐老爷的屋内。
  “不好!”
  刘德心中挂念唐老爷安危,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起身往屋内冲去。
  “前辈,这里面”他刚迈进屋子,便猛地停在原地,女子根本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对唐老爷图谋不轨,只是站在唐老爷的床边,双脚不曾沾染地上血迹,凭空悬在空中,细细地打量着他。
  刘德心中五味杂陈,默默咽了口口水,却不晓得此时此刻,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却是大的出奇。
  女子回过头,望向门口的刘德说道:“他身上的伤,是你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