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杨记铁匠铺

  别看这刘氏地位不高,倒是挺能谄高踩低,盛势凌人,字字如刀,咄咄逼人,杨休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处。
  半天,杨休才努力压下火气,没有理会刘氏,反而对陈氏施了施礼道:”夫人,朝廷近些时日,抓了不少悍匪,陈铁丞虽然不是最魁祸首,却是朝廷要员,双方势同水火,即使对方收到了赎金,也绝不会放少爷回来,到头来只能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氏听了顿时怒声骂道:”狗东西,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是诅咒我儿必死不成?信不信我现在你将你关到大牢里去?让你和那些个悍匪一样‘庾毙’而死?“
  陈氏脸色顿时变了,刚刚还稳坐太师椅的她,立即站起身来,照着刘氏的脸就是一耳光,将刘氏再次打得半跪在地上,可见力度之大。
  刘氏眼泪再次扑籁籁的往下落,习惯性的想要张嘴认错,却讷讷的不知自己错在哪里,该怎样认错。
  所谓”庾毙“,就是监狱里非正常死亡的犯人们,因监牢条件差,疾病传播快,所以每年都会有犯人“庾毙”而死,其中自然也有不可与外人道的猫腻。
  就在这几日,“庾毙”而死的悍匪们,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去两年的数量。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引起了山上悍匪的怒火与恐慌,认定了是朝廷的人故意加害,这才绑了陈铁丞的独子,在陈氏看来,陈府完全是受了姜县令和许县丞的无妄之灾。
  悍匪们“庚毙”之事,虽说不是陈峰所为,却不可以从陈府人的嘴里传出去,引起陈峰与姜县令和许县丞的隔阂,便得本就汲汲可危的感情雪上加霜。
  刘氏说话不经大脑,嘴大舌长,这是犯了官家的忌讳了,所以陈氏才当着外人面打了刘氏一耳光,免得她再胡说八道。
  对于绑票之事,陈氏是抱着最为渺茫的希望,而陈府的主人陈铁丞则是更加的悲观,在他看来,现在的子阳,早就死透了,他这个当爹的唯一能做的事情,不是悬赏找人,而是悬赏找尸,连这个告示,也是刘氏哭天抢地、陈氏好言相劝才发布的。
  母凭子贵,陈氏这个嫡母,与刘氏这个亲母,却不能像陈铁丞一样听之任之,哪怕只的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努力一些。
  陈氏叹了口气,对杨休狐疑道:“你要进山里去抓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拿着五百两的赎银跑路?”
  杨休摇了摇头,嘴角上扬道:“夫人,你不必担心银子的问题,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拿着银子进山,更不会让流匪知道我是你派出去的人。“
  陈夫人十分错愕,不要赎银,先去冒死救人?这倒是个颇为仗义的妙人儿。
  杨休继续说道:”夫人,我和我的弟兄,若是不幸惨死了,没能救得贵公子,只怪我学艺不精,与陈府无关;若是侥幸救得了贵公子,我不要赏银,只想在县城开一家铁匠铺,陈铁丞只要按照其他铁匠铺的份例,给分铁胚就成。“
  黄铮已经接了萧毅将军府一本万利的生意,却因为没有铁碇而举步维艰,这也是杨休接近陈府的目的,想通过什么途径加以解决。”铁匠铺?“陈夫人狐疑的看了看刘氏方向,轻咳一声道:”不知这铁匠铺是杨小哥开的?还是另有他人?“
  杨休本来想说黄家,到嘴的话却是生生吞了回去,呵呵笑道:“自然是杨记。”
  陈夫人了然的笑了笑,在陈峰的有意限制铁碇的用意之下,近八年来,铁匠铺不断减少,存余的铁匠铺,仅靠打造日常民间用品混日子,一个月的收入就百两都不止,难怪杨休会会想开铁匠铺子。
  杨休索要的条件虽不低,但换回来的是养了七年的继子,陈氏与刘氏下半生的希望,绝对不亏。
  陈夫人缓然点头道:“好,只要吾儿安然归来,铁碇的事儿,包在本夫人身上。”
  杨休微不可查的再次瞟了一眼刘氏,施施然的离开了陈府。
  蔡五正在门口等着杨休,见杨休沉吟不语,以为事情进行的不顺利,忍着没敢上前询问。
  良久,杨休才咬了咬下唇,肃然对蔡五道:“回去给所有的兄弟们都配上兵器,包括小九、小十,把李侃也带上,明天进山。”
  第二日,黄铮正用少得可怜的不锈钢打造保湿杯,将所有的铁都用上了,炼出来的铁也只够打出来二十几只不锈钢杯子的。
  正一脸成就感的把玩着,只见李氏,费力的拖着自家的那口大铁锅,直接奔着黄铮而来。
  自从李侃归到了杨铮手下,二人的关系,虽不亲近,却也得到了缓和,李氏也能帮着小八洗洗衣裳做做饭,帮着照看小十一和小十二,连她儿子阿福也能陪着黄锢玩儿,或是跑腿学舌了。
  黄铮以为李氏的铁锅裂了纹或是漏了底,忙不迭的接过来道:“婶子,你放在这儿,等我烧完最后一个杯子,便帮你补铁锅。”
  李氏摇了摇头,未曾说话眼睛先红了,喃喃了半天道:“婶、婶子不补锅,婶子是想让你将这锅给熔了,给俺家李侃打把左手用的匕首防身。”
  “防身?”黄铮心中不由得泛起了狐疑,李侃因断了右臂,成天在家呆着,因杨休要打通三家的园子和房子,这才不得矣先搬去“杨厝”住,新房子刚刚上了梁,就迫不及待的搬回来了。
  房子盖的很是巧妙,一座围楼般的建筑,上面密布着相同大小的屋子,足有几十个之多,再多的兄弟姐妹都能住得下了。
  因有两层楼高,如果不是被从大门让进来,其他地方根本就是密不通风,如一座坚不可摧的战斗堡垒一般。
  在黄铮的建议下,围楼的中间留有往出流有雨水的天井,有往出打水喝的地井,有种花的花坛,有上课的学堂,有议事的大厅,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待一切就续完,黄铮才蓦然想起,自己的黄家完全被圈在了“杨厝”之外,自己的这种“主人翁”意识也未免太强烈了些。
  因银钱不多,围楼只盖了个雏形,兄弟姐妹们便准备要住进去了,几日来叽叽喳喳争屋子争得不亦乐乎的兄弟们,今日却是隔外的静悄悄,气氛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