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一卓伟少年郎
那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似乎有些隐隐的杀气,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眉头深锁,脸色也不太好,但依然无损他英俊的相貌。
尽管年少,身材却高壮挺拔,气度从容有大开大合之势,一看就让人觉得身份贵重卓伟不凡。
一名护卫打马上前,扫了一眼队列后方的一骑两仆,对少年进言:“爷,我们的食物不多了,这次又伤了不少护卫,那两个婆子已见过爷和我等的样貌,万一传到上边那位耳中,恐会对爷不利,不如……”抬手在颈部比划一个砍头的手势。
少年冷冷瞥了那护卫一眼“我是靠砍杀妇孺才能保命的懦夫?”
“属下不敢,属下的意思是……”话没说完,少年打断道。
“不必,不过两个婆子,让她们跟着就是,此事你休要再提。”
见主子有几分怒容,护卫噤声退到一边。
这队人马后方,跟着一匹气喘吁吁的老马,身上还驮着两个婆子,两个婆子相互偎在一起,共同裹着一床破被子,依然冻的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惊恐与惧怕。
不是张、陈两位妈妈又是谁?
她们的马车早在几天前就丢弃了,为了保命不得不继续跟着这队人马,她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哪里。
五天前,顺利购置完东西后,两人准备回去,刚出城门就遇到一队人。
这队人马个个高大威猛,有几个还蓄着络腮胡子一脸凶相,队列整齐的将一辆颜色暗沉的马车围在中间。
再看那马车,轴长轮粗,两道车辙印既深且宽,两位妈妈都是见多识广的,稍稍一打量就看出,那马车用的是北地红松木的木料,仅车自身的重量就不轻,再加上暗色压绣不断头纹的车盖围帘等,车内之人,身份定不一般。
两人避到一边,等这队人马过去了,才敢继续上路。
走了一天多的路程,就在隐隐可以看到辛柳乡村头一棵光秃的歪柳树时,另一个方向突然杀声震天,两人驾着小马车还不等回神,就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骑着马,向她们这边冲来。
两人慌忙间掉头避开,却还是被一群人惊到了老马,带翻了马车。
两人撞的生疼又不敢出去,在马车里瑟瑟发抖的时候,一个满脸胡须的壮汉掀开车帘。
那壮汗见是两个婆子,眉头一皱,扯着嗓子粗声粗气吼道“我们爷让我问你们!跟不跟我们走?不跟的话就赶紧躲远点!当心你们的脑袋。”
两人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出这壮汗话里的意思并不是要她们的命,反而她们不走的话可能丢脑袋。
陈妈妈张妈妈商量一下,决定保命要紧,壮汗听了,转身出去,横刀砍断牵绳,解下老马,催促两人赶紧上去。
两位妈妈马车倒是常做,何时骑过马?越着急就越上不去。
壮汗不耐烦,大手一挥,一掌托一个,托着两人屁股就给抬了上去,可怜两位妈妈年纪一大把,心想竟被一个莽夫碰了屁股,羞臊的头都抬不起来。
那壮汗嗤笑一声,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随后挥巴掌照着老马后腿就是一拍,疼的老马撒腿狂奔,两人再顾不上羞臊,抓住任何可以抓稳的地方,不想自己掉下去。
大胡子壮汗翻身上马,带着两个婆子跟了上去。
后方传来阵阵的厮杀声,两人吓得不敢回头。不知哪里来的一群狂命之徒,喊打喊杀的要劫财?
天老爷,要是扔了财物就能了事,她们连马车都不要了。
对方穷追不舍,而她们两个老婆子哪有本事招惹这样的仇家?显然她们是被牵连的!
她们贱命两条,如何敢赌说了实情那些狂徒为了省事不会一刀结果她们?她们不敢赌啊!
当然跟着这些人也不安全,可好歹对方没有直接丢下她们,两人不但不能生气,还得感谢,感谢他们带着,带着她倆这两个累赘的婆子。
后来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两个婆子早已冻的不成人样,跌跌撞撞的下马相继摔了下去,待看清这群人面孔,不正是她们出山阳城城门后遇到的那队人马?
只是,那辆暗沉矜贵的马车不见了,却多了一位气度不凡的少年。
再蠢也知道,这队人马是护卫这名少年的,少年被一路追杀,神色却古井无波,显然此事常有发生,竟都习惯了?
这群气势凶凶的男人尊敬的叫一个少年“爷”,少年究竟是何身份?
老天,她们是卷到了什么事当中?还有命活着回去吗?
两人浑身抖如筛糠,身上冷,心里更冷,心想也许会被灭口吧……
而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几天过去了,那少年并没有杀她们。
她们之后又经历了几次劫杀,这群人将她们与那位爷围在中间,再危险也没有推她们出去挡刀。
反而是险境过后,将她们随意丢在队尾,
任她们跟着,给她们吃食,却也没有旁的话。
今早,一个护卫问她们原本要去哪里,得知地点后,向那少年回禀,少年淡淡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却把行进的马头转了方向。
回想当时她们仓皇间骑马奔逃,身上的棉袄却并不厚实,一路顶风冒雪,哪里有一群男人结实耐寒,冻的脸色发青也不敢出声。
之后,在一处农户人家,一群人凑合休整一晚后,第二天农户的妇人哆哆嗦嗦捧来一床破被子给她们,有些畏缩的说道“家里穷,每人就一身棉衣,没有多的,这床被子虽然旧,却是家里最厚,洗的最干净的了。”希望她们别嫌弃怪罪。
一条破被子,她们如获至宝,哪里会嫌弃?
两人共同裹着一条棉被,除了脸上被风吹的还有些疼,身上倒也不那么冷了。
后来两人主动生火造饭,听帐篷外有几个糙汉子路过无意闲聊……
才知道这条被子究竟是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