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柔情
“我的兄弟,常大成亲了,我高兴,忍不住多喝了两杯。”张远山笑着,想到自己,又忍不住叹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那可真是件好事。”雪茹的脸上也带了笑容,轻声说道。
犹记得小时候,她家也是官宦人家,她跟着母亲去参加一个亲戚家的婚礼,看着凤冠霞帔妆容潋滟的新嫁娘,忍不住羡慕地对母亲说,她也要当新娘子,也要穿好看的嫁衣,那个时候,母亲捂着嘴和奶娘笑着道:“瞧瞧这小妮子,也不知道害臊。等你长大了,母亲定然给你准备最好看的嫁衣,看着你风风光光出嫁。”
言犹在耳,可是,随之而来的家破人亡,让她失去了穿嫁衣做新娘的机会了。
“雪茹,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的。”张远山握着她纤细如凝脂一般的小手,郑重承诺道,他一向嘻嘻哈哈游戏人间,不喜欢发誓,这却是他最真心的一个誓言。
“好。”雪茹任由他握着手,低垂顺眼,轻轻应道,然后,看着他满意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却坐在床边,一夜无眠。
蜡烛哔啵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明显,她就着昏黄的光晕,凝视着张远山的睡颜,这些日子,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就算是在睡梦中,也就是拧着眉头,他自己可能没发觉,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眉宇间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她一直都知道,答应了张远山,就意味着以后要面对风风雨雨。
她也在春芳楼呆了好些年,也算是见过了世态炎凉,在春芳楼里面,那些花娘比较好的归宿就是攒够了银子赎身,嫁作商人妇;而如她们这样的犯官之女,更是只能权贵才能赎身,也只能做权贵的侍妾玩物。
妾者,食爱而生。
她以为,她和张远山之间,是因为心里有彼此才在一起的,所以,她愿意为了他妥协,在这个小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着院子等着他。
他也告诉说她很多次,多给他一点时间,他会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她总是微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两个,一个不愿意接受事实,一个又用笑容粉饰太平,然后,取得了暂时的平静。
可是,薛小姐今日找上门来,却生生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
那个天之骄女,华衣美服,被仆从簇拥着盛气凌人走进来,进入她的屋子,如入无人之地。
“我来看看我表哥金屋藏娇的女人。”这是薛小姐说的第一句话。
“听说是叫雪茹吧,果真人如其名,一身皮子如雪般白皙好看。”薛小姐居高临下,淡淡说道。
“你也不用紧张,我不是那不容人的,等我和表哥大婚后,你也进府来伺候吧。”薛小姐说完第三句话,决定了她的未来后,就如骄傲的孔雀般在下人的众星拱月中离去。
从头到尾,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也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却将她的自尊踩在脚底碾压。
哦,如果她有自尊的话。
从她答应张远山的时候,她就已经放弃了自尊那样东西了。
在春芳楼的时候,很是照顾她的曼娘曾羡慕地说起她的样子,说凭着她的相貌,肯定能找到一个愿意待她好的男子给她赎身,虽然只能做妾侍,可是等生了儿子,后半生也有了依靠。
可是,当薛小姐那么直白地说让她入府伺候的时候,她却退缩了。
或许是爱的不够深吧,她还没有为了张远山,却做她最不屑的侍妾,在主母手下讨生活,靠着男人的宠爱而周旋在内宅中,等着容颜老去,恩宠不在,或是被遗忘在角落,或是因为有了孩子还算有个盼头。
她一想到这样的生活,就觉得毛骨悚然。
一滴泪水落在张远山的衣服上,晕染了一团深深的痕迹,雪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容颜镌刻入心底。
张远山醒来的时候,就对上雪茹这样似哭似笑的表情。
“雪茹,你怎么了?”醉酒之后他的嗓音很是喑哑,连带着反应也迟钝了不少。
“张公子,你是喜欢我的吧。”月色混合着灯光,她含泪的眸子亮的惊人,也美得惊人。
“当然。”张远山想也没想,肯定的说道,这是不用怀疑的事情。
“恩,我也喜欢你。”雪茹笑了,淡色的唇瓣宛若将谢的花瓣般脆弱,她轻轻抬手,解开了罗衣。
“雪茹,你你做什么?”张远山本来沉浸在雪茹也说喜欢他的巨大惊喜中,现在见到雪茹这样的举动,他惊得都结巴了。
回应他的,是雪茹的投怀送抱。
柔软的唇瓣映上来,软的像是桂花糕一般,让人沉溺其中。
一直喜欢的女子就在怀中,在动情地吻他,他如何不动心,张远山也渐渐动情起来。
等到云收雨歇,张远山搂着雪茹,只觉得从所未有的满足。
也感到了从所未有的迫切。
他要更快点,赢取雪茹过门,万一,雪茹有了他的孩子呢。
张远山想到这里,就坐不住了,等到天色蒙蒙亮,他辞别了雪茹,就立马赶回了张家,他走得太匆忙,都没有发觉,雪茹漂亮的眸子盛满了哀伤,他这次,一定要和父母抗争到底,他如是想。
迎接他的,却是他父亲的雷霆之怒。
从他当初帮助贤王夫妻离开京城起,到他不顾身份养外室,他做的一切,都是忤逆之举。
他被关在祠堂里面思过,对着满墙的牌位,他只有抑制不住的苦笑。
当初,先帝还在的时候,最宠爱小儿子,太子也喜欢幼弟,贤王是京城里面炙手可热的新星,他的父亲让他和贤王好好相处,和贤王做朋友。
而如今,太皇太后扶持皇长孙登基,京城已经没有了贤王的容身之处,这个时候,父亲要他明哲保身,不要搀和,他帮着送朋友一程都是错。
可是,人的感情怎么能这样收放自如,反正,他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