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蹊跷

  所以,其实,早在同意承恩侯的谋划开始,皇后就知道,承恩侯给她的,所谓让皇上虚弱的药物,其实,是致命的毒药,也所以,皇后借着照顾宣帝的借口,长期呆在乾坤宫,也是熟悉了乾坤宫的所有人事安排后,才找到了空隙,把毒药放进了宣帝的茶里,一击致命。
  对于这一切,皇后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临到头了,看到宣帝死了,她却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了。
  “你……”皇后浑身抖得像是筛糠,等着承恩侯,说不出话来。
  “别你你你我我我了,你若是想通了,就起身好好操持皇上,哦,不对,是先帝的葬礼,走完我们的一百步,再这样哭哭啼啼,被人拿到了先机,可就晚了。”承恩侯有些不耐道,女人,就是麻烦,若不是他帮忙,现在事情都不知道怎么了。
  是他查到了刘坤正的侄儿住处,拿他侄儿的命换来他的沉默,也是他买通了伺候的小太监,让他们把宣帝用过的杯盘碗筷都洗了,免得有谁发现不对劲去查,现在,就算人再怎么怀疑,也只能看得出宣帝是梦中心悸而死,这可是他费尽心血找到的毒药,发作时候和心悸而死的样子一样。
  承恩侯越想,越觉得自己厉害,若没有他,就算他阿姐是皇后,也没用。
  “你若是觉得后悔了,大可以出去嚷嚷真相,到时候你死,宁家满门上下还有辰儿都给你陪葬。”承恩侯又不轻不重地道。
  他现在这样的态度,完全是有恃无恐,因为他摸清楚了皇后不会自掘坟墓的。
  不过,承恩侯也很遗憾,本来,他想把毒杀宣帝的罪名推给贤王的,不料,刘坤正死活不同意,大有他敢这么做就要拼个鱼死网破的阵仗,而皇后也是一副靠不住的样子,想了想,为了不节外生枝,他还是很遗憾的放弃了这个决定,不过,他也找到了宣帝藏在御书房里面的传位诏书,篡改了贤王的名字。
  宣帝的丧礼办的极尽隆重,一国之君驾崩,举国哀伤。
  内阁大臣在御书房找到了宣帝生前立的圣旨,打开当众宣读。
  圣旨上说的皇长孙司浩辰天资聪颖,可堪大任,引起了大家的轩然大波。
  毕竟,这些日子,宣帝培养贤王爷的景象,大家有目共睹,而且,国赖长君,比起贤王爷,说话都不利落的皇长孙自然入不了大臣的眼。
  就连周子皓都觉得,宣帝这圣旨有些蹊跷。
  不过,皇后和承恩侯一力咬准了要按照圣旨来办,就连他也没有提出异议,自然,皇长孙也就站在了人前。
  他想起了当初在御书房里面和他父皇谈话的情境,那时候,他说的,他可以先担起重任,等到皇长孙长大,就把担子还给他的,可能是这样,所以他父皇在立储君的折子上写下了皇长孙的名字,可能当初写这封奏折的时候,父皇也没有想到,他会走的这么快?
  虽然,一闪而过的灵光让他有些疑惑为何父皇写传位诏书这么快,都没有等着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毕竟,若那是个男孩,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嫡子,只不过,失去父皇的悲痛让他无暇顾及太多。
  周子恒倒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宣帝的性格,立了传位诏书,里面的名字不应该是皇长孙啊。
  宣帝是什么样的人,周子皓做了几年的御前侍卫,已经有些清楚了,至少,周子皓敢确定,宣帝心中,下一任继承人绝对是贤王爷,至于宣帝说的考虑皇长孙,那纯粹是为了安抚贤王的,可是,周子皓人微言轻,也只能沉默了。
  因为他没有异议,皇长孙很快就被抱到了人前,披麻戴孝的小小人儿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场景,走路都还是跌跌撞撞的,一路都忍不住回头看他的母亲。
  而宁秋鸾也难以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她都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造化,虽然没有母仪天下,可是,却因为儿子,母凭子贵,而走到了女子最尊贵的位置。
  当初她父亲说的,让她肚子争气点,生个儿子,更大的位分在等着她的时候,她以为,她只能熬死太子妃,能更进一步成为太子正妻,可没想到,太子死后,她正对未来惶恐不安的时候,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她拼命压抑着心底的狂喜,才能不在人前笑出声来。
  繁冗的葬礼让人都吃不消,他更是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有了形销骨立的味道。
  她也劝不住他,只能陪着他一起。
  葬礼过后,新君即为,太子妃成了东太后,宁秋鸾成了西太后,皇后也成了太皇太后。
  东为尊,宁秋鸾虽然对于太子妃位份比她高一级有些不满,不过,在身边人劝着皇上总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谁的奉承话中,倒也释然了。
  倒是太子妃,自打成了东太后后,也一门心思关起们来养胎,太皇太后也很是看重她那一胎,源源不断的赏赐如流水一般送进了东宫,因为太子妃身子渐渐沉重了,太皇太后也为了不让她承受挪宫之苦,特意准许她仍旧住在东宫,宁秋鸾已经迫不及待搬进了她的新宫殿。
  皇上还年幼,早朝时候,在龙椅上坐久了都会哭闹,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接手了内阁政事,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承恩侯入朝,只不过,当年承恩侯是被先帝亲口罢免的,如今太皇太后提起来,作为太皇太后的亲弟弟,内阁也给了面子,只是官复原职。
  承恩侯能力原本就一般,并不得先帝多欢心,以前的官位也就不大不小一个侍郎,若非是皇后手足,在京城都溅不起一点水花的,他自然不满意,不过,太皇太后也没有太过坚持,就同意了内阁的这个决定,让承恩侯暗恨,不过,也无可奈何,只能等着辰哥儿长大了,提携自己的外祖父。
  他告了假,在家里给自己的父皇守灵。
  换下了锦袍,日日穿着素服,沉默寡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