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除夕
“绾绾，醒醒。”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小声唤道。
四喜真是越来越回去了，竟然放着他这个主子的醉酒也不管，现在酒意上头，脑袋都昏昏沉沉的，他一定要扣他的月例。
“别吵。”她一巴掌拍在他俊脸上，把他一张脸都压得变形了，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声，翻过身去。
“……”昨晚占据了床铺绝大部分位置把他挤到角落不说，还胳膊腿的压得他半身发麻，现在还打他，他都要被她气笑了。
“快醒醒，一会儿还要进宫呢。”他大力推了推她的胳膊，也不怕惊着她了。
“嗯。”她揉着眼睛，总算是爬了起来。
除夕夜，他们今天要进宫去给皇上皇后叩首，然后还要陪着帝后守夜。
“你左边脸怎么这么红？”她打了个呵欠，总算是清醒过来，见到俊脸微沉浑身萦绕着不悦气息的他，有些奇怪道。
“你说呢？”他阴恻恻问道。
“我不知道，我先回去让桃儿给我梳洗更衣了。”她脑海中划过一个熟悉的情节，似乎，好像，之前她在睡梦中打了人的，梦中还回味了那人的手感很好来着，不会是她打的吧，她立马心虚气短地开溜。
“呵呵。”打了就溜，她这一套动作倒是做的很顺，不过他能怎么办，还能打回来不成，也只有眼睁睁看着她跑路。
四喜听到声音，已经准备好了醒酒汤和洗漱用品，麻利的滚进来请安了。
“四喜，昨晚你滚到哪里去偷懒了，伺候主子不上心，你这个月的月银别想拿了。”他瞪了眼四喜，责骂了一番算是觉得胸口气顺了一点。
“主子……”四喜苦着脸，讨好地把醒酒汤双手奉上。
“怎么着，不服气？”他冷哼道，四喜这个嗜钱如命的家伙被扣了钱，算是对他的严惩了。
“服，服气。”四喜越发沮丧了，那一副苦瓜脸倒是很好的取悦了他，他也就大发慈悲，没有继续找四喜的茬了。
殊不知，四喜只是面上做样子罢了，主子扣了一个月的月例算什么，他昨晚做的好事可是上报了李总管的，李总管也觉得他做得好，已经大手一挥，奖励了他三个月的月例。
算起来他还赚了两个月的月例呢，不过，四喜很明白自己主子的心思，这会儿拼命抑制住兴奋，面上带着忧郁，还格外敬业地帮他打理衣裳，让他心头也有些不是滋味，琢磨着要不新年红包给四喜哥大的。
收拾妥当后，他又让小厨房上了丰盛的早膳，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招呼着她多吃点填饱肚子，这才往皇宫里赶去。
因为是辞旧迎新，外臣命妇们都齐聚皇宫，大臣们去给宣帝太子拜年，而内命妇们则齐聚坤宁宫。
虽然因为承恩候的原因，皇上虽说解了皇后的禁足，但到底两人之间也疏远了很多，皇后这一年瘦的厉害，新做的朝服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袖口处露出的手腕细伶伶的吓人，脸上也没了以前时常挂着的和煦笑容，只是沉默地领着内命妇们祭拜。
她垂首跟在太子妃身后，随着大部队起身，叩拜。一套套完成的礼仪做下来，在这样寒冬腊月的天气里面，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弟妹，你还好吧。”太子妃看着她不动声色揉了揉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关切道。
“有点累，嫂子呢？”她也吐了吐舌头，俏皮回应。
明明她的身体比太子妃好多了，可看着前面太子妃姿态优雅，一起一跪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纤细的身板里似乎蕴藏量满满的能量，看的她有些咂舌。
“我习惯了。”太子妃笑笑，嫁入东宫五年，这样的辞旧迎新典礼也参加了五年，熟能生巧，自然比起第二次参加的她来的熟练，更何况上一次皇后病重，典礼也草草结束，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完完整整参加的典礼。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下午了，可真是活受罪了，若是在锦城，这会儿，她都和祖父祖母围炉吃锅子，煮汤圆，温温馨馨过节了，不过，她还是要感谢他的先见之明，进宫之前让她填饱了肚子，才让她有力气做完所有理解，不过就算如此，她现在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好在，终于等到了皇后在坤宁宫赐宴的话语了。
她松了一口气，和太子妃并肩往坤宁宫走去，一些体力不支的命妇们也被侍女簇拥着去更衣了。
“终于可以吃饭了。”她摸着肚子，笑容都焉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你呀，今天可不许死呀活的挂在嘴边，母后听到会不高兴的。”太子妃笑容柔柔地说她。
“我也就在嫂子面前说罢了。”她嘻嘻一笑，开口道。
从中州回来后，她和太子妃的关系就很好，太子妃本身又温柔娴静，心思纯净，值得相交，而且他们两兄弟感情也好，加上京城中她认识的人不多，娘家也不亲，自然就和太子妃走的近了。
身后的宁秋鸾看到两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样子，长睫轻颤，掩住了眸中的一抹怨毒。
很快，众人分主次坐下，在皇后说了祝酒词之后，正式开宴了。
御膳房的吃食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送进来，只不过天气冷，不容易保温，送上来的大多是一些凉菜，偶有几道热菜掀开盖子也没了多少热气，她吃的没滋没味，很是意兴阑珊。
“弟妹，你先吃几口垫垫，等回府再让厨房重做。”坐在她左手侧的太子妃柔声说道。
“嫂子，你说那些人吃的津津有味仿佛在吃龙肝凤髓一般，不要太会装。”她凑过去和太子妃交头接耳。
“她们可不是因为吃食的缘故，”太子妃掠过灯光下一张张笑意洋溢的脸，这些人根本不在乎吃食，甚至皇后只是上一杯白开水她们都能喝的开心：“她们在乎的只是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
皇后的迎新晚宴，位置有限，能受邀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代表了一种荣耀，也是对她们贵妇地位的认可。
众人都小声交谈着，忽然，一道干呕声传来，在宴会厅中格外起眼，压过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臣妾无状，求母后恕罪。”宁秋鸾出席，跪在了中间，娇声婉转若莺啼。
“秋鸾这是病了？”皇后心中有一个隐隐的猜测，不过，之前已经有过太子妃的乌龙事件，也不敢直接往那上面套，怕又是一次失望。
“宁侧妃这样子像是有了？”底下，有人迟疑着说道，随即被身边人扯了扯衣袖，意识到自己失言，忙笑着改口：“当然，也有可能是最近天气冷了脾胃不调。”
“回母后，昨天太医来给臣妾请平安脉，诊断出臣妾是喜脉。”宁秋鸾扶着侍女的手起身，纤细的手指搭在肚子上，清凌凌的声音如雷霆炸响，震的皇后欢喜的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