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醉一场

  常明礼走后,他们的五人小团体也不复以往的热闹,明明,常明礼以前是话最少的那一个,总是窝在角落里面看着他们笑闹,可如今,缺了那个看的人,他们也失去了笑闹的兴趣。
  尤其是他,自打太子发现了他批阅奏折上的才能之后,经常送折子给他批阅不说,还动不动就以扣他月银威胁,让他开始做一些政务。
  对于太子这样丧心病狂压榨弟弟的行为,宣帝反而乐见其成,对于他的告状总是过耳风一般听过就算,久而久之,他渐渐屈服,只能想着快点把事情做完,多挤出一点玩乐的时间。
  苏泽宇在常明礼出事自己反而被关在府里一点忙也没帮上后一直耿耿于怀,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下去,虽然不上进真的很爽,可是遇到事情无能为力的感觉也真的难受,他开始恩荫入仕,做了翰林院的一个七品小官。
  秦牧依旧是一副心大的样子,被扔在京山大营地里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样子。
  张远山也一改以前游戏人间的样子,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伴随着常明礼的离开,伴随着他们自己的成长,年少时候的鲜衣怒马嬉笑怒骂已经渐渐远去,到底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当然张远山爱逛青楼这点还是没有改变的,偶尔也拉着他们去凑热闹。
  春芳楼的常客们都知道,这几位得罪不起的主儿是花魁雪茹的座上宾,所以,许多觊觎雪茹美貌的人都得掂量着自己的分量,是以雪茹虽然当了春芳楼的牌面,实际上却门可罗雀,压根没人敢点她,这样的情况,春娘也无可奈何,好在,雪茹每三日会公开弹一曲琵琶,倒也吸引了不少富豪前来一睹能吸引住贤王的花魁芳容。
  这样的谣言越传越烈,很快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绾绾,那个,爷最讨厌去青楼了。”他期期艾艾地看着灯光下提笔帮他简写奏折的她,如玉的侧脸被橘色的灯光勾勒出温柔的弧度。
  “哦。”她随口应道,等写完手中的奏折,换下一本的时候,看着他凤眼圆瞪,似乎带着委屈不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是昨天在春芳楼没玩尽兴?”
  昨天秦牧休沐回来,张远山打着四人好久没有聚会了,才带着他去春芳楼小聚一番。当然,她知道的,凭着他挑剔又龟毛的脾气,花娘们靠近他三尺都要跳脚的性格,他就是把春芳楼当做酒楼吃饭喝酒而已。
  这般专门点出来说,难道没吃好?
  不应该啊,虽然去逛春芳楼的人都不是为着一口吃的,可春芳楼的据说是重金聘请了各地的大厨的,里面的吃食小巧精致,味道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昨天在春芳楼看了场妇人兴师动众绑走了流连花丛的夫君的戏码,张远山说了,这嫁了人的女子都善妒,看不得自己的夫婿在外面找女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貌似也是有家室的男人中的一员,他有些怀疑,张远山这么热衷于拉着他们在青楼聚会,是在暗戳戳陷害他。
  所以,他抓耳挠腮,想了又想,还是打算坦白从宽,反正他真的什么也没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一副一点没放心上的样子,让他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腔的紧张泄了气,倒是有些闷得慌。
  手中的针无意识扎进了肉里,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吧。”她听到声响,也顾不得奏折了,扔了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边来。
  “没什么。”见到她纤细的柳叶眉轻轻蹙着,一副担忧的不得了的样子,他心情好受了点,颇为受用地直起了身子,就是一个小伤口罢了,也就是她们女人,喜欢大惊小怪。
  “还好,血没有沾在底布上,不然,弄脏了这画面,可来不及重绣了。”她一双眸子仔仔细细把已经完成了大半的绣图瞧了个遍,见到干干净净的画布,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你先别绣了,等伤口好了再说,不然弄脏了底布可就惨了。”
  “哦。”他手里被塞了一支笔,被她招呼着批奏折,一边大力地写的字几乎要力透纸背,一边恨恨的想,原来,他在她心中还比不上那幅破刺绣,真是,人太不精贵了。
  好在,那幅刺绣是他绣的。
  不过他就算这样想了,也并没有安慰道。
  时间就这样悠悠,不紧不慢,一年就过去了。
  边境和匈奴的摩擦越来越大,边境已经一片风声鹤唳,做好了打战的准备,而京城中,宣帝和太子也加紧了粮食的储备,不过,到底去年中州的旱灾,虽然今年缓过来了,粮仓依旧不充盈,这也是面对匈奴一再挑衅,他们也不敢大战的原因。
  这些,目前还只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小事的他还接触不到,他只知道,他帮她绣的百鸟朝凤图,终于赶在除夕交了上去,宣帝也让人收下了,她的惩罚,算是到底结束了。
  她也松了一口气,交完图回府,她心里高兴,吩咐厨房备了一桌好菜,好好的感谢了他一番。
  厨房当值的厨子很上道,连同一道道精美菜肴上桌的,还有几个小巧古朴的酒壶,说是厨子的新酿,用时令花果酿造的果酒,给他们佐餐的。
  每一壶都是不同颜色的果酒,浅碧色是青杏酒,清冽中带一点回甘;紫黑色时桑葚酒,甜腻香浓;无色的是梅花酒,今冬的白梅加上初冬第一场枝上雪,说不出的清新自然……
  他们不自觉一杯接一杯,就喝多了。
  好在,这些酒都是果酒,不醉人的。
  她回味着唇齿间的芬芳,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醉眼朦胧和他干杯。
  门外,四喜笑呵呵关上门,吩咐侍女们都在外间候着,不得进去打扰,然后深藏功与名,拢着手去耳房歇息了。
  果酒?
  谁说甜的就是果酒,这可是实打实高粱酿造的纯酿,然后拿来泡不同果子得出的不同味道罢了,论醉人,那也是不打折扣的。
  四喜笑的很是狡诈,谁叫两个主子这一年来感情就这样不上不下若即若离的,他们倒没什么,倒是他这个小太监急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