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武当子弟至京城,单官一落独称魁

  绿叶抽芽,桃花渐开,西京城门此时来往的商贾车队们倒是少了不少。从凉州赶来的第一波商旅大都也回了凉州,备货去往别的地方,继续着忙忙碌碌的一年。
  或许有些在西京暂住的。但这时日一久,逛遍了西京城里,却也怀念起凉州大漠的跑马落日。都开始收拾着行囊,准备着马匹车队打算回去了。
  “哇!师兄,这西京城远远望去倒是真大,就是不知道里面如何。听我师傅说的那样天花乱坠,现在看来倒有可能是真的。”
  一辆从远处赶来的普通马车向着城门缓缓驶来,车窗口探出了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容,不住的对着身边布条蒙住了双眼的年轻人说着。
  这二人身穿着朴素的道袍,简朴而又整洁,让人一看就有一种闲适道家之感。这二人正是从武当山下来的楚玄和乔散清。
  自下了武当山,二人也是不急着赶路,慢悠悠的体会着路上的风土人情,游览这山下的世界,倒是也大开了眼界。
  这大周境内对道家本就十分推崇,百姓见了二人,也都给了些力所能及的帮助。让二人感受了山下乡民的淳朴善良。
  楚玄听了这话,却也是笑笑并未回话。自己的师弟就像他的师傅一样,都是天性乐观好奇之人。
  到山下走的缓慢的原因之一也是乔散清坚持要在路上的各个城镇都游览一下。就这样才花了比预计要久一些的时间才来到了西京。
  听了师弟的话,楚玄蒙着眼,却也感觉到眼前这座城池巨大的气机和蒸蒸日上的气运。
  或许看二人都是道士,又看了看二人的道士通牒,守城官兵未多做阻拦,很顺利就进入了西京城。
  进了西京城,乔散清立刻被这景色所惊,坐在马上上透过车窗向外看,只觉眼睛跟不上各种新奇的东西,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
  马车到了西京城内的一个驿站据点,就停了下来。驱车的马夫拽了缰绳,拉开了帘子,告诉二人到了西京城了。
  话音刚落,刚刚就急不可耐的乔散清急忙就跳出了马车,紧跟着楚玄慢慢摸索着背起了一把被布条包住的宝剑下了车。
  稍稍克制了下师弟失礼的举动,同时对着马夫道了声谢,惹得马夫大笑着直对二人摆手。
  转过胡同巷子出去,就到了文正街上。这街上人来人往,周围小摊商贩叫嚷着,买客讨价还价,食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若不是顾及身边师兄,乔散清怕早就跑的没影了。
  饶是如此,乔散清也催着师兄快些快些,完全把离山前掌教师伯叮嘱的话忘在了脑后。
  楚玄望着自家师弟的背影,也是无奈一笑。想起了离山前师傅叮嘱二人,来到西京后就去找自己的师叔。
  听师傅说那素未蒙面的师叔,此时在西京里也是个人物,去了就找他来为自己二人引荐给昱宗。正思考间,乔散清却是已经走的远了。
  西京城内道路两旁树木高耸,粗枝叶发,到如今已逾百年。心思灵巧的小摊主就多在大树下摆几张木桌,几把摇椅,待行人疲惫时,也有个歇脚的去处。
  楚玄转头望了望,发现乔散清却是凑到了不远处的大槐树下。
  原来乔散清见这地方人聚到了一起,也跟着凑了上去,挤开几个人探出脑袋望去,原来是两名须发皆白的下棋老者观看。
  那左边坐的老者,简朴蓝袍,闭目养神,好似胸有成竹,胜券在握。面对的老者身着黑衣,也是手捻黑棋,踌躇不已,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一群人也都窃窃私语这棋的走势。
  乔散清耐不住性子,看了棋局,拍手笑道:“老丈莫要心急,这盘棋却是已到收官之时,您估计就算再想个七八十年,也未必有这破局之法。”
  这老者一听,那是一个气急。对着乔散清是怒极反笑道:
  “汝这小儿,满口胡话。这棋高深至极,我正想这破局之法,让你这一言给断了思绪。现在这棋路,饶是那卫天官、陶量子之流亲至,也只得束手无策、无计可施。”
  言罢将黑子一丢,却是摆手要和面前老者示意再来一盘。
  周围人群之中,确实有嘴快之人乱喊道:“老丈,这要是那陶量子亲至。只怕这棋是下不到这份上喽!”言语中却是带着些许调侃之意。
  言罢只听得众人轰然大笑,那老者饶是年岁已大,也禁不住众人哄笑,老脸却是一红。
  这楚玄也是急忙拉住了乔散清,对着老者方向,歉意的点了点头,就向外走去。
  乔散清却是也不恼,只四处看着街道两旁商铺楼阁,琉璃房瓦;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看的乔散清是挪不开眼,走不动脚,只得被师兄拉着向前。
  看着正热闹着,乔散清突然不经意问道:“师兄,这刚说起的陶量子是何人也?”
  楚玄听了却也想了想,缓缓答道:
  “这陶量子,本名梦言,来于东莱之外。乃当今棋坛中有名的棋圣。年少时就曾周游七洲之地,横扫各国棋坛,却是无一败绩。
  古滇国棋坛就称其为‘先手一子单官定,十手波澜陶量子。’却是说他一手棋下,后续竟能有十种变化,都尽在心中。
  当年掌教师傅大寿之日,却也是来到武当山,诸位师傅师叔皆是大喜,与其通宵杀棋。
  最后却是杀的诸位长辈十七盘十六败,最后也是让棋二子,成了长生劫的棋形,这才勉强得了一平,闹得长辈们那阵子闻‘棋’色变。”
  说到这,楚玄似乎也想到了当时的情景,轻轻笑了起来。
  乔散清听的却是拍手直笑。“难怪师伯大寿那日,长辈们都阴沉个脸,原来是被在棋局上落了这么大的面子。这陶量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大棋圣了吗?”
  楚玄摇了摇头,避开驶来的马车溅出的泥水,才回过头道:
  “这棋坛上也不只这陶量子一人。老派如今可能独留陶量子一人称魁。而新进的卫天官、简天元之流,却都是个中好手,若要说这棋坛如何,却也说不清,道不明啊。但是这棋道一途人才辈出,想来道之一途,却唯有武当与纯阳两大山门,不知何时才得百家争辉。”
  叹罢,未等多想,却只觉身边已无人。转头四处感应,这才发现乔散清却是早已溜得远远。
  楚玄摇了摇头,却也只得快步跟上,挤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