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常任务
林昭用力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艰难地挣脱了被子的封印，爬起来打算去洗漱。
此时杨晔和程清薇都早已起床，一个坐在床上，双眼无神，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个则是在看一本书，还是纸质的，不过林昭没有挖掘他人隐私的恶趣味，因此也没有去仔细看她到底看的是什么书。
现在电纸书都少见，更别说纸质书了，简直就是古董一样的存在。
尽管林昭不太理解为什么，但就是有人喜欢纸质书的感觉，认为无论是手感还是其它的什么，纸质书都有绝对的优势。
当然，对于林昭来说，无形的幻象光幕比纸质书好多了，不仅轻，还不占空间，而且翻起来也不费事，那些又重又麻烦，信息密度还低的不行的纸质书，真的爱不动。
但是公羊明还在睡觉，而且还在打着震天响的呼噜，不知道得睡到什么时候。
林昭耸了耸肩，走进盥洗室，刷牙洗脸后，换上了一身便装，打算去查拉普亚市逛逛。
这里面没有网络，他想出来能做的事情，除了睡觉，就只有看了。
至于论文？
林昭可不是公羊明一样的科研狂人，他读博士只是为了求一个更好的前途而已，真的要他去数学研究所之类的地方，那肯定是敬谢不敏的。
“记得回来，别在外边过夜，也别迷路了。”
杨晔语气没什么起伏地提醒了一句。、
林昭无精打采地抬起手来挥了挥，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便径直走出了大门。
————
事实证明杨晔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虽然伊里安岛很大，号称世界第二大岛，但是这并不代表这里的城市就很大。
林昭感觉查拉普亚市简直和内地的四线城市下属的小县城都不如。
他意兴阑珊地逛了两圈以后便回了基地，时间还没三个小时。
“查拉普亚怎么样？”
“别提了，那地方真的是差到了一定境界，都2068年了，真不知道怎么会建设的这么差。”
“要不然‘渡鸦’怎么在这里兴风作浪呢。”
应当是在看论文的公羊明关掉了面前的幻境，侧过头来，对着林昭说道：“这种地方本来就没什么好玩的。”
“是啊，我倒是挺羡慕你的，有论文就可以混的那么好。”
“说起论文……”
“论文咋了？”
“我刚刚看了你的毕业论文，写的很漂亮啊。”
“当然漂亮，要不然的话我怎么提前毕业的，老板可不舍得让我这么早走，还不是因为名声大了压不住了，我敢保证那个老不死现在肯定在四处宣扬我有多么不尊师重道你信不信。”
林昭不甚在意地回答道，一边把自己的包甩上床，准备闭目养神一会。
“你倒是把人心想的太黑暗了些。”
“什么黑暗不黑暗的，不本来就是这样的吗？”
“听你说的，一肚子怨气啊。”
“废话，你996个两年你也满肚子怨气。”
“我们金丹修士都是007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在数学上很有天赋。”
“那也没你有天赋啊，菲尔兹奖都拿到手了，都能称得上是一流数学家了，现在退役的话，随便去哪个大学都肯定会被高薪聘用，有没有心动？”
“要是我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在扯犊子，不过现在不是还有要紧的事情嘛，反正金丹修士预期寿命都超过一百六十岁了，耽搁这几年没问题的。”
“不是，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我是打算退役以后就在家里当家庭妇男的，你和我说这个也没用啊。”
“家庭妇男？我没听错吧。”
正在看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杨晔躺在床上笑了一声，道：“你当家庭妇男绝对是在浪费资源。”
“那也是我自己的资源啊，行了别劝我了，实不相瞒，我从小学开始就树立了长大要混吃等死的光荣理想，谁劝我我和谁急。”
“不要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事情。”
“行了行了，我喜欢混吃等死，好了吧。”
“不要后悔便好。”
公羊明斜睨着林昭，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林昭没有回话，躺在床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一个若隐若现的小黑点，脑海里思绪翻腾。
他曾经非常喜欢学术，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也不会去读这个博士。
但是读书期间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彻底放弃了学术的路子。
当今这个时代，没有修为的人才是少数派，像林昭这样，读书读到博士还只有练气修为的人是真正的万中无一，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那种。
其结果就是博士们的工作强度全部都是以金丹期为标准制定的，他一个练气根本无法适应，而且还得和无数金丹竞争，庞大的压力差点把他逼成精神分裂。
不过幸好，他还是顺利毕业了，甚至比他的很多金丹师兄还要快。
但林昭也不会再去碰什么学术了，甚至是有意识地逃避学术这个圈子。博士期间发生的事情依旧让他心有余悸，单单想想就浑身颤抖的那种，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去接触了。
四人一时间陷入了有点尴尬的寂静之中，直到杨晔的身上传来“哔哔”的声音，宿舍里才终于有了一丝活气。
有任务来了？
林昭关掉面前的幻境，抬起头来望向杨晔。
“有什么任务吗？”
“机密的，去通讯室。”
“明白。”
四人翻身起床，一路步行来到机要通讯室，封锁房间后，接通了通讯。
但这次通讯的那头却不是夏中将，而是一段早就准备好的录音。
“诸位，你们好，我给你们带来了新的任务。”
全息影像中的小人的声音僵硬而缺少变化，与其说是人类的声音，不如说是某种电子合成的音效。
“接下来你们需要作为特派员，前往伊里安矿业与林业公司进行调查，尽量搜集其与‘渡鸦’勾结，乃至高层就是‘渡鸦’一员的证据，具体方案请参照数据包中的内容，请在通讯室中查看，阅后即删，如果有疑问，请联系诸位的直接上级，他们会对诸位的所有疑问给出解答，祝诸位行动顺利。”
然后，全息影像中的小人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浮在半空中的二维码。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有点犹豫地扫描了二维码，下载了一个数据包下来。
还好，二维码的加密方式确实是“鹰计划”独有的，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不过转头想想，正常人应该不会做这么离谱的东西来骗人，说难听点这玩意连骗鬼都有难度。
打开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么做确实是有理由的。
因为这根本就是个日常任务。
伊里安岛上的“鹰计划”小队最日常的任务，就是对岛上的公司进行调查，但是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根据数据包中的描述，每三到五天，就会有一支小队接到类似的任务，如果每次都由上级直接颁布的话，恐怕上级也不用做其它事情了。
出于省功夫的目的，“鹰计划”总部干脆把任务打包成了数据包，然后直接发布到执行队员的随身终端里。
“上面省功夫倒是挺有一套的。”
杨晔嘟哝着说道，控制着面前的幻境一页页翻过。
任务非常简单，前往伊里安林业与矿业公司，审查他们的账目以及其它任何话有可能出现蛛丝马迹的地方，找出其中的异常，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操控之人。
本身是非常简单的任务，难点在于怎么找出异常。
上面极其怀疑“渡鸦”是否聘请了顶级的会计师和数学家，把账目平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依靠黑客技术也没找出任何破绽，甚至连数据销毁的迹象都没有发现一星半点，整个公司运营的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反倒是他们这些经常跑来的人在打乱对方的日常办公一样。
“我说，他们会不会真是无辜的？”
林昭翻看完之前数次调查后给出的数据后，犹犹豫豫地问道。
“无辜？有可能吧，公羊你怎么看？”
“我觉得不太可能真的无辜。”
公羊明默默关掉面前的幻境，道：“我看出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他们报销的账目太多了，而且都有违规报销的嫌疑。”
“什么意思？”
“你刚刚毕业，不懂这些正常，我们这些老油条就见多了。”
杨晔接过话头道：“私有制企业的高层可以勾结在一起，通过各种报销把公司资产据为己有，以此避税，以前我当警察的时候见过不少这样的企业，大小都有，都这么玩，国家也没办法，毕竟是私人企业，别人的资产别人怎么支配我们管不着。”
“那可不可以通过报销的账目去查，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做假账报销？”
“这个的工作量实在太大了，我们做不来。”
公羊明摇了摇头，道：“这里涉及到的不是一笔两笔账目，而是超过十万的账单，单凭我们四个人肯定追查不过来。”
“那就交给总部那边的技术部，让他们动用国家力量去查。”
“这是个好办法，但是半年前就已经提交了申请，现在才查了不到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