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手术
“……你们医生真可怕。”
要知道现在稍微好一点的职位工资都能有两万左右，一万的工资……
林昭仔细想了想，发觉自己如果拿这么点工资的话，在江城只有被饿死的份。
“我在县城医院混了一年，后来听说军队招人，我就去看了下，发现退伍金比我三年总工资还高，而且没有开销，所以干脆就辞职参军了”
“当军医？”
“军医哪会要我这种小本科生啊，我只能去当装甲兵，开坦克的。”
医生开坦克……
他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没，就是想象了一下穿白大褂的医生开坦克，感觉好违和。”
“肯定穿军服的好吗。”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想想，之后还有吗？”
“后来退伍了呗，一开始还不知道干啥，过了几个月才有战友给我介绍了个主播经纪人的工作，然后我就去当经纪人了，手底下管着七八个主播。”
“你还真是偶像大师啊。”
“是主播。”
杨晔强调道：“而且好多那种什么都不懂，还眼高于顶的小女孩，最小的一个才十六岁。”
“等等，十六岁？”
“是啊，她辍学来当主播的，因为觉得当主播可以红。”
“后来红了吗？”
“我哪知道，干了半年没干了，工作又累工资又低，还不如去警察局当辅警。”
“那你老婆呢？”
“当时也是个主播啊，不过她就是业余玩玩，在那七八个主播里就她正常点了，所以我也比较关注她，后来……”
“停，队长，这个您之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那好，咱不说了。”
正打算吹自己老婆的杨晔无奈地打断了自己的话头，道：“辅警其实也是战友介绍的工作，其实比经纪人还苦还累，但是有转正机会啊。而且我干的也不错，七八个月以后就通过考试转正了，转正之后马上就和老婆结了婚，后来女儿也出生了。”
“你有女儿？”
“很奇怪吗？”
“不，没什么奇怪的，请继续。”
“嗯，我在警察局一直做得不错，也有了一帮兄弟，直到……唉。”
他叹了口气，“渡鸦盯上我的辖区了。”
“当时接到了线报，我领着一群人就赶过去了。行动一开始还挺顺利，很快就抓到了人，本来还以为可以立个大功的。结果他们拿来藏身的那栋楼直接就炸了，我带的人损失惨重，那几个被抓到的也被炸死，局里的人手一下少了三分之二。
“我当时的脑子都糊涂了，只想报仇，所以马上就辞职参加了‘鹰计划’，而且还通过了，后来执行了几次任务，前年就当了新队伍的队长。”
“你老婆没阻止你？”
“没有，她说男人就该有点骨气，挺支持我的。”
“你老婆也是个狠人。”
林昭被噎了半晌，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
“你女朋友不也是吗？”
“我当初以为技术员只需要坐办公室就行了。”
他苦笑道：“谁知道要出外勤啊，而且第一次就把自己的四肢搞没了。”
“抱歉了。”
“道歉倒是不必了，毕竟该负责的是天杀的渡鸦。”
“无论如何，也是我带着你走进死亡陷阱的，好了，今天的时间到了，我们明天再见。”
“明天再见。”
说罢，杨晔便切断了通信，重新陷入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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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差不多和昨天同样的时间，段宏远和张茜又来了。
“做好决定了吗？”
“决定了，我加入金雕小队。”
“那就好。”
段宏远从张茜手中接过一叠厚厚的合同，示意林昭拿好。
“这里是合同，你在这里留下灵能印记就可以了。”
“我只有炼气期啊。”
“啊？”
段宏远的脑子一下子卡壳了，他真没想到林昭的修为会差到这种程度。
见段宏远没反应，林昭又重复了一遍道：“我只有炼气期，灵能只能在体内存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指纹也没了……那就用虹膜吧，还是DNA？”
“随意吧，两个都可以。”
“你现在这样也不像能采血的样子，还是虹膜吧，嗯……”
他四处掏摸了一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单眼放大镜一样的东西，装在了林昭的一只眼睛上。
“这是什么？”
在他的视野里，这个圆筒
“虹膜采集器，盯着中间的圆点看，看十秒钟。”
“嗯。”
很快，林昭的虹膜便采集好了。
“再在这里签个名，然后就可以了。”
“好的。”
他操纵着机械臂，抓住了段宏远递来的笔，刷刷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我们就告辞了，手术预定在后天。”
说罢，两人利落地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病房。
——————
手术当天。
由于手术是全麻，因此林昭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然后就多了一双手和一双腿。
他的新肢体外壳是哑光黑色的，包括关节和手指，这样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因为反光而暴露。手指做得非常精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感觉完全和真手一样。腿也同样如此，令他惊讶的是脚趾也做出来了，他本来还以为脚趾头这种不重要的器官会被舍弃掉。
触觉非常灵敏，甚至可能有点灵敏过头了，他甚至能感到空调的风吹在手臂上，即便空调根本没有对着他。
义肢采用了生物亲和的材料，血肉可以和构成义肢的材料融为一体，不过愈合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伤口也没好，因此他的手臂和腿根部现在都还绑着绷带。也正因为如此，现在他的手还抬不起来，腿也同样如此。
又得不知道多长时间啊。
不过还好，脑机接口还在，机械臂还能用。
今天杨晔一直没来找他，可能是已经开始手术准备了吧。毕竟以他现在的情况，可能不太能承受手术带来的伤害。
毕竟大脑可是个非常脆弱的器官，就算成丹修士的脑子也一样不能免俗。
一段时间后，包裹在林昭身上的绷带总算被拆掉了。
“现在可以下地了吗？”
“理论上说……应该可以，你先坐上来，我们待会去康复科。”
“不用了。”
林昭拒绝了轮椅，潇洒地跳下了床。
然后他当场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怎么回事。”
他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结果没过两秒钟身子又斜了，手舞足蹈地倒在了地上。
“义肢和你原本的肢体不太一样，在没习惯之前我们建议拄拐杖走路。”
“不早说！”
“我刚才的话不是没说完吗。”
“好吧。”
他不敢再逞强，在护士的搀扶下坐在了轮椅上，被推到了康复科，他要在这里接受复健训练，以便适应自己的新肢体。
重新适应义肢的过程并不好受，林昭感觉自己好像退化成了婴儿，连走几步路都要人扶着才行。直到一周后，他才勉强能歪歪扭扭地走几步。
不久后，杨晔也来了。
杨晔的新身体和林昭的义肢一样，都使用了类似的哑光材料，整个人看起来黑糊糊的。头部只有一个骷髅，两枚黑色的义眼镶嵌在骷髅头的眼眶里，让他看起来特别瘆人。
康复科里的其他人第一眼看到杨晔的时候，差不多每个人都被他小小地吓了一跳。
“你是来拍恐怖片的吗？”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杨晔，林昭扶着单杠，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面无表情，也做不出表情的杨晔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竖起了一根中指。
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就算硬要说也只能发出类似于野兽咆哮的声音，之后还需要更多的调试。而且他的脸都没有做出来，这么走出去只能用来吓人。
之后杨晔就消失了，直到林昭快要完全掌握自己的义肢之前，他才再一次看到了这个失去整个身体的倒霉蛋。
他的脸又回来了，不再是原来那副长眼睛的骷髅的惊悚模样。上半身也穿上了仿生皮肤，只有四肢依旧保持着义肢的样子。
“队长！”
已经能正常步行的林昭抬手和杨晔打了个招呼。
“林昭啊，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的确不错。”
他嘿嘿笑道，原地蹦跳了两下。
“可以说话了吗？”
“昨天才学会怎么用这个发声系统。”
杨晔揉了揉自己的喉咙，道：“还有这脸，做得挺不错的，还能做出表情。”
他故意挤眉弄眼了一番，如果林昭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仿生皮肤的话，他绝对看不出这张脸竟然是假的。
“义体感觉怎么样？”
“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又回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的手掌，“就是黑了点，还好有配套的仿生皮肤手套。”
“手套？”
“义肢肯定有配套的仿生皮肤手套，休假的时候可以戴着，你不知道吗？只不过作战的时候最好还是别穿着，它的自愈能力用一点少一点。”
林昭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东西。
“之前我帮在公安局的兄弟们弄过很多义肢，对这方面比较了解，你不知道也正常。”
林昭叹气道，“你也快出院了吧。”
“还有修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
他可是记得，合同里有说帮他提升修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