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13 一串钥匙
触电般的感觉从唇瓣麻到了指尖——
一吻作罢，江绵儿没松开手，而是定定地看着他，不给他闪躲的机会，追问他：“为什么不躲开？”
“你醉了。”秦放紧抿着唇角把她放到房门口，像是逃避一般想要转身，却被江绵儿一把扯住了。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江绵儿挡住他的去路，一定要他说个‘答案’：“为什么不回答我？”
“江绵儿，你醉了，回去睡觉。”
秦放越是这样，江绵儿就越是烦躁，索性抓住他的手，‘质问’他：“你明明就对我有感觉，为什么一次次装作没事发生？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刚才大可以推开我！”
秦放看见江绵儿眼眶红了，心里不由得揪了一下，但理智使得话到嘴边变成了：“够了，你现在不清醒，马上回房睡觉，不要再闹了！”
又是这句，江绵儿听到就笑了，笑着就哭了。
“为什么别人一句‘喜欢’，可以说的那么轻松痛快……”江绵儿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
秦放想要伸手帮她擦眼泪，但忍住了。
“你冷静一下，这件事以后再谈。”
说完，秦放轻扯开她的手，径直走下楼梯，忍着没回头看她。
“秦放！”江绵儿站在楼梯口叫他，却还是看着他开门走了。
没一会儿，江绵儿就听到他启动车子的声音。
江绵儿愣在原地，泪水略显狼狈的挂在脸颊上。他怎么就这样走了？！
什么叫做以后再谈？！
就在这时，赵姨从一楼房间出来，看见江绵儿哭的稀里哗啦，赶忙跑上楼。
“小绵你这是怎么了？和秦先生吵架了？”赵姨把江绵儿带进房间，一边找来纸巾给她擦眼泪，一边说：“快别哭了，不然明天眼睛要肿了。”
江绵儿坐在床边，随手抹了下眼泪，仰头问赵姨：“赵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是不是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赵姨怔了一下，其实她早就看出了江绵儿和秦放的感情。
“你没错，秦先生也没有错，只是秦先生心里有个结，这个‘结’只有他自己能解开，给他一点时间吧。”赵姨轻声安慰道。
江绵儿侧枕在枕头上，眼泪不经意的滑过。
……
秦放开着车围着城区绕了很多圈，最后选择开去了郊外的江家老宅。
***
第二天一大早，江绵儿起床后连拖鞋都没来及穿，第一时间跑到楼下，见赵姨正在厨房做早饭，却没有看到秦放的身影。
江绵儿难掩失落的垂头走到厨房门口，哑着嗓子问：“赵姨，秦放是一夜没回来吗？”
赵姨转身刚想说话，楼上就传来开门声，江绵儿下意识抬头看。
只见秦放一边扣着衬衫的袖扣，一边朝楼下走。
不知怎的，江绵儿竟有些后悔昨晚和他‘摊牌’，现在可好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
算了，干脆不要说话了。
江绵儿深呼吸一口，装作不看他似的直接略过了他，径直朝楼上走去。
“换衣服下来吃饭。”秦放冷不丁地说道。
闻声，江绵儿愣了一下，站在楼梯上看他，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秦放走到餐桌旁，背着身补充道：“在家里要穿拖鞋，地板凉。”
确定不是幻听后，江绵儿抿着嘴角想说什么，但脑袋却一片空白。
没听到她上楼的声音，秦放忍不住回头看她，见她还傻站在楼梯上，“今天我的课调成上午了，吃完饭咱们就得出门……还不去换衣服？”
话音一落，江绵儿就笑着跑上了楼，见她进了房间，秦放这才收回复杂的眼神。
正巧，赵姨从厨房端出早餐。
“赵姨，绵儿昨晚……”秦放试探地问着。
“昨晚小绵哭了一阵子，后来哭累了就睡着了，”赵姨边说边朝楼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多说了句：“秦先生，我觉得你可能要和小绵好好聊聊。”
秦放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
吃过早饭，江绵儿坐上秦放的车，两人一路无言。
在距离南风大学几个街口的地方，秦放把车靠路边停下了。
江绵儿看向车窗外，不禁问道：“怎么在这里停了？”
秦放解开安全带，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们聊一聊。”
听到他这么说，江绵儿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点头说：“好。”
终于，要正面聊这件事了吗？
一时之间，车内安静地让人慌张。
“你知道我怕什么吗？”秦放淡声问她。
在江绵儿的记忆里，他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似乎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江绵儿迟疑地摇了摇头。
秦放左手搭在车门上，右手像是不知道该摆在哪里似的，最后握在了方向盘上，“我怕你对我，只是依赖。”
误把‘依赖’当‘爱’，这是他一直担心的事。
江绵儿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想说话，但秦放却打断了她。
“昨晚我应该推开你的，但我没有，”秦放深吸一口气，偏头看向她，目光笃定的说：“我不否认，在那一瞬间，我是有私心的。”
“看到那些男生送你的情书，我会不爽……听到有男生想约你出去，我恨不得马上抢过电话要他想都别想……和你去音乐节，我也想抛下一切‘身份’，和你像所谓的情侣那样做各种浪漫举动……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江绵儿红着眼眶，不理解的问他：“什么、什么不该这样？”
秦放垂下眼眸，表情严肃地从一旁拿出一串陌生的钥匙放到两人中间。
“我在你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小公寓，你明天就可以拎包入住。”
闻言，江绵儿整个愣住了，视线落在那串钥匙上，“你说的和我聊……就是要我搬走？”
江绵儿就连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说话的声音是带着哭腔的。
秦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没有再看向江绵儿，只是低声解释说：“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都好……
江绵儿眼角带着泪，一边点头，一边拿过钥匙，笑了一下说：“好。”
说完，江绵儿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在用力关上车门后，她再也装不来坚强了，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就决堤了。
她手中的钥匙也攥得紧紧的，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更疼。
秦放忍着没有下车，只是透过后视镜看她越走越远。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是他只有这样，才能和这五年的‘身份’划清界地。
他和江绵儿不会再是‘照顾’与‘被照顾’的关系。
他秦放完成了当初江爸江妈的嘱托，现在他只想和江绵儿用各自‘成年人’的身份去认识对方。
用力推开她，只是为了抹去两人之间可能存在的依赖，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