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14 四目相对
【砰——】
江绵儿猛地推开宿舍的门，发现邵滢和庄一敏都在宿舍里，下意识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对不起。”
说完，江绵儿转身将门关上，直接爬上了自己的床。
邵滢和庄一敏互看一眼，意识到江绵儿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她很少哭的，或者说她从来没当着她们的面哭过。
庄一敏抱着课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猜想是不是自己昨晚说的醉话惹到江绵儿了……
邵滢赶忙放下手里的口红，对庄一敏做了个手势，示意庄一敏先去上课，她留在这里陪陪江绵儿。
庄一敏点点头，不放心的看了江绵儿一眼，只好先去上课了。
在庄一敏离开后，邵滢站在床边，轻声问着：“小绵，你没事吧？是谁欺负你了？你给我说，我一定好好帮你出气！……等等，不会是秦老师吧？”
听到邵滢提起秦放，江绵儿趴在枕头上哭得更凶了。
见状，邵滢似乎猜到了什么，毕竟昨晚江绵儿没回宿舍，今天一早回来就哭，肯定是跟秦放有关。
邵滢踮着脚伸手轻拍江绵儿的背，有些笨拙的安慰道：“你找秦老师表白了？……没关系的，不成咱们就换一个人喜欢呗，干嘛为了他哭呢？”
江绵儿强忍着泪水从大哭变成隐忍地啜泣，唯一不变的就是紧紧攥着那串钥匙，就连掌心的肉被钥匙划破也没有喊疼。
邵滢以为是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赶忙扯开话题说：“还有一刻钟就要上课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算了，这节是秦……我帮你喊到，你在宿舍睡一觉吧。”
说完，邵滢见江绵儿没反对，这才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
“小绵，别再想了，下课我给你带饭，带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好不好？”邵滢站在宿舍门口冲江绵儿说着，生怕她因为失恋过头一会儿想不开。
闻声，江绵儿从床上坐起身来，脸上挂着泪痕说：“谢谢你邵滢，我没胃口，别管我了。”
见江绵儿不哭了，邵滢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在宿舍乖乖等我下课啊，回来给你讲个八卦——”
这是邵滢一贯哄她开心的办法，说几个八卦事，说说笑笑一切就都好了。
***
秦放猜到江绵儿今天会不来上课，所以在看到邵滢帮她喊到的时候，没有点破。
而自己以为知道一切的邵滢，在看到秦放一整节课都黑着脸后，竟有些迷惘。到底是谁拒绝谁啊？怎么看秦老师的样子，也不像是被表白的那一个啊？怎么两个人都不开心？？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下课，邵滢特意等同学都走了，这才跑上前拦住秦放。
“秦老师，你……你和小绵怎么了？”邵滢小声说着，不忘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说：“小绵哭着回宿舍，问什么都不说……”
其实，秦放是特意墨迹时间等邵滢过来的，听她说江绵儿哭着宿舍，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惹哭江绵儿，而他却不能第一时间哄她。
“我们之间有些问题，”秦放紧抿着嘴角，没有过多解释什么，而是很不放心的对邵滢嘱咐道：“麻烦你帮我多看着她点，她心情不好会吃不下饭，你给她一点零食，不然她会低血糖。”
邵滢有些吃惊的看着秦放，诧异地问道：“秦、秦老师，你怎么……好像很了解小绵？”
像江绵儿偶尔会低血糖这样的事，她大三才知道，还是很偶然的机会下才得知的。
秦放垂了垂眼眸，淡声说：“总之，麻烦你了。”
说完，秦放就走了，剩邵滢一人在教室里发愣。
似乎秦老师和江绵儿的关系，并不简单。
***
第二天正逢周六，她们四个都是本市的，谷笑笑昨晚没回宿舍，看她的朋友圈应该是晚上和冯磊约会，接着就回家了。
早上，江绵儿收到了秦放的信息。
【秦放：九点我接你去新家。】
江绵儿看到他的信息，心里五谷杂陈，最后只有苦涩。
【江绵儿：我有腿，不用你接。】
短短的一天一夜，她失去了一个叫做‘秦放’的盔甲，默默竖起身上的刺，拒绝所有，拒绝他。
秦放看到她的回复，知道自己再说也无意，索性试着放手让她去。
江绵儿握着手机愣神，直到邵滢晃她的腿，她这才回过神来。
“小绵，我和敏姐要回家了，你今天不回家吗？”
闻声，江绵儿不禁苦笑一下，回家……是啊，她也要回家了，回新家。
一个没有秦放的家。
“我洗漱一下就走了，你们先走吧。”江绵儿扯出一个笑，示意她们可以先走。
当江绵儿下床后，庄一敏突然走过来说：“对不起啊小绵，聚餐那天是我不对，对不起。”
江绵儿先是一愣，随即笑了，“我都忘了，快回家吧敏姐，周一见。”
邵滢在旁边拉了拉庄一敏，示意江绵儿是有其他‘心事’。
在江绵儿的催促下，两人这才离开宿舍。
江绵儿拿出那串钥匙，钥匙环上挂着一个门禁卡，他在上面写下了公寓的地址。
***
从学校步行到秦放给她置办的公寓，只需要十五分钟，如果走快一点，可能十分钟就能赶到学校。
这个公寓社区设施齐全，虽然紧挨着大学，但房价并不便宜，因为东面有山，风景不比市区的房子差，整个风格是走的高端公寓路线。
江绵儿刚进到公寓楼，在大厅就被管理员拦住了。
“姑娘，你找人吗？”管理员是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叔，笑起来倒是蛮憨厚的。
江绵儿拿出钥匙和门禁卡，问道：“请问1020是在十楼吗？”
“1020……”管理员大叔低声念着，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说：“哦！你是江小姐吧？没错没错，1020就在十楼，出了电梯右转就是了。”
江绵儿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他：“您怎么知道我姓江？”
“你哥哥来收房那天我帮他登记的，户主那一栏写的是你的名字……江、江绵儿对吧？你名字好听，我一下就记住了。”管理员笑着说道。
江绵儿点了点头，握紧钥匙追问：“我哥哥？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吗？”
管理员大叔被问住了，挠了挠头回答：“他倒没说，是我自己这么叫的，不过他没说不是啊……”
说话间，一旁的电梯门开了，管理员大叔赶忙帮她按住电梯，“来，你先上吧。”
“谢谢。”
江绵儿走进电梯，有些陌生的按下了10楼。
直到走到1020门口，江绵儿看着那数字，不禁有些鼻酸。
1020，是她的生日。
江绵儿深吸一口气，把钥匙插进锁眼，向右转了两圈，门开了。
迈步进去，暖白色为主调，沙发和地毯都是她喜欢的藕粉色，整扇的落地窗显得客厅格外宽敞明亮。姜黄色的窗帘垂落在两侧，没有传统的餐桌，只是用一个长条形的吧台将开放性的厨房和客厅隔断开来。
江绵儿脱掉鞋子，懒得找拖鞋，直接赤脚走了进去。
刚走到吧台旁，江绵儿突然愣住了，吧台上垂挂着的吊灯，原来是用香薰石围了一圈。仔细一闻，那是她喜欢的味道。
江绵儿紧抿着唇，刚想转身走去卧室，却注意到客厅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文件袋。
看到那熟悉的文件袋，江绵儿心里一揪，不敢相信的走过去，颤着手倒出文件袋里的东西。
两张卡、三本存折、五份保单、老宅的房本、这套公寓的房产证，还有一串备用钥匙。
这些是属于她，属于江家的所有资产。
当初她父母离世时，奶奶正巧在患病的初期，未成年的她一夜之间处在了无依无靠的状态下。趁着奶奶清醒，再加上她父母在世时的玩笑话，奶奶直接把她交给了秦放，希望秦放可以照顾她。
同时江绵儿继承了父母的遗产，这么多年来也是秦放在帮江绵儿处理。
现在秦放把这些都归还给她，所以……秦放真的不要她了。
江绵儿坐在沙发上，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但她硬是仰着头，不想再让泪水流下来。
【叮咚——】
门铃声响起，江绵儿怔了一下，难道是他来了？
想到这，江绵儿赶忙跑到门口，直接将门打开，看到来人不是秦放，这才收起情绪。
“李叔，你怎么来了……”
李叔指了指身后的箱子，解释说：“你赵姨帮你收拾了箱东西，都是你平时常用的，她怕你搬过来住不习惯……呐，还给你带了刚做的排骨，还热着呢。”
江绵儿接过李叔递来的饭盒，尽力扯出一抹笑，点头说：“麻烦你了李叔，你帮我把箱子搬到客厅吧。”
“好嘞。”
李叔把箱子搬进去，看了看房子的装潢，笑着说：“我听说这房子是秦先生特意找人设计的，看着真不错。”
江绵儿点点头，淡声说：“嗯，是很不错。”
李叔看了眼时间，像是有些着急似的，“那我先回去了！”
江绵儿送李叔走到门口，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李叔……秦放是在家吗？”
闻声，李叔先是一愣，眼神有些闪躲的回答说：“没，秦先生去公司了。”
“哦，没事了，你开车回去慢一点。”
“好，你一个人也要注意安全啊！”
“嗯。”
目送李叔进了电梯，江绵儿这才进屋关门。
***
李叔走出公寓楼后，快走几步来到车边。打开车门，直接坐进了驾驶座。
秦放坐在后排，见李叔空手回来，猜想江绵儿应该在楼上了。
李叔擦了擦汗，转头看向秦放，不放心的说道：“秦先生，你确定不上去看看小绵吗？”
秦放抬头朝十楼的位置看了看，摇头说：“不了，她现在不想见到我，改天吧。”
说着，秦放便收回了视线，闭目养神道：“送我回公司吧。”
话音落下后，秦放没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下意识问李叔：“李叔，怎么不开车？”
“秦、秦先生，小绵……”
闻声，秦放坐直身子看向车前，只见江绵儿站在车子前和他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