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老祖宗点拨
乌梢站在二人之间,眼神闪烁,神情流露出一丝紧张。
宫主冷哼道:“怎么?不敢”
横殇瞅了一眼乌梢,低眉道:“有便是有,无便是无,做人做妖最重要的是心胸坦荡,你若是知道什么,只需如实讲来。”
乌梢垂头抹了抹鼻子,面露难色,道:“好,那属下便将实情讲出来。”
“宫主所说之事确实属实,当年阁主您与宫主两情相悦,您日日望窗傻笑,还于我说,您遇到了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横殇听到这句话,怔在了那里。
人人妖妖皆有自己最不能舍的重要之物,而他却是如风一般,轻飘飘的,凡事无所谓。
横殇这一万多年来,收集各类妖魔的重要之物,无非就是想寻个明白,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如此来说,眼前这个怨恨噙满双眼的宫主就是自己日日苦寻的,重要之物?
乌梢看横殇面色忽转凝重,乌梢心中忐忑嘴角抽动,不知该不该接着说下去,又瞧见一旁的宫主忧伤满面,心想:算了,说一句也是说,不如将我所知全都讲出来。
乌梢踱步道:“可怎奈我们无情阁,阁规不允许动情,老阁主得知你二人之事,便出动无情阁三千弟子抓捕你们。
在这个过程中您替老阁主挡下了宫主的一掌冥霜掌,待老阁主把您带回无情阁时,您已是奄奄一息,无计可施之下,老阁主将自己全身修为打入您体内,您才得以活下来。
老阁主临死之前亲手给您喂了两碗忘情水,就是怕您忘不掉宫主再去找她。
您的容貌也就是从那时变成了这般。”
宫主和横殇听到真相全都傻掉了。
言罢,乌梢拔出自己的剑想要自刎,被横殇一脚踢飞及时制止,吼道:“你做什么!”
乌梢跪在地上,道:“老阁主临终前吩咐过,无情阁弟子若是谁将此事透露出来,便自刎谢罪。如今属下违背了老阁主的遗言,应当自刎!”
横殇揪着乌梢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骂道:“你混账!这不可能,说!你为何要编出如此荒谬的故事?”
“他没有骗你。”随着一个浑厚的声音,无情阁飞来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者,着一身蓝色衣袍,风骨神采不凡。
看到这个老者,横殇和乌梢显得十分吃惊,缓神片刻,均跪在地上向老者叩拜:“叩见老祖宗!”
老者抚着雪白的胡子,和蔼笑道:“孙孙们乖,都起身吧!”
横殇站起,十分乖巧,问道:“老祖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按说以您高深的灵力,万年前不应该被收进这幻界来。”
老祖宗摇摇头,蔼声道:“老夫不是被收进来的,而是自愿跟来的。老夫一生逍遥,喜爱游山玩水,这人间山水已是游了个遍,所以好奇来这幻界瞧瞧。
未想到幻界里的山山水水如诗如画,乃是人间以及仙界不能攀比的。
老夫游历万年,所见也不过是凤毛麟角,幻界之大,唯有长生才可游遍。”
横殇问道:“老祖宗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
老祖宗负手而立,笑道:“大好风景都留不住老夫,这冰冷的无情阁又何以让老夫止步?老夫只是得知孙孙你近来为情所困,特来指点。”
“说来这一切事情皆因你父亲太过固执,关于无情阁口口相传的:无情则刚强,无情则无敌,无情则长生。这些狗屁不通的话,不过是你父亲因自己一人恩怨而立下的,不然他又是从何而来,你又是从何而来?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横殇迷惑不解,凑到老祖宗跟前,问道:“是何恩怨?”
老祖宗眼中几分惆怅,道:“想当初,你父亲也是一个痴情种,深爱着你娘亲,可是你娘亲将你诞下不久,就与另外一条花蛇有了奸情,你爹发现后,由爱生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亲手杀了你娘亲和那花蛇,从那时起,无情阁便不留女子,更有了不可动情的阁规。”
老祖宗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横殇险些站不稳,好在宫主在身后扶住了他,他却有失平时的风度,狠狠把宫主推倒在地。
横殇黯然神伤,眼神空洞,满脸写着难以置信:父亲明明告诉他,娘亲是受了病不治身亡的,而如今……自己的娘亲竟是因偷情被自己父亲亲手杀死!这个真相太难以接受了。
宫主瘫坐在地上视着横殇,默默落泪,老祖宗瞧了一眼宫主,对横殇说道:“如今真相就摆在你眼前,痴情的人儿也在你眼前,作何选择,还由你心。”
老祖宗在面前一挥袖子,瞬间消失了,空中只留下一个回声:“唉!情伤魂,爱伤心,天下爱情十有九悲,碰不得,碰不得!老夫去也!”
横殇望着空中,老祖宗的这句话久久萦绕在耳边,他垂眉低眼,似是有所决定,将眼中两滴欲坠欲落的眼泪收了回去。
宫主踉跄起身,抓扯着横殇的衣袖,又哭又笑:“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错怪你了,原来你是爱我的,原来……你只是被迫喝下忘情水忘了我,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重新开始,重新相爱!”
横殇不为所动,面沉似水,猛的一甩手臂,宫主重重摔倒在琉璃地上。
宫主跪行到横殇身旁,扯着横殇的青衣袍,脸上挂满了泪水,仰视着横殇,哀求道:“横殇,你放心,我千尘雪定不会像你娘亲那般,我会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个……”
“够了!”横殇双手捂着耳朵,整个人都在颤抖,一滴未见过天日的眼泪挂在了横殇根根分明的下睫毛上。
横殇眼神迷离,苦笑道:“即已相忘,何必再相识,又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
这话像是把利刃扎在了宫主心上,泉涌般的泪水瞬间止住了,失望的摇着头:“相忘?你忘了,可我没忘!你如此说,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横殇负手而立,闭上双目,淡淡说道:“既然我负你是真,你便动手杀了我吧。”
怨恨充斥了宫主的双眼,伸手现出了斩思剑,毫不留情的挥剑架在了横殇脖子上,寒光凛凛的剑刃触断了他耳边垂下的一缕发。
一旁的乌梢吓得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近在眉睫,宫主两条柳眉蹙成了一条,视着横殇上紧闭的双眼,微声问道:“你当真是宁愿死,也不愿与我重新开始?”
横殇肢体上,语言上没有任何回应。
宫主冷笑一声,收起了斩思剑,悲切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千尘雪竟然卑微到了这种地步。”
宫主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一边走,一边仰天大笑。
见宫主走远了,横殇才散下了架子,双手撑着桌子,眼珠遍布血丝。
乌梢上前关心,却被横殇一顿呵斥:“你出去!近日来不论是谁,我统统不见!滚!”
这般雷霆大怒,万年难得一见,乌梢不敢吱声,俯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