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梦境外 有情人
花心念望着两个太阳,无奈的嘟着嘴巴:“我以前在人间听老人家说过,这世间,年复一年,万物皆变,唯不变者太阳也,可是如今你瞧,这太阳却也多出一个孪生兄弟来,哎,看来这老人言也不可全信呀!”
“唯不变者太阳也?”花心念这句不经意的话倒是提醒了琪月,梦境之中的事物一直在变化,唯独太阳没有变,想来太阳就是出口。
琪月恍然大悟:“对,是了,梦境的出口就是太阳!”
“嗯?你说什么?”花心念大惑不解。
琪月未做回答,扯下花心念手中的牵红,扔向一旁,牵起花心念的手奔向门外。
两扇被腐蚀的木门靠在残断的墙上,琪月在门外止住脚步,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天上两个太阳,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其中一个是真正的鸡血灯幻化而成的太阳,另外一个一定是宫主变出来迷惑我们的。
可如何辩得真假呢?
琪月闭上双目,放松自己,心静若水,在脑中看到了两个太阳真实的样子。
双目猛的睁开:“右边!”
琪月拉起花心念,朝着右边的太阳飞奔而去。
一条青石旧道,两身娇艳红衣,如同飞舞的蝴蝶。
琪月坚定的望着前方的路,花心念乐乐陶陶幸福的望着琪月。
古有夸父追日,今又有花月夫妇重现追日场景。
不知跑了多久,眼看就要冲破黑暗,追上临近西山的太阳了,花心念突然扯住了琪月,二人停了下来。
琪月问她怎么了,花心念只笑不语。
她拉着琪月到了一棵桃树下,桃树枝影借着晚霞之光倒映在旁边的湖面上,着实美丽。
花心念双手贴在琪月的胸口,仰视着他:“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在梦境里我们可以相爱相守,可以成亲,可以做我们喜欢的事情,而在梦境之外,这些全都是求而不得。”
琪月注视着花心念的眼睛,像是着了迷一般,暖暖笑道:“好!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横殇又用心语传声,呼唤琪月:“不要看丫头的眼睛,这是宫主的迷魂大法,快醒过来,没时间了!太阳快落山了,鸡血灯就要灭了!”
宫主早已料到横殇会如此做,施法将心语传声隔住了。
迫在眉睫,横殇只好元神出窍,进入花心念的梦境。
他进入梦境,翘起兰花指,在花心念和琪月额间各点了一下,二人即刻清醒了过来。
横殇一手抓着一个,趁着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回到了现实。
横殇元神归位,赶忙抹去嘴角的血迹。
花心念和琪月也都醒了过来,二人相拥在一起。
白魄走到横殇身前,想要关心询问一下他的伤势,横殇背对着花心念,微微翘起兰花指堵在嘴前,对白魄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白魄意味深长的目送着横殇。
闻其声,黑罗小桃子欣喜若狂的跑进若水宫,看到幻帝和花心念全都安然无事,他们二人手舞足蹈的抱在一起。
琰风本是满心欢喜的奔进若水宫,可瞧见琪月和花心念正亲密的相拥在一起,心中不禁醋意横飞,更是失落丧气。
他自觉自己与这若水宫内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悄然转身离去,他就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无情阁中。
横殇盘膝在冰床上打坐疗伤,可是无论如何,心中都静不下来,脑海中老是闪过雪女宫宫主的面貌,那怨恨的眼神,莫名熟悉的背影。
他冒了一脸的汗,抚着心口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下床去散散心。
横殇悠然踱步到了无情阁大殿上,目光扫到了桌案上纸镇押着的画像。
他注视着画像残缺的面容,心中若有所思,原地呆站了很久。
横殇小腹贴在桌案边上,一手抚着袖子,提起画笔,在画像中女子空白的脸上顿了瞬间,继而落笔。
他全神贯注,屏息凝视画纸,素墨勾勒,手中画笔如行云流水一般。
画作完成,画中女子惟妙惟肖,横殇目瞪口呆,手一哆嗦,画笔掉落,笔尖墨沾染上了青衫。
横殇指尖触着画中女子的脸庞,气息不匀的自言自语:“这……这画中人怎会是雪女宫的宫主?”
乌梢有条不紊的前来禀报:“阁主,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前来讨要一物。”
横殇带着情绪脱口而出:“不见!”
乌梢感觉横殇情绪有些不对劲,近到身前关心询问:“阁主,何事扰您心烦?”
横殇眉心微皱,目不转睛的盯着画像。
乌梢随着横殇的目光看过去,指着画像说道:“这画中女子怎么那么熟悉?”
横殇期待的望向乌梢,希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哦,这画中人不正是那个漩水门外求见的女子吗!”
“是谁?”横殇抓着乌梢的肩膀问道。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答道:“我!”
横殇乌梢纷纷转身寻着声音望去。
正是雪女宫宫主,穿着一身轻便的银白色纱裙,头上叉着银钗。
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似乎把无回崖刺骨寒凉也带到了这里,不禁使乌梢打了个寒颤。
横殇漠然视之:“你来此作甚?”
“来向你要回一样东西。”宫主目光冷冽的瞪着他。
横殇高傲的昂着头,双手背于身后:“本主自认不曾欠过任何人东西。”
“哼,好你个横殇,当真是如这阁殿的名字一般,甚是无情!”宫主很是生气,语气中带着怨恨。
突来的一顿指责,使得横殇拂袖怒道:“莫名其妙!乌梢赶她出去。”
这横殇和宫主的性情倒是挺像,皆是这般冰冷,这下可是两块冰山撞在了一起。
宫主突然歇斯底里的嚷道:“你欠我的不是东西,是感情!是我苦苦等你十八载的爱,是我被你抛弃后一万年的恨!”
瞧着眼前的冷艳美人,几滴冷泪掉落,横殇不知所措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掉眼泪,最是没办法。
横殇语气缓和了些:“宫主所说,本主的确是一句也听不懂,我与宫主也不过在无回崖底仅见过一面,又何谈辜负了宫主的感情?”
宫主怒声质问着他:“你休想辩解,虽然你容貌与之前有所不同,但是骗不了我的眼睛。好,那我再问你,你那头上的玄冰钗从何得来?”
问的横殇哑口无言,这玄冰钗,既不是妖魔拿来交换的物件,也并非是无情阁原有的东西。
“你连我都可以假装不认识,又何以记得这钗?那我来告诉你,这支钗是当年我送于你的。
因我雪女宫皆为女子,所以宫外一直以来都设着阻灵界,以防外敌入侵,我与你相爱至深,为表我对你的真心实意,便将克制阻灵界的玄冰钗赠给了你。
可如今你却戴着玄冰钗,闯我雪女宫,为了另外一个女子,不惜打伤我!”宫主讲起这一切,黯然神伤,心中怨气难平。
乌梢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话不经大脑,凑到横殇面前:“想不到阁主您曾经还谈过情说过爱呀!”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怕是乌梢已经死翘翘了,被横殇冷眼一瞥,乌梢已是连一丝声响也不敢发出了。
宫主向横殇步步紧逼。
“我今日来到无情阁,就是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当初你已经向我发誓,会一生一世爱我,可是为何又一声不吭将我抛弃?为了阁主的位子?还是你另结了新欢?”
横殇听的一头雾水,低眉不做声。
抬眼时,宫主已经将脸贴在了他面前,横殇屏着气息,眼睛避开宫主的目光,脑袋扭到一边,四处乱瞅。
宫主退向一侧,背对着横殇冷言道:“哼,你不回答,无妨,反正我等这个答案已经等了一万多年了,无妨再多等几日,我会日日来寻你,直至听到你的解释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