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苟且
我站在刚才看见那个熟悉身影的街口，看见陈磊的身影从对面走过，消失在那家高档夜总会里，我迈开脚步想追上陈磊，却怎么也追不上他，我哭着喊着，可是好像没有人能听见，大街上人来人往，没人对我有任何反应。我一路追进了夜总会，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陈磊，我在里面来回徘徊，找啊找啊，最后终于找到了一间有灯光的包间，我兴奋地推门一看，陈磊和何凌芝正在亲密地热吻，见我冲了进来，陈磊毫无反应。而何凌芝，则冲着我露出残忍的笑意，那笑容带着深深的恶意，一下子把我吓醒了。
“呼！”我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冷汗直流，回想起梦中的一切，荒诞，但是又有些真实。这，难道就是我内心一直担心却不愿意去多想的事情吗？
……
“江江，刘导那部戏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你今天下午有时间的话，就来公司把合约签了吧。”从苏州拍完广告回来才三天，周明康已经搞定了所有的事情，令我十分感激。周明康的眼光和人脉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没有他，我可能走得比现在艰难很多。这也是我首份真正女一号的合约，而且和《神剑传奇》比，刘导的这部戏声势和阵容都强大许多。虽然到现在男一号的人选仍然迟迟未定，据说几方人马还在博弈中，但是配角和跟多重要客串都是曾经红极一时的老戏骨，在宣传方面可是吊足了胃口。
按照约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我就开车和菲玥到了公司的停车区域。就在我刚熄火的时候，一辆黑色奔驰轿车缓缓停在了我的边上，后车门一开，却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人——何凌芝。看见是我，她也有些讶异，但是随即换了一副和善的笑容，轻声说道：“原来是江晨汐啊，听说你的戏刚刚拍完，刘导就找上了门，前途不可限量啊。”
“何董您谬赞了~和您想必，我这点水平还差得远呢。你这是出差刚回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董和和气气，我自然也不会去主动呛她。更何况，以她在公司的地位，我得罪她养的狗杨蕊雪或许可以，直接得罪她，那我真是嫌自己的演艺生涯太长了。
“是啊，公司事务繁忙，很多人脉需要定期维系，我刚才苏州赶回来，等会还有一个会议要开。”
苏州？！我听见这个地名，心里一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前几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这也太巧合了吧？
见我有些走神，何凌芝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袅袅婷婷地走进电梯。边上，菲玥一脸奇怪地碰醒我，似乎想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发呆。我勉强一笑，也无法解释，内心忧虑地走进另一部电梯，往会议室去了。
周明康和投资方的代表正在会议室里插科打诨聊得开心，看见我脸色苍白地进来，还以为我是生病了。我赶紧解释我是因为最近几天睡眠有些不好，缺乏休息的原因。既然我自己说没事，周明康也不好多问，赶紧招呼我过来合同。
合同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和往常最大的区别就是片酬有了较大的提升。看来刘导确实挺看重我的，不仅给了我一个合适的角色，还给了我一个难以拒绝的片酬。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爽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剧本和其他的资料后，我告别周明康，和菲玥准备回去做做功课，但是我脑子里总是何凌芝的身影，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想别的事情。
“菲玥，我拜托你一件事，你不能告诉陈磊。”
“什么事，陈磊怎么了？”菲玥惊讶地问道。
“暂时不能确定，你帮我打听一下公司里最近有没有陈磊的传言，顺便帮我打听一下陈磊那部网剧的最新动态。”我最终下定决心，与其疑神疑鬼地怀疑，还不如直接面对。直接问陈磊，陈磊是不会说的，我只有暗中调查清楚，才能彻底放下这件事情。
“江江，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你是怀疑？”菲玥紧张地问道，为什么陈磊的事情她这么紧张？大概是关心我们俩的关系会不会出问题吧。我心乱如麻，也没有细想。
……
决定让菲玥帮我暗中调查陈磊的事情后，我忽然沉静了下来。左右不过一个真相，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而且我内心还是坚持相信陈磊没有背叛我，何凌芝目前应该没有把柄去控制陈磊。我目前的重心，还是要放到刘导的这部戏上，这可能是我演艺事业第二个转折点，一旦成功，就能青云直上，跻身二线演员的层次，并站稳脚跟。
这几天，我都在公寓里宅着，起早贪黑，翻阅剧本，做着笔记。这是一部青春校园剧，剧名暂定为《那些年，那个人》，从女主角的角度讲述校园爱情的萌芽，壮大、不屈不挠，却被沉重的现实碾压地支离破碎，最后获得新生的故事。整个故事明亮中隐藏着黯淡，美好单纯的理想敌不过冷冰冰地现实，但是最后故事升华，只有坚持初心的才能获得新生，半途而废的，只能被现实无情嘲弄。我忽然理解刘导为什么点我来主演，可能是我涉世未深，眼睛里还藏着那一分执着和倔强，和女主角的设定真的很贴合啊。
放下剧本，我伸了个懒腰。今天起得有点早，这还不到中午，我就又开始困了，算了午饭还是不吃了吧，还是先补个觉再说。
“菲玥，我补个觉，中午不要喊我了，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喊了一嗓子。这几天，菲玥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说是帮我查陈磊的事情，但是一直也没有进展。
“啊？江江，午饭也不吃了吗？”
“不吃了，我先回房间睡了。午饭你自己解决吧。”一分钟不到，我的困意已经令我睁不开眼睛了。我闭着眼睛摸索着进屋，一个翻滚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看来这几天看剧本确实很费脑力。感觉是大脑潜意识把我唤醒，提醒我该上厕所了，不然就要发洪水了。公寓里静悄悄的，菲玥也不知道去哪了。就在我哈欠连天路过菲玥的房间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陈磊，我告诉你！你这是第几次了？你不要每次都拿身不由己糊弄我。”陈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菲玥的语气这么愤怒。
“你跟我曾经保证过什么？我告诉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知不知道，已经有流言传出来了。”流言？什么流言？菲玥这么没跟我说过。
“江江是我最好的闺蜜，你又让我帮你掩护，凭什么？”菲玥的声音忽然爆发。
“呵呵，陈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了，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吧，你觉得你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会帮你做是吧？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你最好赶紧祈祷，那些流言不会传到江江耳朵里。”
菲玥应该是挂断了电话，隐约能听到房间里她的喘息声。而我，早已全身僵硬。陈磊很明显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和何凌芝有关。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菲玥居然对陈磊有异样的感情，好姐妹也要走到头了吗？
我敲了敲菲玥的门，门立刻就开了。菲玥见我站着门口，脸色不由得一变。
“菲玥，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到什么结果了吗？”我努力维持着表情，不想让菲玥看见任何异样。
“啊……还没有，快了快了，有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菲玥低下头去，怕我看见她的眼神。可我还需要看吗，我已经听到了。
“哦，这样啊。那我回房间去了。”
“你赶紧休息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呢。”菲玥赶紧推着我的后背远离她的房门，然后逃也似地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我冷冷地看着关上的房门，内心涌出无数思绪，有怨恨，有自怜，有鄙夷，有自责，犹如翻江倒海一样。过了良久，我才整理清楚思绪。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没必要自欺欺人，我要抓住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当面和陈磊对质，把这段感情说个清楚！
“喂？陈磊，你在哪呢？”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给陈磊打了个电话。
“晨汐，我在和剧组的人应酬，比较吵，回头我再给你电话。”陈磊那边的环境比较嘈杂，隐约能听见男男女女的声音，应该是在酒桌上不假，就是这酒桌上有没有何凌芝，就很难说了。挂断电话，我想了想，给程总监打了个电话。程总监很惊诧我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更惊诧我问何凌芝的行踪。
“江江，何董的行踪我怎么会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不和我说说，我帮你解决。”联系到杨蕊雪的事情，程总监立刻高度警觉起来，反而打听我的事情。
“没什么，挂了。”我挂断程总监的电话，又想了想，给郑言旭打了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何凌芝的行踪？”郑言旭话里的意思让我精神一振。
“直觉，你就说有没有吧。”
“金豪大酒店。我提醒你，你应该对这一天早有准备才是，希望你到了现场，不要太伤心。”果不其然，郑言旭真的有何凌芝的行踪，还准确地告知了我是哪个酒店。不过对于他的提醒，我的内心已经毫无波动，我现在只需要亲眼看一看，只是看一看。
没有和菲玥打任何招呼，我驱车赶往金豪大酒店。在前台，我假装是何凌芝的邀请的朋友，顺利地查到了包间的号码。我到了包房门口，服务生恰好不在，我通过上菜间的门缝偷偷往里看去，里面的场景瞬间让我血压上升，面色涨红，牙咬得咯咯直响！
房间里其他的客人都走了，只剩下何凌芝和陈磊，想必服务生也是他们打发走的，可以放肆地享受二人世界。只见何凌芝坐在陈磊的大腿上，正在喂陈磊喝酒，陈磊一脸的笑意，看不出任何委屈的样子。
我再也无法忍受，在两人惊愕的眼神中，冲进包间，指着陈磊的鼻子骂道：“陈磊，枉我对你万分信任，真是一腔真心付诸流水，从今天起，我们再无关系，祝两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