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离开的，回来的，每天在车站机场交替上演。
超市商场里采购的人，还是擦肩。
有一种繁忙，蔓延着。
年尾的滋味。
而这股浓浓的年味，还没有飘进艾夏的家，感染到她。
别说年味了，现在连纪临城都被挡在了门外，就差在门上挂一个“谢绝访客”的牌子。
一日三餐，也不叫外卖了，手边有什么，感觉到饿，就抓过来啃点，填饱肚子就算。
整个人都要疯魔了。
为这，纪临城还发了回脾气，没用，人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甚至，都被拒之门外了。
艾夏特别讨厌有人在她创作的时候，以各种不重要的理由打扰她。哪怕，那是她平时最喜欢的美食，也不行。
在她的人生信条里，画画是非常重要的，高于那些享乐。
碍于她的坚持，纪临城只能自己拿了她的钥匙，开门进出。还是没能解决根本问题，画室的门，就像隔阂在他和她之间的屏障，差一点，差很多。
现在，他还不能强行打破，有风险。
所以纪临城没有强硬的，如同霸道总裁那样，执意撬开门，拉出艾夏，一定要她怎样怎样，打着关心心疼的名义。
艾夏不吃这一套，反而会反感。
他同样关心她的身体健康，却得换一种方式。目前最好的疼爱，就是不打扰，让她早点完成创作，恢复作息。
这样安静闭关了几天，艾夏终于在一个深夜画下最后一笔，长吐一口气。
画完了。
她露出舒心的笑容。
每一次的创作，对于她，都是一场历练，一种蜕变，让自己变成更好的自己。
也许那变化只有一点点，谁又知道，不会成为未来某一时刻的关键点。
艾夏伸着懒腰，之前健身舒展开的筋骨好像又疲懒了。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走出画室，进厨房觅食。
握上冰箱门才想到，她已经很久没去采购了，哪里还有东西。艾夏拍一下自己的脑袋，习惯了，找吃的就来厨房。
手在接收下一个大脑发出的指令前，先完成着上一个指令，开冰箱。
“嗯？”出乎意料，并不是空空如也，相反，被塞得满满当当。
艾夏翻了一下，水果甜点，还有卤味，咸甜都有，都是无需加热可即食的，日期还是今天的，应该说是昨天了，已经过12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准备的。
她站在冰箱前，心情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最后，她拿了酸奶和卤味，就站在料理台前，望着窗外的漆黑，啃着鸡爪子。
愣愣的，有些出神。
不知不觉，就啃了一堆骨头。
艾夏咬着吸管，处理了骨头，把剩下的卤味放回冰箱，吸完最后一口酸奶，关了厨房的灯，回卧室。
洗簌完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总不由自主的想到冰箱里塞满的新鲜食物。
她明明没有吃多少东西，那些食物好像都进了她的心脏，堵得满满的，有点妨碍她的呼吸。
那个男人，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暖，为什么总是做一些暖到她的事。
抿了抿嘴，艾夏点开手机，4点多了。她干脆起来，去换衣服，挑来挑去，都不太满意。
几分钟后她才意识到，不是她没衣服选，是她过于在意要怎么穿。
沉默了一会儿，她轻笑出声，真是有趣的体验，好像也还不错。
没有再犹豫，艾夏挑了一套新衣服换上，化上淡妆，美美的出了门。
天还微微亮，早餐店的蒸气早已冉冉上升，带着淀粉的香气。
春节临近，许多店铺都贴了歇业通知，她常去光顾的那几家，也关着门。一看日期，明天都除夕了，难怪。
打包了丰盛的早餐，艾夏直奔某小区。她只去过一次，自然是不记得路，但她记得小区名字，认路就交给司机师傅了。
到了小区门口，她打电话给纪临城。
等了一会儿才被接听。“艾夏？”嗓音有些暗哑惺忪。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起了，在洗漱。”
“那你可以下来接我吗？”
手机那端沉默了几秒，不是很确定的问，“你在我家楼下？”
“不，是小区门口。”
“你等会儿，我这就下去。”
“好。”
纪临城赶到小区门口，还隔着一小段距离，有心电感应般，艾夏转过身来，见到他，笑着挥挥手。
“你怎么来了？”
艾夏把早餐拎到他面前，笑说：“送爱心早餐呀。”
纪临城接过早餐袋，一手牵过她的手，往里走。“画完了？”
“对呀。”
“怎么不在家休息？”
“因为看到冰箱里满满的爱心，睡不着。”
闻言他淡淡笑起，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表达些什么。
艾夏能感觉到他的欢喜，她也很喜欢此刻的感觉。
***
纪临城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棉拖鞋，放到她脚边。
一开始她还没在意，等他换上同款男士的，才注意到原来是情侣鞋。
可爱的纪先生。
艾夏脱下外套，他接过，挂在衣架上。
走过玄关。
与之行为相反，纪先生的房子装潢如同大部分男士的喜好，黑白灰三个色调主导，简单大方，干净明亮。
走过客厅。
有点意外的是，她以为他的厨房只是摆设，没想到锅碗瓢盆齐聚。
“你还开火啊？”
纪临城将早餐装碟，一一摆放在餐桌上。“偶尔会做一下。”
她点点头，跟着一起帮忙。她买了包子花卷，豆浆油条，馄炖饺子，杂七杂八一堆东西，别说两个人，再来两个也吃不完。
“你是洗劫早餐店了。”他打趣。
“其实量很少的，就种类有点多，主要是看着都想吃。”她被馋坏了。
铺张开，小一桌的食物。
庆幸的是，因为打车过来，东西并没有冷掉，还有些余温。
“快吃吧。”纪临城递给她一副碗筷。
艾夏其实没有很饿，就像她自己说的，嘴馋。因此，她每样只夹一点尝尝味。
“你今天上班吗？”
“还得去一趟公司。”他忽然起身去倒了一小碟醋回来。
因为她吃小笼包的时候刚想蘸一下，才发现买的时候忘记拿了。“谢谢。”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来下厨。”
“你要一展厨艺？”
“提前陪你过除夕。”纪临城把剥了壳的茶叶蛋送到她嘴边。“吃一口？”
艾夏垂眸看一眼，商量道：“我能只吃蛋黄吗？”
于是他又剥掉蛋白，把蛋黄喂给她，自己吃掉茶叶蛋蛋白。
这才说起他的过年计划。“我父母要去海城过年，明天早上我会跟他们一起过去，初五左右回来，所以不仅除夕，新年也不能陪你一起过了。”
“没关系，家人更重要。”春节本来就是团聚的日子。
“你想不想去海城度假？”
对他的提议，艾夏认真考虑了一口汤包的时间，除了暖和的天气，并没有任何吸引她的地方。
或者说，连天气都算不上是诱惑的点。
她喜欢四季分明的气候，更何况是待在一个会下雪的城市。如果是去另一个下雪的城市，她可能就去了。
“下次吧。”
不用回答，看她表情纪临城就能得到答案。不过他也只是顺口一问，毕竟是春节，她肯定也要陪家人。“你也要回家吧。”
“对呀。”她下意识点头。话出口后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回家”并不是她理解的意思，但要解释吗？
没等她决定要不要解释，纪临城的话题已经到了今晚她想吃的食物上。那她就不纠结了，下次有机会再解释吧。
“我可以随便点菜吗？”
“可以。”
艾夏狡黠一笑。“满汉全席也能满足我？”
“你想吃吗？”
那认真的表情，好像真的会为她准备一桌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就算了，但我想吃佛跳墙。”这是她的年菜。
以前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佛跳墙是他们家必不可少的一道年菜，虽然后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过年，她还是保持了这个传统。
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了，如果还保持着他们在时的习惯，她会觉得没有那么孤零零。
“佛跳墙的难度有点大啊。”就他目前的厨艺，还真办不到。
艾夏好笑，原来他当真了。“我只要吃到就好。”
“那你想吃点我做的什么？”
这个……“炒个青菜？”
“对我要求高一点。”
“豆豉鲮鱼油麦菜？”
纪临城表示被小看了。
艾夏大笑起来，受委屈的纪先生好有趣啊。但她没得意多久，就被她的嘲笑对象抓进怀里，挠胳肢窝。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我～哈哈～我错了，我求饶，哈哈哈～”
她太怕痒了，纪临城不过轻轻碰一下，她就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傻不傻。”
“你才傻。”
纪临城摸着她的头发，算是安抚。“上午就待在这里，我开个会就回来，嗯？”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那个气音太性感好听，艾夏被蛊惑，没什么抵抗力就同意了。
达成共识，纪先生心满意足的收拾起残羹剩饭，也不让她动手，只要陪着他就行。
真的是好贤惠的男人，将来肯定也会是个好老公。凝视着他的背影，艾夏默默在心里想着。就是这么好的男人，以后不知道会便宜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