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窗外又飘起了雪。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燕京爱上了下雪。
是因为她来了，老天爷的偏爱吗？
想多了。
但醒来发现这个世界是白色的时候，她真的有这种感觉的，感觉得到了满满的宠爱。
不管多少次，不管有多冷，她真的是不会腻，不会烦。每次相见，宛若初见。
阳台上，也是厚厚的雪。
艾夏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脸上洋溢着幸福，收集阳台上的雪，捏一个个迷你小雪人，摆放在落地窗下。
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精巧。帽子，围巾，道具，无一不别致。
那天去市场特意找的小饰品，花了她不少时间，但非常值得，这么从小到大排列出来，像俄罗斯套娃，有趣极了。
太满意自己的作品，艾夏拿手机拍下照片。想了想，挑了一张发到朋友圈。
又欣赏了一会儿，她才瑟瑟发抖的回到室内。
为自己准备一份早餐，听雪落在玻璃上的声音，享受这个早晨。
期间，手机响过。被她置之不理。
吃完，洗过碗，搞了卫生，才捡起丢在一边的手机。有几条微信，她犹豫着该不该打开。
“艾夏”有点奇怪，删掉了电话薄里所有的联系人，换了手机号码，却留着微信。
她之前重新下载APP，输入帐号的时候，下意识打下一串她陌生的字母。当时她愣了一下，还是按照身体的意愿，登陆那个帐号。
因为太久没登陆，还费了她不少精力去验证。
里面全是“艾夏”出国前的同学老师。
她找不到她用的那个，干脆就用了“艾夏”的微信。
刚才发的朋友圈，倒像是她回归的一个宣言。因此下面出现了很多打招呼的评论和私聊的问候。
大多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国的，约她有时间可以出去聚聚之类的客套话。她回复了私聊，统一回复过评论，其中并没有特别的。
确定没有遗漏后，艾夏准备出门了，她上午10点半约了一位经纪谈代理。
希望一切顺利。
***
约见的地点在一家环境幽静的咖啡店。
怕重蹈上次的覆辙，艾夏这次不仅出门早，也没有耽搁干点别的，结果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
没想过，对方已经等在那儿了。
“艾小姐，你好，我叫李一恒。”
“你好，李先生。”
简单的寒暄过后，谈起正事。
主要还是她听，对方说。对方侃侃而谈，从油画的发展史到如今的市场分析，听得出来，他非常专业，口才一流。并且有极强的说服力。
相对的，报酬也很优秀。
这是她找猎头公司找人时就预料到的，不意外。不过是重复她以前的委托模式，虽然付出多了，但相对应的，她生活得轻松简单了许多。
于她而言，是值得的。
因为双方的要求都在合理范围内，很快达成初步协议。但具体怎么样，会在明天李一恒见过她的画作后，再正式签约，或合作失败。
这是对方非常坚持的原则。
本来艾夏是要带画过来的，但外面大雪纷飞，实在不方便。以至于没一次性谈妥，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坚持，让艾夏对这个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没有因为她出的高价而妥协，毕竟她是个在画坛上默默无闻的人，且，他也一定找过她的资料，知道她不是相关专业的。当然，也可能是她的所谓高价没有构成足够大的诱惑。
关于人品，只要不是太糟糕，她不介意，只要有职业道德就行。
“那艾小姐，我们还是约今天这个时间可以吗？”
“可以的，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李一恒提出告辞。“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艾夏去结账的时候，告之她已经结过了。在她的意料之中，一个可以提前十几分钟甚至更久到约定地点的人，不会让女士买单的。何况，这位女士还有可能会是他的雇主。
看上去是位彬彬有礼的绅士，行为也是，反而不像他的职业给予人的印象那么精明干练。如果没有看过他的履历，没有方才的一番交谈，也许她就信了。
真是会伪装。她感概着，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不想与人撞了个满怀。她敏感地退开，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对不起，我有点走神。”
庆幸的是，她的手里没有拿着一杯咖啡。
“没事。”声音低沉，但语气算温和的。
艾夏再次道了歉，错身而过。
她想去办张健身卡，她的生活作息太不规律，饮食也没多健康，再这么下去，身材迟早走样。哪怕“艾夏”有她羡慕的吃不胖体质，也还是多运动比较好，反正她很闲。
刚完成的那幅画，花了她不少心思，完成后有种身体被掏空的虚脱感，所以她近期内都不想碰画笔了。
她记得咖啡店附近就有家健身房的呀，怎么绕了一圈也没看见？没办法，只得寻求万能的手机。
地图。健身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所以她是瞎了吗？大概是的。
艾夏自我唾弃着，进了眼前的大楼。咨询了前台的小姐姐，坐电梯去了11楼。
大致了解过后，办了一张一年份的健身卡。
出来后，差不多到午餐时间了。何必舍近求远，她直接去了楼上的餐厅就餐。
没成想，会在电梯里遇到男主。
这该死的孽缘啊。
“艾夏？”
“好久不见了。”既然遇上了，她还是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大概是没想到她的态度会这么自然，原莫渊稍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是啊，好久没见了。”
“其实也不算很久，上次还在电影院看到你了。”
“上次真的是你，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艾夏笑笑。“上次不太方便，就没有打招呼。”
原莫渊也跟着点点头，表示理解，他是看到她坐一辆豪车走的。
一对分手多年，且女方拿了男方家的钱远走高飞，再相遇，也差不多就聊到这儿了。
说实话，如果对方没有叫她的名字，她是准备无视的。毕竟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能避则避吧，她也不知道穿越大神的威力有多强大，会不会推着她往剧情走。
她忙着自己的生活，差点就忘了自己的处境，但她绝对不会作死找男主打听他的近况的。
正巧这时电梯到了她要去的楼层。“那我就先走了。”
“再见。”
再见就算了，艾夏笑笑，没有回应，脚步轻盈的走进一家泰国菜馆。
她不知道的是，原莫渊注视着她的背影有一会儿，表情变幻莫测，最后留在脸上的，是一抹淡淡的鄙夷。
***
艾夏没心没肺的，有了美食在前，已想不到那么多没发生的事情，已忘记该去考虑的烦恼，全心全意都是香喷喷的食物。
迫不及待的盛出一碗冬阴功汤，酸酸辣辣的口感，瞬间幸福了她的味蕾。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拍了一桌美食，发给纪临城。
纪临城很快给她回了一张过来，是非常豪华的日料，还是两幅碗碟。
可惜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只是对图片中的帝王蟹垂涎欲滴。于是翻了翻菜单，她又要了份咖喱炒蟹。
【你在XXX？】
【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在你隔壁。】
这也太巧了吧，今天是适合各种偶遇是吗？
【要不要过来？】
【不去了，不然我点的都浪费了。】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吃生食，所以对日料一向兴趣缺缺。
比起那些追求食物原味，清淡为主的和食，当然是酸辣的重口味食物更能博得她的好感。
而且，这家泰国菜的味道很不错，可以列入“下次光临”的范畴里。点赞。
艾夏美滋滋独享着，却越吃越犯愁，好吃的太多，点得太多，哪样都不舍得放弃，又吃不下去全部，真是苦恼。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羡慕那些大胃王，有个仿佛无底洞的胃，人生得幸福多少倍呀。
她既然有第二次生命，为什么不是重生在大胃王的身上呢？唉～看着还剩不少的冬阴功汤，她蠢蠢欲动，又强迫自己买单走人。
胃已经不能再负荷更多了。
算了。
艾夏背上包包，拿上外套，去柜台买单。
“女士，已经有位先生已经为你买单了。”
纪先生？什么时候？
出了餐厅，她就准备找纪临城确认，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因为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谢谢。】
【下午准备去哪？】
【带着新鲜出炉的健身卡刷一下存在感。】
【现在去哪？】
现在吗？【准备去楼下的商场逛一圈。】
【一起。】
【一起？】
似有所感，艾夏转过头，纪临城就站在她身后几步之外。她有点想笑，就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两排牙。
纪临城走到她面前，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到我就这么高兴啊。”
“是啊。”
闻言，他也笑了，又摸了一下她的头。艾夏抗议，想去拍他的手，自然是无法得逞的，海拔比例有差距呢。
她一去拍，他就躲。等她的手放下了，他又开始作怪。气得艾夏瞪圆了眼睛。
纪临城好笑的看着她做鬼脸，主动牵住她的手，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挤进去，最后变成十指紧扣。
她想挣脱，被他牢牢牵住。她就放弃了，特别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