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寒风凛冽，又怎样？
街上的热闹景象，不曾因此失色。
躁动不安的心，不会就此却步。
该来的，从不缺席。
***
纪妍霏左手牵着老公，右手挽着弟弟，大摇大摆地走进酒吧。
一米七不到的身高，愣是走出两米八的气场，犹如女王大驾。没办法，光是她身边的两位男士，就足够赚人眼球。更何况是左右护法般的存在，想让人忽视，都没有理由。
万众瞩目下，一行三人绕过喧嚣的舞池，进入二楼卡座。
刚入座，服务生即熟练且及时地送上三杯酒水，然后没有多话的离开。
“好久没来了，Johnny还记得我爱喝什么呢。”纪妍霏端起她眼前的鸡尾酒，颜色璀璨艳丽，宛若她给人的感觉。
“当年叱咤风云的夜店女王，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被揭老底的纪妍霏，顿时不干了，撒娇着扑进钟珏的怀里寻求安慰。“老公你看他，又欺负我。”
钟珏拍拍她的背，安抚道：“小城最近欲求不满，你做姐姐的体谅一下。”
闻言，纪妍霏笑得花枝乱颤，说话时声音都带着兴奋。“小城啊，保重身体知道吗，不然姐姐会心疼的。”
这是典型的幸灾乐祸。
纪临城懒得搭理她，独自坐在角落，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手里的酒，显得兴致不高。他本来也没兴趣来酒吧，是被硬拖着不得不来的。
“哎，说真的，小城，你那女朋友到底是干嘛的，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影。”笑够了，纪妍霏又开始八卦。“该不会上次被我吓跑了吧？她还住那吗？”
“无可奉告。”
“小气。”她嘟囔着，倒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很快转移了目标。“哎，那是不是原家的小子？”
“是原莫渊。”钟珏跟着瞥了一眼，肯定道。
确定了人，纪妍霏体内的八卦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弟弟的八卦不给取乐，别人家就没问题了。于是咚咚咚跑到栏杆边上，做起吃瓜群众。
钟珏和小舅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读到无奈的笑意。
“来真的？”
“你这是交叉感染了？”
“你最近没来家里，见不到人，她的好奇心已经快无处安放了。”
纪临城轻轻一笑。“挺有趣的一姑娘。”
听他这么说，钟珏就知道他这小舅子还没认真，不过还是提醒一句。“小心玩火自焚。”
“经验之谈？”
可不就是经验之谈。当初的纪妍霏，穿最红的衣服，开最酷的车，喝最烈的酒，整个人像一团火，稍微靠近点都能给燃烧了。
偏偏钟珏不信邪，非得要治了她不可。
最后的结局，一目了然，把自己治进去，出不来了。
“她……不一样。”他姐是外热里也热，那姑娘是外不热，里更冷。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那份耐心，去捂热一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心。“放心吧，我有分寸。”
男人间的谈话告一段落后，纪妍霏怀揣着她的满腔八卦回来了。“原家小子不是和他的小助理打得火热吗，怎么又和苏家闺女勾搭到一起了？”
“那天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家里给安排的。”钟珏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家中有个热衷八卦的媳妇儿，他现在都开始习惯性的留一耳朵关注那些，好回来为媳妇儿解惑。比如现在。
纪妍霏撇嘴，瞬间不感兴趣了。
三人小坐了一会儿，就准备散了。
楼下在这时传来喧哗声。
酒吧里动感的DJ舞曲不知何时换上了抒情的旋律，反倒将那喧哗扩大。
不是什么大放异彩的人物在炫酷，博得满堂彩。而是“捉奸成双”的不期而遇，引起的火花碰撞。
原本要走了的纪妍霏，此刻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将瓜吃得津津有味。不仅如此，还给沙发上的两位男士现场直播。
“原家小子搂着苏家闺女正跳着舞呢，谁知道那么巧，撞见了他的小助理与另一个男的搂抱在一起，也跳着舞。你们猜，那个男的是谁。”
“……”
“古家二小子，有趣吧。”
“古泽西？”
“对……嚯，打起来了。”纪妍霏两眼冒金光，唯恐天下不乱，还拿出手机来拍，并跃跃欲试地提议。“你们说，我要不要给古泽南来个现场直播？”
“你准备老虎屁股拔毛？”对于“作死”，他姐真是一如既往的热衷。
想到那张死人脸，纪妍霏不由抖了两抖，算了，惹不起，惹不起。现在的瓜就已经很好吃了，她就不贪心了。
楼下的战况随着小助理的“助攻”，愈演愈烈。
两个人像是两头为争母狮的雄狮，目光凶狠，表情狰狞，有一种恨不得一口咬断对方脖子的狠戾。
这情敌见面，又不是捉奸在床，显然是积怨已久，终于爆发。
偏偏，小助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天真烂漫，一手男友，一手蓝颜，哪个都想护着，又哪个都护不住，反而激发更深的矛盾。
“这个姑娘也是会玩。”哪是劝架，倒更像是火上浇油。
火正烧得热烈呢，一泼冷水突然而至，淋得两人瞬间懵了，围观的人也懵了。那是真的满满一盆的冷水，就这么往两人的头上浇下去。
“清醒了吗？”苏枷站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脸盆，昭示她的“罪行”，她漠视着眼前的一切。
“你……”被波及的小助理，狼狈不堪，忿忿不满。
“闭嘴。”苏枷一个眼神丢过去，让人无话可说。她冷笑着，把目光放回沉默的两人身上。“不觉得丢人吗？”
看到这里，二楼的纪妍霏打起了哈欠，索然无味了。“走吧，我们回去了。”
钟珏瞥一眼楼下，不解。“不是正有趣，怎么不看下去了？”
“苏家闺女段位是高，可惜眼光不好，没意思。”在她看来，两个成年人为了个女人在公共场合大打出手，实在是Low，更何况是为了个连立场都不明确的女人，已经算蠢了。
要是她遇上这种事，要么端杯酒看热闹，要么潇洒走人，谁要管他们打得是你死还是我活啊。
如果艾夏在这里，听得到纪妍霏的心声，一定会与她Gimmefive。因为“艾夏”就是这么干的，当初经历这一幕的时候，她是今天苏枷的角色，但她没有苏枷的“多管闲事”，置身事外，当了局外人。
而事实上，当那三个人相爱相杀的时候，其他人是融不进那个圈子的，就是局外人的存在。
纪妍霏与钟珏十指紧扣着绕过人群，避开了热闹。
在酒吧门口，与匆匆赶来的古泽南遇上。
“你们也在。”
“泽南哥。”几人中，纪妍霏从小和他八字不合，钟珏是点头之交，只剩下纪临城算得上是熟人。“泽西没什么事，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劝住了，别担心。”
古泽南深吸了口烟，轻轻吐出，有点像在压抑愤怒。“我进去看看，你们路上小心。”说着，已经迈开了腿。
“弟控。”纪妍霏“啧”了一声。
“我是妻控。”钟珏搂紧她，顺势表白。
“老公我爱你。”
没眼看。见缝插针的秀恩爱，哪怕是亲弟弟，纪临城也表示受不了，快步越过两人，开车离开。
经过一家餐馆的时候，不由自主停下了车子，看了看时间，掏出手机拨号……毫无意外的关机提醒。
心情一下子变暴躁，将手机随手丢到车后座。
静坐了一会儿，下车出去，进了餐馆。点了份外带的骨头煲，付钱时口袋空空，既没钱包又没手机，尴尬的回到车上找手机。
打包的宵夜被安置在副驾驶位，纪临城盯着瞧了瞧，启动车子，转了方向。
一路慢悠悠的，还是开到了某小区。
坐在车里踌躇着，抬头望向某个楼层，亮着灯。
纪临城提着那份骨头煲，慢悠悠地走进电梯，按下再熟悉不过的数字。
夜未深，人已静。
数字一个一个跳着，没有停顿的，到达了目的地。
一向往左的脚步，拐向了右边，去到那道只来过两次的房门前，按下门铃。
“叮～”
“叮～”
久久不见有人应门。
已经有经验了，并不感到意外。
他等着，给了5分钟的机会。
时间过半，深褐色的木门从里拉开。出现一张蓬头垢脸，衣服邋遢，形象全无的艾夏。
门外怎么有人……她表情瞬间呆滞，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去合上手中的门板。
晚了。
纪临城一手抵着门板，一脚挤进来。之后便是长驱直入，毫无阻碍。“傻呆在那干什么，过来招呼客人。”
艾夏回过神，关上门，就要冲去卫生间。她的反应已被看穿，被纪临城拽住手腕，硬是拉过去。
“你等一下，先放开我。”
“反正我已经看到了，再去整理也改变不了你在我这儿已经崩塌的形象，就这样吧。”不由分说的人按到椅子上坐下。
真的是……艾夏想叹气。她已经好几天没洗头了，脸上和衣服上都有油彩，根本没法见人。所以刚才门铃响起，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应门的。以为是叫的外卖到了，等人走了才出来取的。
谁知道门外还有人，谁知道还是他！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啦，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