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师兄
对此,关澈一直都很感谢砚寒,但砚寒或许因为从小便被父亲关在别院之中,不知如何与旁人相处,但心中那份善念,确实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的。
虽然不知道如何与关澈相处,但却还是不忍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得孩子死在自己得手中。
明明救了他,却又不想让他知晓,这样的心性,又怎会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性啊
从此过后,关澈对砚寒,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下一任妖帝,心中敬意油然而生。
这别院虽然困了砚寒许久,但突然有一个陌生的人住进来,却也难免有些不快,起初,砚寒虽并未排斥,却也不怎么愿和关澈打交道,但从那次关澈向自己道谢过后,似乎就对关澈这个人改观了许多
从那以后,每次遇到砚寒,关澈总会十分热情得向砚寒打招呼,无论砚寒是否会热情的回应关澈,关澈总是满脸笑容。
时间久了,砚寒总是暗自想着关澈怎么如此奇怪,热脸贴了人家得冷屁股却还这么欢天喜地,或许因为关澈,砚寒竟有时会突然萌生出想去看看别的人是否也会这般奇怪。
后来,时间越来越久,砚寒却也习惯了关澈得存在,有时关澈笑容灿烂得向砚寒打招呼,砚寒竟也会轻轻点头了。
关澈别开心的不得了,砚寒毕竟是小孩,每当此时,总是向前走一段路程悄悄回过头看看笑得更加灿烂得关澈,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什么可开心的?笨蛋。”
随着关系日渐缓和,关澈得身份,都早已被所有人抛到了脑后,这时,别院中得一个侍女告知前妖帝关澈并未起到陪练得作用,前妖帝怒气冲冲得闯入别院,猛地推开了砚寒得房门,正巧看到关澈满脸笑容得做了许多饭菜和羹汤放在砚寒桌上,便猛地将那些饭菜抄起,扣在了关澈得衣衫上。
滚烫的羹汤渗入了关澈那哪怕凛冬也仅是薄薄一层得衣衫,想必十分疼痛吧,可关澈见前妖帝冲进来,却连动都不敢动,只是跪在那里,咬着牙强撑着。
“父帝,您这是坐什么!”砚寒见关澈那副样子,忍不住打抱不平起来。
“寒儿,我叫这小子是来给你做陪练的,不是给你找朋友的!”前妖帝拍案而起,指着砚寒得额头吼着。
“妖帝,关澈不是”关澈本想替砚寒解释自己并非砚寒得朋友,未曾想却被砚寒打断了“父帝!儿臣,不需要朋友吗?”
听到这话,关澈愣了一下,心中竟浮现出一阵暖意,砚寒没有朋友,自己又何曾有过呢?
“儿臣自小便被您关在这别院之中,不得出入,没有朋友,这院中每一个人面无表情好似块石头,好不容易来了个会笑的,父帝也要抢走吗?敢问父帝,这是助长儿臣修炼,还是将儿臣育作阶下囚?父帝,您怕儿臣走火入魔特意找了这个陪练,儿臣明白父帝得苦心,可父亲替儿臣找来这个陪练不就是忧心儿臣走火入魔伤及无辜?那关澈就不是无辜吗?”砚寒看向了关澈,关澈的脸上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容。
“真是反了你了!”前妖帝拿出别院桌上得一根摆设拂尘便要向砚寒身上抽去。
关澈连忙扑到砚寒身上,一记拂尘重重的抽在了关澈身上,“关澈!”
脊背上得血混杂着菜汤晕染开来,砚寒见状竟也不知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
在第二记拂尘落在关澈得脊背上之前吼着“父帝!儿臣愿受任何责罚,但求父帝,能够饶了关澈。”
砚寒知晓,父亲抽自己几下,说几句便算了,可若是关澈代自己挡了,那结果
“父帝,儿臣求您了,饶了关澈吧就当,替儿臣圆了这么多年想要个朋友的心愿。”砚寒也跪在了前妖帝面前。
“小公子”关澈也未曾想砚寒为了自己竟可以如此,原本关澈还以为,砚寒很讨厌自己呢
“罢了罢了”前妖帝将手中拂尘随手扔在了地上,“你以后便跟着寒儿,身处妖殿,总得有些用才行,否则”
砚寒一下子便知晓了前妖帝所言之意,是啊,每一个人在妖殿之中都有着自己的作用。
而关澈这个随便一个小妖就可以踩在脚下的人,能来到妖界,无非是因为可以做砚寒的陪练罢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用处?
而前妖帝此言之意便是让砚寒教教关澈,将来也能成为砚寒的心腹,想到这里,前妖帝也只好同意了
前妖帝只是性子暴戾了些,心肠却不坏,否则砚寒也不会如此了
若前妖帝是个昏君,想必,砚寒也不会是这样的
代妖帝走后,砚寒一个箭步冲到了关澈的身前“你是不是蠢?”
“小公子待关澈恩重如山,关澈无以为报,只得”还未等关澈说完,却又被砚寒打断“真是蠢货来人!”
关澈便被那些侍女们带了下去,安置在了一个稍微干净些的房间之中。
“给他拿身衣服。”砚寒冲一个侍女命令道。
“是。”那侍女转身便向侍从的房间方向走去,却被砚寒叫住了“去我房间。”
“这”那侍女觉得不合规矩,迟迟未动。
“听不见吗?快去!”砚寒皱了皱眉头。
“是”那侍女连忙前去砚寒的房间了。
“蠢货”砚寒看向关澈离去的方向。
夜已深沉,关澈休息的房门悄悄被推开了,“换药吗?也放在一边吧”
哪怕在砚寒这里关澈是朋友,那些侍女不过将他当成一个被扔掉的孩子罢了,自然不会替关澈换药。
看着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自己有些内力相抗,关澈空有一副躯壳如何抵挡得住?
“蠢货。”砚寒皱了皱眉头。
关澈听出是砚寒的声音,连忙想转过来行礼“小公子,我”
“老实呆着。”砚寒一把摁住了关澈的肩膀,将那些药拿了起来。
“怎得劳烦小公子”关澈见砚寒拿起了那些药想要替自己更换,连忙想要坐起来,无奈砚寒死死的摁住自己,让自己无法动弹,“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还以为砚寒会十分用力的将那药洒在关澈背上的伤痕上,关澈本已咬紧牙关,但砚寒的手法却出奇的轻柔,关澈愣了一下,便又躺了下去。
“以后,别叫小公子,叫师兄。”砚寒冷冷的说着,但指尖却都是温暖。
关澈愣了一下,却也没有问为何砚寒要自己唤他“师兄”,却只是笑了笑“好,师兄”
“还笑还笑得出来”砚寒皱了皱眉头,下手重了些。
关澈一下叫了出来“疼!师兄”
砚寒的眉头便舒展了。
此后,或许因为砚寒总对关澈关爱有加,院中的侍女们也对关澈好了许多。
关澈或许这么多年四处游荡,饱经风霜,痊愈的速度都很快,后来砚寒便日日教他,由浅入深,关澈也十分勤勉,替砚寒省了不少事
这别院中,唯一能和砚寒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关澈了,从那以后,人人都知道砚寒身边有个小师弟,却不知他本来应该做的,是陪练。
从前的砚寒日日只知道将自己关在房间之中修习术法,如今有了关澈,竟也开始喜欢除了修习术法之外的东西了,练累了,便和关澈下下棋,那还是砚寒教给关澈的,记得这个,还是砚寒再小一点的时候,前妖帝交给砚寒的。
可为了妖界未来的前途,前妖帝只好将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关在了别院之中。
原本以为砚寒会非常恨自己,为了妖界的未来,毁了砚寒被改拥有的美好童年,但殊不知,尽管如此,砚寒还是不会对他的父亲有任何怨言。
因为自出生起,砚寒的母亲便时常告诉砚寒他肩头上的使命,久而久之,砚寒便也时刻牢记,不敢有半句怨言。
但这下棋,好像是砚寒心中唯一的回忆,是和父亲的回忆。
可这些年,整日在别院之中,父亲只是偶尔来一次,砚寒也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将这份思念,封存在心底
这些年,砚寒不敢让别人看出自己的任何一点破绽,生怕传出去,传到父亲的耳朵里,让父亲失望,久而久之,就连前妖帝也忘了,那时的砚寒,只是一个孩子
可这样的砚寒,又怎会让别人记起他是个孩子呢?
终于,如今有了关澈,砚寒可以做许多从前一个人无法做的事情,除了下棋,还听关澈说了许多妖界大殿以外的地方,让砚寒心生好奇。
在这期间,前妖帝不是没有来过,也并非不是未曾担心过关澈得存在,会不会影响砚寒修习妖术的积极性,但看到砚寒听到关澈讲述院外的趣事时,绽放的笑容,他许久未曾见过了
想到这里,也不禁一阵回忆涌上心头,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也算是,弥补你的了”
前妖帝本来想悄悄看看便走,转身离去的背影,却被砚寒看见了,砚寒知晓这样一定说明,前妖帝已经默许了关澈的存在,忍不住笑了笑。
“师兄,你笑什么?”同砚寒一起下棋的关澈询问着。
砚寒却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念一个人。”
砚寒想念的又能有谁?无非是从前陪着自己游山玩水,无拘无束的父亲罢了
如今这般,也算是为了报答曾经父亲带着自己四处游玩吧
想到这里,砚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