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软肋
或许砚寒也是如此吧
带着对夕月的遗憾和爱意，寻找这一世带着夕月皮囊重新活着的小羽。
或许，在见到小羽的那一刻，砚寒的心中自是无比雀跃的，但当小羽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再似从前，甚至截然不同之时，砚寒是第一个醒悟夕月再也回不来的人。
他知晓，本可以让小羽恢复夕月的记忆，那样的话，自己便可再同小羽相爱，但他依旧选择了成全，他已经耽误了小羽的前一世，他不甘他愧疚他不忍心
他不忍心，更是觉得对于小羽前一世的夕月来说，是无法弥补，不可原谅的他害怕自己再次伤害小羽一次，他一直都不能原谅从前的自己，哪怕他真的很尽力在保护夕月，却还是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他不会再让自己有第二次伤害小羽的机会，所以哪怕再爱，他都不敢再像从前一样勇敢的站在她身边，甚至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一直爱你
夕月让他不敢再去爱，再去告诉一个令自己满心欢喜的女子他爱她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小羽，站在旌尘身边，明明脸上那样快乐，他却觉得，她不快乐
若非旌尘一次又一次的如此，砚寒，可能会一直只是默默的陪在小羽身边，不敢再轻言‘爱’吧
那时的他，甚至不甘多看一眼小羽的面容，那张与夕月一模一样的面容，砚寒不敢看，却也不愿看，他不愿看小羽的脸，他不愿看，因为只一眼便可让他再想起自己和夕月未曾来得及弥补的那些遗憾不敢看，害怕多看一眼，自己心头那些什么所谓的成全便会化为泡影，再次想要占有，想要再次占据小羽的心，他每向前一步，就要后退十步，因为他害怕，他害怕万一自己没有忍住冲了上去，小羽会不会决绝的推开自己，那时他应该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吧
其实，砚寒又何尝不总是畏手畏脚？
再众人面前，他是居高临下的妖帝，但唯独在小羽面前，他是那个瞻前顾后的莫砚寒
他害怕自己多说一句都会伤害到小羽，前一世的遗憾让自己觉得没有资格陪伴小羽，甚至不配出现在她面前，或许，前一世，砚寒所受的伤痛，不必夕月的少，但他却还是忽略了这些，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在砚寒看来，从始至终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夕月，若是自己守住夕月，夕月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可砚寒又怎会不知道，以自己当时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夕月平安的护住，让其留在妖界，他当然知道这一切不止自己有错，可既然他那么爱夕月，又怎么忍心将过错归咎到一个姑娘身上呢？
他有千百种理由让小羽留在自己身边，他有那么多方法让小羽重新爱上自己，可是他不能，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可到最后，他终于是走到了终点，撞破了屏障
他终于还是遵循了自己心中所期待的那样，遵循了他千年来寻找夕月的那个念想
他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找到小羽，最后却还是落得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哪怕他只是想要默默无闻的陪在小羽身边，却还是落得一缕魂魄都无法留存
但这，或许也是砚寒想要的结局了吧，在砚寒心中，只要没能给夕月最好的结局，那便就是砚寒的错，这就是一个爱她爱到极致的人所做出的判断，这也就是莫砚寒，换成别人，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这种地步
他太爱夕月了，太爱从前这个毫无征兆闯入他世界的姑娘，他不想让她收到一丁点儿伤害，一点都不行
在见到小羽的那一瞬间，砚寒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夕月了，哪怕是相同的皮囊，相同的音色，即便为人处世都相同，一颦一笑或许还能依稀看出夕月的影子，但或许就是因为砚寒太过深爱夕月，尽管如此，还是清楚的知晓小羽不是夕月现在不是今后不是永远不会是
但，或许是一再的靠近，砚寒终究是抵挡不住这个顶着夕月面容的姑娘日夜出现在自己面前，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同夕月如此相似，却又带着自己的几分神韵，带着自己的脾气秉性，为人处世的方式，那样深爱一个人的模样，都再次令砚寒陷入其中，或许，砚寒早该明白的
自己追寻了夕月那么久，早就从爱的遗憾变成了不甘心和执念，爱上这样的小羽，也是情理之中，还有什么可抗争的呢？
砚寒，也明白并且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起初也是不愿接受的，觉得哪怕夕月和小羽再如何相似，都不是同一个人，自己这样做，便是背叛了夕月，也伤害了小羽，他只是想默默的守护着，陪伴着小羽，帮助小羽寻找到那个她真的爱的人
可，小羽在旌尘那里受了这么多委屈，那么多伤痛，身上的伤痕没有一处不是触目惊心，哪怕是个旁观者，哪怕早已决定不在干涉的砚寒，又如何坐得稳？
他终究还是冲了上去，带着对夕月的遗憾，未能给她的爱，他宁愿用小羽填补这份空缺
当他奋不顾身的冲向小羽的时候，就早已决定了结局吧
旌尘对待小羽自是一心一意，无可厚非，但却在大义和小羽之间犹豫了这么多次，无论结果如何，这份犹豫都是致命的，而砚寒从来不会，对于砚寒来说，小羽就是他的整个世间，没有什么比小羽更加重要，到了后来，就算是夕月回来，砚寒也会有几分失落吧
砚寒终于将小羽留在了自己身边，但砚寒却也明白，哪怕被旌尘伤成这样，小羽还是放不下旌尘，既然如此，砚寒又何必强求呢？
那一刻，砚寒应该是猛然想起了最初想要寻找夕月的自己才如此妥协吧
毕竟，能做到这种地步，砚寒应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却只为了交换他人的几分成全，砚寒又有多爱小羽呢？亦或者是有多爱当年的夕月呢？
知道砚寒和夕月当年事的人很多，但这一世，知晓砚寒爱慕小羽的人却寥寥无几。
应该许多人都认为在砚寒眼中，小羽只是夕月的替代品吧
但没有人知道，在砚寒眼中，小羽已然早已彻底取代了夕月，在砚寒心中，对于小羽，砚寒只会更加去爱，连同亏欠夕月的那份一起又何来替代品呢？
但砚寒也从未说过，究竟从何时开始，旁人发觉了砚寒对小羽的心思呢？
为了小羽同妖界长老对抗？
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陪在小羽身边变成了两个人？
为了小羽不惜放弃自己地位的象征？
从一开始哪怕明白小羽迟早会回到旌尘身边也要执意将一切都给小羽？
哪怕小羽不知回报自己，反而还要帮着小羽成全她和旌尘？
亦或是为了小羽将旌尘故意放在小羽身边？
又或者是为了小羽的心性，不惜放弃了自己和小羽唯一一次可以永生都在一起的机会？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能体现砚寒对小羽的爱。
爱的多的那个人总是卑微的
砚寒将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将这一切都做到了极致，除了小羽，所有人都认为没有人能像砚寒一样给予旁人这样的爱，卑微到骨子里的爱至高无上的爱不顾一切的爱放手一搏的爱
可到最后，砚寒又何尝不是在赌？
他甚至将小羽放回了仙界，他甚至将小羽彻底推开，让她去追寻她最向往的那份爱
可他又不是在赌，因为他从一开始想的便是成全，从未想过自己上一世同夕月抱憾一生，这一世，却还能在小羽，这个自己真正深爱的姑娘身上弥补回来
他不敢想，却想赌一把
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爱，在他将自己好不容易说服，将小羽推开之时，所有人都在劝说他，他却独自屹立不倒，坚守着这份无私的爱，但他还是输了，他输了自己
那时的他，还是无可救药的追到了仙界，再次来到了小羽面前，也就是那一次，那一个决定，彻底改变了砚寒和小羽的关系
旌尘再次伤害了小羽，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后小羽都是由砚寒紧紧护在怀中，或许当砚寒做了那样的决定时，旌尘便注定再无机会了
小羽就是砚寒的软肋，在小羽面前，砚寒变得脆弱不堪，但若是此时有人想要伤害小羽的话，砚寒自然也会毫不犹豫的挡在小羽面前，哪怕豁出性命，都会将小羽紧紧的揽在自己的怀抱之中，这就是砚寒，在小羽面前，总是卑微入骨，温柔似水的
但在众人面前，他却可以只手遮天，却只为了小羽扔下一切放手一搏，这就是砚寒一个不爱，便能冷过寒冰，爱便能暖过火炉的妖帝莫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