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命定
玉茗鹞只是笑了笑“人嘛,总要与神仙有些区别的。人间需要用名字来分辨人们的身份,但神仙却不需要,能力和周遭气息已然能让人感受到你的身份与其他神仙的不同,所以啊,仙界的名字和人间自然是迥乎不同,却也大同异的,又或许是因为茗鹞在人间形式独特,所以白羽上仙没有太过于印象深刻罢了,白羽上仙不必感到疑惑,只需知道我便是从前那皇城之中的人便好。”
羽此时也顾不得去在意玉茗鹞的出现是否过于蹊跷“我且不深问为何你会出现在人间,我现在只想知道旌尘上神他如何了?”
说到这个话题,玉茗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羽的双眸一下子失去了色彩“你你这是何意?”
“旌尘上神伤的真是太重了,尤其是他背后的这一道伤痕最为致命,请恕茗鹞无能为力。”茗鹞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从见到二人的第一眼开始,便知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所以便要给羽和旌尘留一些属于他们最后的时间。
茗鹞离开了正殿,在门口等待着羽离开。
羽双手颤抖着,双腿瘫软着,不敢相信地轻摇着头“怎么会不会的,你绝不会离开我的。“
羽拼上了一切,从颜凌手下救出了旌尘,将他送到幻愈堂,为什么仙界的医药堂也与人间一样无用?
羽一下子扑到了旌尘的床榻前,看着旌尘苍白的脸,羽颤抖着将手伸到了旌尘的脸庞旁边“不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不可以,你还要娶我呢!你迟早迟早会想起我们的约定的。”
旌尘的胸膛此起彼伏的上下浮动着,但脸颊和身体是那样的冰冷,就好像如同凡人一般故去了一样。
羽的泪水浸湿了旌尘的衣裳“旌尘,既然我认定了你,就决不许你离开我身边。”
羽此时身体也十分虚弱,颜凌的那一刀同样也是致命伤,但对于羽来说确实不会致死。
羽心脏处的伤隐隐作痛,她不能情绪波动过大,也不能引动内力,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可若是能让旌尘活下来,自己就算灰飞烟灭,永远的消失在六界之间又何妨?
羽的手放在了旌尘的心脏处,拿出了灵羽,将它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羽紧闭双眼,紧紧握住了它。
瞬间催动了全身的内力,一齐涌向了手心,凝聚在灵羽之中。
羽的内丹精元也一并混合在了灵羽之中。
而羽又将灵羽通过真气的催动暂时融入到了旌尘的身体内。
这是羽最后能将旌尘留在自己身边的机会了,她就算拼上一切,将自己的所有全都留在旌尘身上也在所不惜。
鲜血从羽的嘴中喷溅而出,羽轻咳了几声,茗鹞听到了异动便连忙推开了门“白羽上仙,你你这是做什么?”
羽看着面色逐渐红润的旌尘,嘴角微微上扬,跪在旌尘身边,抱住了旌尘。
殊不知自己伤口处的血迹部分蹭在了旌尘的衣服上。
“白羽上仙如此可是会死得!真的值得吗?”茗鹞从未碰触情爱,自然不知其中需要牺牲的有多少。
但她看着羽这样全心全意,不顾一切的为旌尘牺牲掉自己所有,便也对情爱之事有了些许憧憬。
茗鹞上前扶起了羽“白羽上仙,您这样做,可是再没有退路了。”
这一战过后,羽的身份自然人尽皆知。
羽是妖,却在仙界有了一席立足之地。
而羽将自己的内丹精元和灵羽系数放在了旌尘身上,用来保齐性命。
若是今后天帝猛然觉得不应将羽留在仙界,羽可是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羽笑着摇了摇头“只要他在,哪怕我被驱逐到天涯海角,他都一定会来寻我的。”
茗鹞却更是一头雾水,为何羽会对旌尘有着这样的自信。
羽挣脱了茗鹞的手“茗鹞仙子,旌尘他,就交给你了,别告诉他我受伤了,不然依照他的心性,可是会出大乱子的,多谢。”
茗鹞却更加疑惑了,为什么明明为他做了那么多却不告诉他呢?
他若是不知道你为他牺牲了多少,又怎么会更加深爱你呢?
但这情爱之事,茗鹞属实不懂,只好尽心尽力的帮衬着这对苦命鸳鸯。
旌尘好像突然恢复了生气,但却没有醒过来,只是面色红润,嘴里好像又在呢喃着什么。
茗鹞出于好奇,站在旌尘的床榻边,看着旌尘好像在嘟囔什么,便凑上前去,想一听究竟。
“羽羽”旌尘原来在梦中也呼唤着羽的名字。
茗鹞无奈的笑了笑,顺便感叹了一下这一对的命中苦楚,刚想离去,旌尘好似将茗鹞当作了羽,一把揽住了茗鹞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
茗鹞第一次被一个男子紧紧搂入怀中,必定是免面色潮红,鹿乱撞,心跳不止。
但她马上就知道自己该做的是什么,立马站了起来,将旌尘的胳膊重新塞回了被子中。
但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心中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看着旌尘心脏处闪闪发光,若隐若现的灵羽,茗鹞连忙回过神来“想不到,仙界两位最为神秘的仙人竟然都是如此痴情的人。”
茗鹞在旌尘身旁感叹了半刻,便离开了正殿。
羽被清儿扶回了偏殿,羽虚弱的躺在了床上,但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眠。
她不知道旌尘是否真的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闭上眼睛,眼中全都是旌尘为自己挡了一剑的画面。
这让羽十分烦躁,她认为是自己的出现带给了旌尘那样离奇的各种灾祸。
是她对不起旌尘,旌尘却还一味的护着自己。
羽抹掉了自己嘴角上残留的血液,转过身去,轻闭上了却并未入眠。
灵羽自从从彧陌手中拿回后还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身体。
这样贸然将灵羽留给旌尘真的是一种明智之举吗?
羽的手依旧颤抖着,方才当茗鹞告诉自己旌尘无力回天之时,羽几乎全身失去了知觉,或许下一刻便要随旌尘而去了。
还好羽及时冷静了下来,才选择了这样一个铤而走险的计策。
旌尘便是羽的信仰,便是羽活下去的动力,羽在仙界本就是一个异类,若不是旌尘最初相信妖也分善恶,早就不会有自己的存在了。
这是一份恩情,更是一份爱,羽应该报答。
羽浑身剧烈疼痛,就好像要被撕扯断裂一般。
内丹精元和灵羽已经留在了旌尘身上,羽也十分彷徨,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去走。
她不知道离了这两样东西,自己该如何在仙界立足。
此时的她刚接受了“白羽上仙?”的名号,但却又如此的不堪一击等到离开幻愈堂,自己该如何还众仙一个解释?
但想到旌尘可以如同以前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羽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羽的手紧紧摁压在心脏之处,那里的伤口实在疼痛难忍,身上虽没有伤痕,但时而像是被撕扯,时而像是被鞭挞,时而又像是被灼烧。
羽从来没有尝试过毫无退路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但一切都是因为,旌尘便是她的信仰。
羽悄然闭上了眼睛,但这边的旌尘好像只是如同噩梦初醒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口中还唤着羽的名字。
“旌尘上神,你醒了?”茗鹞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旌尘身边。
“你是?”旌尘和茗鹞乃是初次见面。
“在下玉茗鹞,是幻愈堂的掌门。”说是掌门,却和羽差不多大,出了长相略逊几筹,行为体态举止谈吐皆与羽相似。
这或许也是旌尘和羽没有对她的出现有太多的质疑和提防的缘故吧。
“羽呢?”旌尘果然一睁眼和羽一样都是先寻彼此。
茗鹞偷偷笑了笑“白羽上仙在偏殿。”
“偏殿等等,你唤她什么?白羽上仙?”旌尘对于白羽在仙界的新地位感到一丝讶异。
“是啊,这也是不久前天帝亲自加冕的。”茗鹞再次为旌尘耐心解释着。
旌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自己今后要如何保护羽。
但一瞬间,旌尘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端详着自己的全身“我我不是受了重伤吗?还有,我为什么会在幻愈堂?”
“茗鹞的职责已然尽到,旌尘上神已然平安无恙的苏醒,仙告退。”茗鹞生怕自己说漏了嘴,旌尘身上就算只剩下些许皮外伤未被灵羽治愈,但却也正处于恢复期,若是他知道羽为自己做了如此之多,肯定要跑去找她,倒时候,出了什么事,茗鹞可担待不起。
羽毕竟是可以为了旌尘,不顾天帝屠杀仙人凡人的妖啊。
别看茗鹞在皇城之时是那样的与世无争,镇定自若,仪态万千,但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罢了,她也是个年轻的姑娘啊。
旌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茗鹞毕竟是自己的恩人,自然不能过于为难。
旌尘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之处十分粘稠,轻轻摸了一下却发现竟是血液,一抬眼又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大片还未来得及被清理的血污。
旌尘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立刻在床榻之上打坐,洞悉自己的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自己明明已然大限将至,却还是如此安然无恙?
突然,旌尘洞悉到了什么,脸再次变得苍白,二话不说便跑出了正殿,寻着羽的气味跑向她身边,“笨蛋,为了我如此,真的值得吗?”
茗鹞看着在众人眼中那样冷峻的旌尘上神,在羽面前竟然跟个孩子一般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白羽上仙,要怪,便怪你想要隐瞒的人是旌尘上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