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挽留
羽跪在原地,双眼紧盯着那身她等了一载的婚服。
旌尘已然变成了从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心中对羽的情谊还残存着。
旌尘慢慢踱步到羽面前,蹲了下来“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你愿意,将这个梦,讲给我听吗?羽。”
直到旌尘再次回到自己身边,羽才知晓,旌尘和“萧落”从来就是两个人。
羽的脸已被泪痕浸染,但她满心却尽是遗憾。
就差那么一点,自己便成为了旌尘的妻子,就差那么一点
羽对于自己爱的究竟是谁早有了独到的见解,只是从未说出口,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旌尘的回归,对羽来说当然是再幸运不过的事了。
可是,这也意味着,一切都要推翻重来,无论是旌尘愿不愿意娶自己为妻,还是,会不会继续爱着自己
羽慢慢的抬起头,将手放在了旌尘的面颊上,双眼深情的望着旌尘“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当日在仙界,你可知,我有多愧疚?”
旌尘笑了笑,摸了摸羽的头“我们羽长大了,都质问起我来了。”
是啊,不知不觉中,羽已经是成人了,原来自己在旌尘眼中,从来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但羽却仍然强颜欢笑着“别再离开我了,旌尘。”
旌尘一把抱住了她,羽的头伏在旌尘的胸口上,她清楚的知道,旌尘的心跳,并未加快。
而自己的,却如疯了一般疯狂地跳动,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便是自己输了。
人间的经历似乎早已洗刷掉了旌尘从前对羽的情谊,如今,却只剩下亲情了
“他们”这毕竟是在人间,羽满脸担忧的看着地上的卿瑶和百里宿不知所措。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旌尘笑了笑。
是啊,他是“萧旌尘”,是仙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仙大人,又有何可惧呢?
但羽仍然不放心“旌尘,这一次,便饶了她吧。”
羽指了指卿瑶。
虽然旌尘不知晓这些日都发生了什么,但卿瑶刚刚分明想害她,她却执意要自己放过她。
也罢,旌尘尊重羽的一切决定。
继而,羽又看向了花离。
旌尘对花离也是咬牙切齿,当日若不是她趁虚而入,自己恐怕会和羽一同在仙界平安度日。
也不必一同下凡体味人间七苦。
但也罢,既然羽都未曾记恨花离,自己身为一个上仙,肚量又怎可不如一只狐狸呢?
旌尘大手一挥,百里宿的尸体便化为一缕浊魂飞向天上。
也一并解开了花离的结界,花离起身后却一把抱着了他。
羽愣了一下,随即背过身去。
旌尘看了看羽,将花离推开“虽然,本尊并不知晓这些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晓为何羽与你冰释前嫌,但从前在仙界发生的事,恍若昨日,本尊记得一清二楚,所以,这些账,等回了仙界一并算去,你在劫难逃。”
花离心中只有两个舍弃不下的人,一是旌尘,二,便是遥迤。
但她知晓如今自己爱的究竟是谁,所以她不会再去纠缠,看到旌尘平安无事,自己也便放心了。
花离看了看羽,她知晓若不是羽拦着旌尘,说不定他会将自己碎尸万端。
尽管眼神冰冷,羽还是感受到了那一丝感激,所以,羽回以微笑,轻轻点头示意。
花离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羽深受重伤,几近晕厥,旌尘则抱起了羽,只能暂时用法术为其止住血,但却不能根除。
百里宿毕竟也不是等闲之辈,手中所接触过的刀刃法器皆是受过除妖咒的。
这些人间的风水之事旌尘从来不信,所以无法解开。
旌尘好似无头苍蝇一般抱着羽在这里乱窜,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哪?只知道自己身处人间。
旌尘抱着羽,大汗淋漓,自然不是因为羽有多沉,而是伤口处于致命的边缘,旌尘不敢怠慢,生怕多出一刻,便误了羽的性命。
而此时玩耍路过的即墨乐却看到了旌尘手中怀抱着的羽“神仙姐姐怎么了?”
“你是何人?为何知晓羽的身份?”旌尘的表情严肃的很,生怕这个面前乳臭未干的黄毛子便是要谋害羽的千古罪人。
“萧落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一直是你们的好朋友啊!”即墨乐当作旌尘在与自己开玩笑,并未当真。
旌尘只对羽心存温柔,对于其他人自然冷若冰霜。
即墨乐对自己嬉皮笑脸,旌尘自然不高兴,一脚将即墨乐踹到在了地上。
即墨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揉着自己的屁股“萧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少废话,哪里有幻郎中?”旌尘刚想说哪里有幻愈师,却猛然发觉这里是人间。
即墨乐却也不计前嫌,依旧十分兴奋“我给你之路!”
但这一路旌尘抱着羽如同脚下生风,脑海中却忍不住去想“萧落”究竟是谁?是自己在这里的名字吗?
但也并未深入去想,毕竟羽生死未卜,命在旦夕,自己怎么有时间去想那些事呢?
即墨乐带着旌尘来到了紫笙轩,旌尘连忙将羽放到了床榻上,即墨乐也叫来了郎中。
那是朝歌皇城数一数二的御医,子珏生病时他才会出山。
那老御医见多识广,但羽去除王后名号的诏还未曾传到这位老御医这里。
若非即墨乐告知这老御医,床榻上重伤之人正是子珏的妻子,朝歌的王后,这老御医是绝不会出山的,因为他只为历代君王诊治。
这老御医一见床榻上的羽,便习惯性的行了个大礼“拜见王后。”
旌尘则一脸疑惑的看着老御医“她什么时候变成王后了?”
即墨乐则“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您给王后娘娘诊治完再给萧落看看吧,他今日不知怎得竟忘了许多事情。”
老御医一脸不屑的看了看旌尘,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旌尘则怒目圆睁了起来“你这是何意?”但意识到此时最重要的便是羽,便也不再作声。
即墨乐却一直在大量旌尘“这真的是萧落吗?”
与此同时,子珏听闻御医出马,连忙赶到了紫笙轩“白羽怎么样了?”
旌尘此时内心却更加疑惑了“为何又来了一个人,你又是谁?”
“萧落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要不是我,今日你们还能有机会成亲?”子珏语中夹杂着醋意,悻悻的看着旌尘。
“成亲,谁又和谁成亲?”听到这里,旌尘更是一头雾水了,自己何时要与羽成亲了?
子珏却不乐意了,指着旌尘的鼻子“你这人为何装傻?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世间不知有多少男人想娶白羽为妻,我明明都已得到,却还为了顾全大局将她拱手相让,你倒好,反而不领情。”
旌尘最受不了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了,更何况是一个指着自己鼻子的人?
旌尘摸了摸腰间,想要抽出玉笛重伤子珏,却发觉自己的玉笛不见了,立刻开始慌乱的寻了起来。
却在羽的柜子上发现了它,旌尘却发觉这支玉笛上竟有一个白色的绒球。
便慌乱的逼近了子珏“本尊我的笛子呢?”
“什什么笛子?”子珏对突然严肃,凛冽起来的旌尘竟有几分敬畏之心。
“就是,我整日别在腰间的笛子。”旌尘有些语无伦次,毕竟如今若是御医救不了羽的话,那玉笛至少也能拖延羽死去的时间,为她争取到一线生机。
“哦,是那个啊?你找找,或许在羽的枕头下。”旌尘跪着趴在了羽的身边,果真在枕头下找到了自己的玉笛。
“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我要与羽成亲,又为何,我的贴身之物在羽的床榻之上,这些日子,我们究竟做了什么?”旌尘有些手忙脚乱,他其实并不知晓自己对羽的情谊究竟是哪一种。
他更害怕在人间失去仙界记忆的自己,忍受不了羽美貌的折磨,乱了分寸,好似自己是霸王硬上弓,再伤害了羽。
但子珏却满脸不屑“谁知你们每日夜晚在屋内干些什么?”
“什么,你是说这些日子,我与羽日夜住在同一个屋子?”旌尘不由得紧锁起眉头,他不知晓若是自己真的对羽干了那样的事,自己该如何是好。
“没有,你没有做”羽拉住了坐在自己身边旌尘的衣角,拼命的摇着头。
因为在人间的“萧落”和真正的“萧旌尘”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以自己绝对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她不想让旌尘知晓自己竟然属于别的男人,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的。
旌尘却并未认真听羽的话,而是将她扶了起来。
即墨乐和子珏站在一边,看着眼前这个怪怪的,好似失了忆的旌尘。
子珏伏在即墨乐的耳边“去,把彧副将叫来。”
“王兄,彧副将如今在精卫军营为凉与我军即将开展的大战做准备,手头事务繁忙,我贸然过去,是否有欠妥当?”即墨乐却比子珏思虑妥当。
子珏却摇了摇头“如今白羽身受重伤,刚刚脱离危险,但站在他身边的萧落好似从前的记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虽从不信鬼神之说,但那日却亲眼见到了羽所以,不得不防,彧陌身为副将,理应保卫皇城的安全,快去!”
即墨乐觉得子珏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再推脱劝阻了。
子珏上上下下不停歇的打量着旌尘,死死的盯住旌尘对羽做的每一个动作。
子珏知晓羽不可能没发现旌尘与从前的不同,但不知为何不愿说出来罢了。
“他们说你要,与我成亲?”旌尘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