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责怪

  而百里宿匆匆离开,一路上血迹斑斑,清晰可见。
  但百里宿却丝毫未曾顾忌,奔向了卿瑶的寝宫。
  好似是要故意暴露卿瑶与自己的合作关系一般。
  “你怎么了?”百里宿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卿瑶的寝殿。
  卿瑶快要歇息了,连衣服都脱了一半,荛还在一旁侍奉。
  百里宿毫无征兆的跑了进来,腹部还不断向外渗血。
  这下可吓坏了荛和卿瑶,卿瑶慌乱的将衣服穿好,将百里宿扶到了床上“荛,去拿药酒为百里大师医治。”
  荛先是一愣,她虽认得百里宿,但前几日他刚刚被关入大牢,为何却突然出现在这儿?但卿瑶的命令自己又不敢违抗,只好拖着颤抖的双手去做。
  荛颤颤巍巍的拿来了药酒。
  卿瑶却阴森的抬眼看了看她,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娘娘娘。”
  卿瑶这才回过神“哦,给我吧,今日之事,对任何人绝不可提起,否则,整个宫的人都会遭殃,你可知晓?”
  荛连正眼看都不敢看卿瑶“是,娘娘娘娘放心,荛,定是不会在背后乱嚼舌根的。”
  荛自然是怕卿瑶灭口,更别说身边还有一个百里宿呢!
  荛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卿瑶的寝宫,关上了大门,还遣走了周遭侍卫,也并没有人起疑心。
  “你去做什么了?”百里宿将自己的衣服解开,露出了阴森可怖的腹部,还不停的向外渗血,卿瑶一边用布一遍一遍的擦拭腹部渗出的血迹,一边责问着他。
  “怎么?害怕我伤害那个姓萧的侍卫?”百里宿自然知晓卿瑶对旌尘的心思也绝非单纯,才有此问。
  “你此言何意?”虽然百里宿命中了自己的心思,但却也不可承认。
  百里宿的额头大概是由于疼痛,不停的向外渗出冷汗,连同的血液一起流出。
  若非卿瑶与百里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是说什么都不愿去淌这滩昏睡的,可是,如今百里宿与卿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卿瑶也怎敢先断?
  她就算再愿这世间不公,再如何残忍的刮花了那侍卫的脸,她的心中,终是有羽旌尘的一席之地的,只不过正是因为世间不公,所以她不愿承认。
  她也害怕百里宿对旌尘痛下杀手,就算旌尘再如何对不起自己,到底是自己一厢情愿,受他人蛊惑,旌尘从未求过自己一句,反而处处照顾自己,自己本应不胜感激,却犹豫自己这该死的嫉妒心竟变到如此恶毒的地步。
  想必到现在,就是连卿瑶自己都认不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吧,可是卿瑶不能后悔,自从她对羽动了杀心的那一日起,她便再也不是苏卿瑶了,这一刻,她只是朝歌的涟妃,未来的王后
  卿瑶帮着百里宿擦拭伤口,清洗消毒结束之后,便让在门外守着的荛将其送往客房暂行安置,并且绝不能让别人发现百里宿的存在,更不能让旁人将她与百里宿扯上关系。
  但可惜的是,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卿瑶心中的完美计划,可实际上呢?
  不出半炷香的世间,巡逻的士兵便注意到了一路洒落在卿瑶寝宫门前的血迹,但犹豫是涟妃,有着子珏撑腰,又有着王后娘娘做靠山,谁敢轻易进去搜查,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这一队巡逻侍卫便赶向子珏的寝宫。
  而此时羽此时也陷入昏迷,旌尘听闻羽出了事也顾不得睡觉了,一个翻身,骑着马赶到了子珏的寝殿。
  这宫中本是明令禁止不许骑马的,怕撞伤了妃嫔宫女,甚至冲撞了圣驾。
  可自从羽做了王后,旌尘,彧陌,皆在宫中骑开了马。
  每一次皆是因为羽,子珏看在旌尘,彧陌守护羽心切,便也不做过多阻拦了。
  若是真的匆匆忙忙不心在路上撞到了什么行人,倒也罢了。
  子珏帮着遮掩便就过去了,谁会傻到跟一个有王上撑腰的人计较呢?
  羽静静的躺在子珏的龙榻上,面容苍白,嘴唇已没了血色。
  她的眼皮有时会抽搐几下,但却不会睁开。
  子珏则自责的不行,若是当时自己警惕一些,便用不着羽为自己挡这致命的一刀了。
  他怨自己没用,次次都要羽舍下性命来保护自己。
  他坐在羽的身边,看着这副娇美的面容,又心疼,却又欣慰,这一刻,羽终于是属于自己的了。
  但子珏也知晓,他什么也不能干,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御医已前来医治过,羽的伤虽严重,好在没有致命伤,再深半寸,便会入心肺之中了。
  但尽管这样,子珏还是无比愧疚,他满眼心疼的看着羽。
  旌尘却“嘭!”的一声破门而入,头顶的发髻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
  毕竟夜已深沉,旌尘本都安安稳稳的睡下了,却不曾想羽竟然突然出了事。
  这一下着实弄得旌尘措手不及,匆匆忙忙便翻身下了床,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但旌尘来不及舒缓,将自己的发髻随意挽在头顶,拿上刖便赶来了。
  但一路上却听说是羽为了保护子珏才受了重伤,便气不打一处来。
  子珏看到旌尘进来,刚想解释,却被旌尘一拳打倒在地“一国之君,为什么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一国之君,为什么身边的侍卫却对此刻充耳不闻,一国之君,为什么次次都需要一介女流来保护你!你不配!朝歌的王,不是什么三教九流便可当的!”
  旌尘冲子珏咆哮着,子珏虽先是一愣,但却也理解,便不再反驳了,瘫坐在羽的床榻边,不知该如何回应。
  羽一次又一次的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是那样的纨绔子弟,相信自己终会变成一只鹰翱翔九天,她是那样对自己寄予厚望,但是自己却又是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
  但羽从未抱怨过自己这个王做的有多不称职,反而还愿意做自己的王后,哪怕只是为了旌尘,但只要羽不觉得头顶这个名号这个耻辱,那么子珏便是感激的。
  旌尘是那样深爱着羽,羽又是如此深爱着旌尘,但人间真的不适合这两个生存吧。
  亦或是因为人间七苦若是想真的齐全真的太痛了
  子珏不想解释,只是一心想着羽能赶快好起来。
  他不怕被旌尘彧陌两人轮流辱骂,辱骂自己无用,辱骂自己拖累了你,他只要你平安,他才能开心。
  旌尘知晓子珏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羽醒来看到自己如此仗着子珏不会怪罪自己而肆无忌惮的话,想必应该也会生气地吧。
  旌尘“哼”了一声,从子珏的身边掠过走到了羽的身边,伏在羽的身上。
  羽的嘴角好像稍微抽搐了一下,旌尘便连忙坐了起来。
  羽果然缓缓睁开了双眼“旌旌尘。”
  羽缓缓地伸起了自己的手,旌尘便牢牢地握住了她“还疼吗?”
  羽只是摇了摇头,便看向了在一边的子珏“王上。”
  那般轻微虚弱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同时插进了旌尘和子珏二人的心底。
  子珏连忙站了起来,坐在羽的身边“怎么了?好些了吗?”
  旌尘却满脸尽是厌恶之情,但他尊重羽,羽若不怪罪子珏,那自己也便不再计较了。
  “好多了,王上,不必自责,妃嫔保护王上,那是理所应当的,王上的命,才是最金贵的,况且,那日太后寿宴王上想必也全都看到了,就算你不再提起,但我知道,那日的景象牢牢地印在了王上的心中,王上不提,不质问,是体谅羽,但并不代表羽想瞒着你,今日只是,算是羽对从前的隐瞒所做的弥补,还望王上原谅羽,王上可愿意?”羽笑着看向子珏,依旧是那样笑魇如花,美艳如初,眼中好似有着一汪泉水。
  子珏笑了笑“是我对不起你,顶着王上的名号,却让你无故为我挡了刀,是我无用。”
  “王上不必自责,我们都没有怪罪过你,王上也是人,没有人是一出生便有做王上的资质的,羽理解的。”羽笑着看向子珏,却时不时望向旌尘。
  子珏既然得到了羽的谅解,自然是万分欣喜的。
  他扭头看向了旌尘,“那既然如此,你们放心的拽住了子珏“王上,旌尘因我一时气愤,伤了王上,还请王上海涵。”
  子珏这才发觉自己的嘴角流出了丝丝鲜血,但却只是淡然一抹“无妨。”
  羽自然不是因为担心子珏,而是因为深处人间,子珏可是王上,他能容忍自己,又为何要容忍旌尘?
  旌尘意气用事,没有顾全大局,羽并不责怪,只是还是要尽力安抚子珏的。
  万一哪日,子珏翻起了旧账,后果不堪设想。
  子珏离开了寝宫,旌尘便坐在了羽身边。
  羽自愈能力很好,不一会儿便恢复了气色,脸也不是那样的苍白了。
  她笑着看向旌尘,旌尘却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我帮你说话也有错啦!”
  “没有,你总是这样,前一刻你还与我共度良宵,怎得下一刻你便背着我偷跑出去竟莫名其妙受了重伤?”旌尘活脱脱的就像个人间受气的媳妇儿。
  羽看着旌尘,竟觉得有些可爱“瞧你说的,都扯到哪去了,我那还不是辗转反侧,怕吵醒你啊。”
  “那现在呢,你不也是吵醒我了吗?”旌尘一遍一遍的责怪着羽没有问自己便离开寝宫的事生气。
  “那你要如此说,我便也生气了,我受了如此之重的伤,你竟还数落我,我”羽话音未落,旌尘却一把抱住了羽,“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是好啊!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出事!羽,我不能失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