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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早上起的有点早,白朵上了车便晕头大睡。
  再次醒来,她迷迷糊糊半睁着眼,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待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公寓。
  白朵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把午饭也给睡过去了。
  她穿好衣服,摸摸自己的肚子,环顾四周,起身离开了房间。
  刚到客厅,一股浓郁的高汤的味道扑面而来,她鼻子微动,闻到了玉米的味道,有点素高汤的感觉。
  白朵想了想,进了厨房。
  贺景明脖间挂着厨裙,正拿着勺子从锅里舀出些汤,往嘴里试试味道。听到白朵的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醒了?饿不饿。”
  白朵嗯了一声,目光忍不住落在他手里的勺子,眼睛里盛满着渴望:“我也想尝尝。”
  那味很是勾人,又是胃净之时,白朵也被勾起了食欲。
  贺景明又舀了一勺。
  她走过去,踮起脚跟把勺上的汤喝干净,品了品,忍不住赞叹:“真鲜呀!”
  贺景明轻笑,“还喝么?”
  白朵忙点点头,贺景明又舀了一勺递过去,正在放在白朵面前,她还没多想,把汤喝完了,然后看向还在锅上炖着的汤,满满的蔬菜,有白菜、木耳、香菇、胡萝卜,似乎因为蔬菜大多偏寒性,锅里还加了几片姜和枣,但是味道并不浓厚。
  这样一锅汤,恐怕贺景明准备很久了,想到这,白朵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应该把我叫醒的,两个人洗菜煮汤会快些,你也可以多休息一会。”
  贺景明不接话了,他微抿唇,把火关小。
  白朵一时有些尴尬,便自己给自己找了事干,把烤盘拿到水池边准备冲洗,却被那冰冷的水冻得缩回了手。
  贺景明把水龙头关小,从她手里拿走烤盘,自己冲了冲,然后擦开放进了烤箱。
  又拿起碗,盛了汤。
  他的毛衣袖子卷到小臂中间,露出健壮有力的手臂,肤色不算白,呈现出微微的小麦色。
  蒸汽模糊了他的面容,可是那神情却显得格外温柔。
  白朵看的有些愣神,男人的手臂随着他盛汤的动作,肌肉一收一展,看起来漂亮极了。她微微侧转头,有些想不明白,毕竟她偏向于喜欢隽秀而有书生气的男人,怎么如今反倒会觉得贺景明格外的迷人呢。
  白朵有些眷恋贺景明的温柔,这个男人并不擅言辞,多数时间两人没有聊天的时候他总是安静的坐在一旁,或者拿着手机看些时事新闻,或是翻着他放在这里的食谱,可他虽沉静,却很有让人安心的存在感,便是自己有些不适,他也能很好的感觉到。
  正出神着,耳边忽然传来贺景明清越的声音,“以后要叫宁哥哥。”
  白朵一怔,摇头,“我不要。”
  贺景明轻笑,“还生气?”
  他说的是第一次去医院见白阿姨,白朵生气的事情。
  白朵否认了,“这种称呼就好像黄蓉叫郭靖靖哥哥一样,太言情了。”
  贺景明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她,“那你想叫什么?”
  “叫名字就好喽!”
  “好吧。”
  瞧着没有下饭的菜,白朵从厨房一角拎出白色的小桶,把盖子打开,用勺子挖了两勺梅花豆放进碗里,倒了点香油而后用勺子搅拌,使干瘪的豆子充分得到滋润,这才将小桶放回原处。
  贺景明已经盛好了汤,两只小碗并排放在一起,他正用勺子从中挑出胡萝卜,继而放到另一碗中。
  白朵怔了怔,因为她是不喜欢吃胡萝卜的。
  贺景明把两碗一起端了出去。
  她垂头敛眉,拿着筷子也跟着出去。
  她看着贺景明把胡萝卜多的那一碗放在她的面前,微微抿唇。
  白朵入座,把梅花豆的碗向他面前推了推,分给他一双筷子。
  “这是,盐豆?”贺景明有些惊喜,夹起一颗放在嘴里咀嚼。咸,又带着一股微辣的味道,很快便跟记忆里的味道重合了。
  白朵仰着小脸,“怎么样?”
  “好吃!”他毫不犹豫的开口夸赞,又夹了一颗。
  这东西很咸,不宜多吃,一次一颗最好,只是这味道,却是很多年都没有尝过了。
  他喉咙间溢出轻松的笑声,带着对往事的怀念,“我妈一直惦记着这个味道,可是家里阿姨做的,都没有这种感觉。”
  贺景明似乎想起什么,侧头问到:“我记得,这东西是要开春做的,白阿姨又在医院,这是…?”
  白朵默默喝了口汤,轻声道:“舅妈做了许多,还有自家种的蒜苔,一块寄过来很多。”
  贺景明面露怔色,他印象里就是白阿姨一个人孤苦的带着白朵在外飘荡,也不见与别人有什么往来,到还真不知她还有个舅舅。
  白朵敲敲碗壁,“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她喝了两碗,才满足的放下筷子,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只是看了下时间,也觉得自己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毕竟明天就要开学了。
  白朵收拾了碗筷拿进厨房,把东西洗好放好。
  贺景明正在打电话,她并无兴趣,转而看起了放在沙发上的书。
  男人挂掉电话,却道:“白朵,我们要出去一趟。”
  “怎么了?”白朵头也不抬,顺口接道。
  “孟定说,你哥哥有消息了。”
  白朵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
  她哥哥明明…
  可是如果呢?毕竟海某说想到这个可能性,白朵的心脏砰砰跳个很快。
  贺景明微皱眉宇,“过去看看吧,孟定常年跟警方打交道,应该没什么差错的。”
  白朵也有些惊讶,贺景明竟是找的孟定帮忙。
  她也来不及多想,换好衣物,跟着男人出了门。
  贺景明开车,只是车行驶的方向,却远离了繁华接道。
  他解释道:“孟定身体不好,所以他的家在郊区,那里环境要好一些。”
  白朵想起上次见面时,孟定苍白的脸色,心里也有些可惜。
  一路行驶,车进入了一条绿树掩映的小街,两旁,一家一户的小楼挨着,都是独门别墅,贺景明停靠在靠里的一个独立别墅处。
  栅栏围起小院,种满花草,清幽宁远,靠墙的那面垂着绿条,肆意悠然的摇曳伸展。
  贺景明上前按了门铃,很快,高大的男人出来开门了。
  是孟承运。
  他真的很高,比贺景明还要高一些,脸庞坚硬,轮廓分明,眉眼锋利,有一条长约五厘米的疤痕横穿脸颊,看起来还有些骇人。
  贺景明牵着白朵的手,一向冷淡的眉眼也带了几分暖意,“孟哥。”
  孟承运点了点头,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明显的感情,“进来吧。”
  白朵这先前她只是听过他的声音,这会见到真人心情倒也很平静。
  此时的孟定身上穿着可爱熊猫的睡衣,正窝在沙发上拿着书本。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语笑嫣然,“你们来了。”
  白朵定了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锥心的疼。
  她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坐在贺景明身边。
  孟承运拉起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坐到沙发尾部,把孟定的腿放到自己的腿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以缓解一些疼痛。
  他做惯了,贺景明也看腻了,唯有白朵,有些惊奇。只是那点惊讶,很快便被孟定拿出的文件夹吸引住了全部目光。
  那里面,装着的是她哥哥的资料。
  白朵看了一眼贺景明,伸出手接了过去。
  她快速翻了一遍,却只有一张薄薄的亲子鉴定的纸张,和几张穿着军装模糊的照片。
  只有几张偷拍,胳膊上的胎记十分显眼。
  白朵抬头看向孟定。
  孟定打了个哈欠,“他运气好,被一个老干警收养,长大后子承父业从了军,现在在边境打击走私犯罪。”
  “暂时联系不上他,如果运气好的看,下一次你就能收到他的书信了。”
  白朵揪紧了心,呢喃道:“可是,那个绑架我哥哥的绑匪说,哥哥已经去世了。”
  孟定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孟承运。
  他懒洋洋的笑着,平和的笑容下根本看不出他腿部此时正承受的病痛,“拐的孩子那么多,哪能都记住,再说后来不是往外传话了么?就是照着他的线索才找到你哥哥的。”
  贺景明点点头,“这事谢谢你了。”
  他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记得欠我个人情就行了。”
  目送二人离去后,孟定依然笑着,“哥,你看见了么,这个小姑娘就是我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孟承运眨了眨眼,勉强应了声,“还行。”
  他伸了个懒腰,“真期待看见,景明喊我哥哥的那一天。”
  只是想到那个场景,他便笑了,趴在孟承运的肩膀上道:“哥,如果我死了,就拜托你,多照顾我那个妹妹了。”
  孟承运揉捏的手一顿,又恢复不轻不重的力:“贺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俩有的磨呢。”
  孟定一想,也是,就贺家的规矩,已经让人很是头疼了。
  不由呢喃道:“看来我得好好活着。”
  只要他活着,大哥才会给白朵撑腰,孟家才会给白朵做后盾。
  孟承运应着他,抬头眨了眨眼。
  *
  白朵上了车,心里的喜悦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诉说,她翻看着手里的照看,细细的看着。
  只可惜脸部实在模糊不清,只能微微辨认出是个相貌姣好的青年。
  一侧的贺景明由着她,只是目光触及其中几张明显露出胎记的照片时,才露出几分思索之色。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胎记,孟定胳膊上也是有的。
  就连这照片,他都有些熟悉。
  贺景明蹙起好看的眉,白朵的哥哥,怎么跟孟家扯上了关系。
  白朵正喜悦着,哆哆嗦嗦拿起手机正欲拨打电话号码,林夕儿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她略带疑惑的接听了电话,却听林夕儿略带沙哑的声音,“朵,学校论坛上是你被男人包养的照片,我已经在查IP了…”
  原先欣喜的白朵顿时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