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唐风学院 下
一层阁内呈四方漏斗形,每一方各由下而上排着九排座位,围住下面一圈约十几平方的地方,整个阁楼一层就可容纳四五百人。
当逸影已时踏点步入阁中时,早已人山人海,却静溢异常。但众多年轻学子脸上早已写满了激动与期待,毕竟难得一见儒家大才子与外域俊彦对弈,这可是检验儒家思想能否适用于世,可否安邦济民的一道坎!
场中自有专人维护秩序,而且阁中能入之人都是经过学院精挑细选,学业优秀的才子,自有一番矜持与内在底蕴。
逸影随侍人来到主辩区,那里已坐着几个人,正是周轩清和狄元两大才子,还有唐风学院的几个大儒。而苏蓉与碧丝儿,却已悄然隐入为数不多的女学子队伍中,静观辩斗的开始。
“你看,那些外域人来了!”随着旁边一阵喧哗声响起,右边阁道走入几个高大的人影,正是撒哈布察、金兀术儿,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外域人。观其双目凝炼,夹着一本砖头般大的书,满头黄花卷曲,身形适中,顾盼间却浅翘笑意,饶有兴致望着四周就坐的年轻学子。
“撒特使,请这边就坐。”阁中自有专人引路,却是与逸影几人隔空相对。
……
“只要****,有了统一教义,就能采用神的旨义,集全国民众之力去实施,又有何事不成?”撒哈布察理抚了一下语气,指着刚合书而回座位的那中年外域人,娓娓道来。
“何谓道,道生万物,有仁道、国道……”狄元不慌不忙走到台中央,长袖束髻,一把扇子挥张采文,从自然万物生长,引说到人与动物的区别,以及别于常人的自我见识,归还到历史的趋势。
看着场中众人的阔论如涛,引古博今,逸影满心欢喜。有疑就有问,有问就应释,不辩不论,何来思潮变化?只要群情沸腾,自己的策划所求方更多一筹胜算,看来,要适当添点柴让水更沸腾了!
边想边望着阁中几百热切又富有汹涌魄力的年轻面容,已有定计。望了一眼刚退回去的撒哈布察,缓缓站起身,朗声道:“不由让在下浅说几句!”
声音虽不大,但略运真气便让数百学子如言在耳,瞬息停止窃窃私语,皆好奇的望着逸影走上台面。特别是周轩清和苏蓉,前者正欲借此一探虚实,后者芳心暗系,自然想睹其华采耀世。
“人之为万物之长,在于思与动……”
“人生之历,如山之涧流。初一垂露,渐成潭,逐成溪,聚成河,入海泛汪洋。似人之成长,初,稚嫩牙语,蹒跚学步。年长,方健行于天地。山之涧,可险,可幽,可百折而迥然不同。在其高,方势宏;在其险,才腾迢;于其平,其势趋缓。水之清澈,游鱼可见,光影婆娑。其浊,因雨候之外物;其浑,因人之乱为。如尘俗之行事,欲辨清,则太明;欲且过,又气堵。何解?至清则无鱼,至察则无朋也。”
“故,当我们行走人生间有所得有所思时,方能体会人生不易,才能找到一套或一种适合我们有意义存活于世的大道!”
场内一阵肃静,这已超出了外域教义跟儒家思想的范畴,拓宽加深了思维探讨面,直达了人生意义所在,词澡虽不华丽,但《山涧清流》论意义内蕴却深远。
众人收起了看戏轻视之心,望着浅呡着茶静立着的逸影,脑中回味着自己的人生路,连撒哈布察、金兀术儿几人,也目露异色,不曾反驳。
良久,一把老朽的声音响起,原是席上的一位大儒问道:“何谓’道’?”说完两眼冒出异光望着逸影。
逸影略思半刻,侧身轻揖,然后缓缓道:“道者,初心也。诚如我们习文学术之初心,胸怀天下,抱着学文明理辩真象,安民兴邦为家园之心……”
“某君与朋辨:何谓初心?朋静默,须臾抬首曰:“如曰月之常替。天朗时,自见日炎月明。云遮绕,而日昏夜黑。似人处事!”君听之,揣揣问:“何如?”朋笑言:“世间事,多变异,不可测。”“请告?”“君欲成事,三不离。”君挽袖作揖,凝道:“何为三不离?”朋直三指轻语:“立心.投向.笃耕,三不离也!”君稍默,引掌抚心,随曰:“常在,不曾忘!”俗尘中,回首追忆少时稚嫩之事,当年的小语,便是初心。”
“无论百家争鸣,还是各派教义之矛盾,都是为了辨得一个富民强国之梦。诚如斐师与萨满真教的纷争,是君子之争,是追求真理之雄辩,又何来侮辱对方这种荒谬之小儿论呢?”
一番熊熊之论述,让在座诸多学子方忆起登天台上软禁的那位大儒,不正是我辈同道之人,为了追求一份安民真理,才落得如此之困厄,不由个个脸色激昂,眼中流露出无畏的竞毫光。
撒哈布察本人也为其理论折服,然又不能乱了阵脚,更不能让中州之学者认为萨满真教是禁言之邪教,这关乎到教中的宏观大计,更不能妄动!!
狄元与周轩清面面相对,然却深为其文采大理所折服,身边几位大儒不吭声,自己岂会自讨没趣,反驳逸影,怕落了个内斗自私之骂名!
“这小子,老夫没看错人,是一个大才。”二楼阁中一个小窗户露出清空上君的影子,看到逸影深入浅出,先用人生这大道理引起众人好奇之心,再利用这些学子的赤子抚民安邦之豪气,引出派教之争的本质生存之理。高,实在是高!看来,斐秋文这老鬼有救了,天下士人之囗,有你拓王爷与天剑老鬼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