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针锋相对
“来到阳洛城月余,跟了这么久终于钓到了正主儿了。”小役打扮的逸影静静站在一纨绔公子背后,时不时巧妙添酒递茶,不着痕迹观察倾听一切线索。
“怎么会忘记赵公子,这不是见你在守护登天台,不敢骚扰到赵公子的职责吗?”拓无方一见来人,早已放下高端姿态,连忙离开酒桌上前见礼。本来在诬陷裴秋文时,可以斩立决的,但迫于天剑宫的压力,方不敢鲁莽行事。
而天剑宫一听到天下四大学院的大儒被囚禁,头都大了,这帮不懂事的家伙乱搅什么乱。好惹不惹,惹专门动笔头的人,这不是欲成天下学士之口诛笔伐的对象吗?但又不好直接落宝室王的面子,惟有派宫中的“二指剑”习弘和“混沌剑”赵苍宇两人带着十几个年轻中坚弟子来维持场面。
“台上自有习师兄带着众同门守护,不敢劳拓公子担忧。”赵苍宇在拓无方引领下,来到主桌坐下,刚好离外域汉子不远。
撒咯布察一看,心中不由紧了紧,放荡之心稍感,正了正衣襟,手已拿起酒杯,彬彬有礼的先敬了赵苍宇一杯,然后又自来熟倒满一杯,热情殷勤道:“不知鄙人,可否敬这位美丽的小姐一杯。”
说完弯下腰,英俊的脸庞笑意盈盈,望着朱雀。
朱雀英挺的身姿高约五尺有余,精心定造的劲装将她傲人的身段展现出来,而颇有英气的娇容,让人过目难忘。朱雀此时正有点小心事,皱了一下琼鼻,完全忽略撒哈布察一般,应付似的拿起酒杯,略一举便一饮而尽,脸上健康的肤色染上一层桃色的绯红。
如此英豪气概,惹得撒哈布察满心欢喜,连忙也干了,然后痴痴看着朱雀,浑然忘记了自己的特使身份。
突兀术儿虽也心仪朱雀,但自持身份,涵养功夫也比撒哈布察到家,故未有所动作,只是见到天剑宫的来人,知道眼前风神朗逸,手持巨形阔剑的赵苍宇是天剑宫四子之一,更是天下有名的俊彦,故行事有所收敛。
“啪啪!”拓无方见到混沌剑赵苍宇到来,自知再胡闹不得,便拍了拍手,让歌妓退下,只留下一些小役伺候,静观其变。
“拓公子,为何冒犯我邦的裴秋文还不问斩?”撒咯布察似不曾记得刚才所做放浪之事,眼神一下澄清,不着边际冷然问了一句,语气却没有了刚才的客气。
“这……”拓无方尴尬地望着混沌剑赵苍宇,欲言又止。
房中一阵静默。
“撒特使,斐师虽言词过于激烈,但这是我们中州的内务事,就算其对贵教有所冒犯,但罪不至死。”赵苍宇一改温和的神态,放下酒杯,义正言辞道。
撒咯布察和宊兀术儿两人一听,眼神一凛,对望了一眼,前者方徐徐问道:“这么照赵少侠所说,对我教的侮辱就不了了之了?”双眼一眯,泛蓝的眼睛如针芒溢出,令房中空气一冷,烛光似受到影响般暗了下来,让房中尽是模糊一片。
“高手!”逸影只觉皮肤一阵轻微刺痛,心中暗呼。
“铿”一声响亮的利剑出鞘声传出,原来是赵苍宇手中的混沌剑拉开了一边缝隙,却立刻散出数圈无形的剑气,破去撒哈布察的莫名针芒。
房中灯光又一亮,露出打着冷战的拓无方和众公子哥儿,不停地在酒桌上抱着肩膀,抖缩着。而几个侍酒小役,更是发出啊嚏声,包括逸影也顺势而为,打了两个喷嚏。
“撒特使的北冥煞气,怕已入第六层了吧?”赵苍宇脸色不变,浅笑道,让人听了如沐春风,浑身暖和平静起来。
本还没服气的撒哈布察,心中有点不屑其借用外物破去其煞气,但当赵苍宇一开口时,心中竟似置身一春暖花开的草原,煞气竟无法提起,方心里的傲势降了下来。
而金兀术儿,随着两人的交锋,脸色竟缓缓凝重起来,知道双方实力相若,各有杀招没出。眼珠一转,忙哈哈大笑几声,拿起酒杯,拉着撒哈布察对饮了两杯。
……
不知什么时候,逸影已从房中宴会退出,乘着夜色,向郊外的登天台疾驰而去。
登天台,顾名思义,此台高三十三丈,是宝室王春祭之用,亦或出征时祭天所用。由大到小从下而上用坚硬的金茧石垒积而起,共分五层,底层约一千余方,顶层三百余方,中有一座百余方的古朴殿堂,在无垠旷野的黑暗中显得寂廖渺远。
然而,殿中祭台边,正有两人在对垒。
“秋文兄,你这着钓白龙可真刁钻!”一个长袍宽衣的长袍老年雅士浅笑道,手中捏着一枚白棋,停在半空中欲止不下。
“清空兄,难得你从百里外的唐风学院赶来,你就不怕你家主上生气。”斐秋文手挥着一把小巧羽扇,上面一幅着墨不多的淡霭丹青意境高远,衬上他阔脸宽正的矮身板,颇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然却手上的挥动,却带出不同的韵律,屏蔽了周遭的虫鸣与秋夜炙气。
“小郎,去把薰香点上,要不清空上君又说怠慢招呼不到了!”斐秋文对着被杀掉几枚白棋的长须雅士,侧头对着一小童,轻声吩咐道:“顺便温炉剔茶,将我的解语拿来,与清空兄小酌几杯。”
“哦,竟舍得将你珍藏多年的好茶拿出,以你那小家子气的个性,恐怕这次是有点难善了。至于我那个主上,他也是着了他那个儿子的道,他还没这个胆子动秋文兄,毕竟咱四大儒可不是泥捏的!”清宝上君皱了下眉,看着失去一条大龙的棋盘,缓声应和道:“再说你想走,凭下面那些人还能拦得住你’秋雁浮萍’。”。
“这个自然是难不住,但牵扯到儒家在大梁州的立足,而且天剑这个老鬼的脸子也要给,撕破了对双方没好处。”斐秋文沉吟道,阔大的脸上浮起肃然之色。
“哼,要不是顾虑塞外“萨满清教”的侵入,我们儒家又岂会怕了天剑宫!”清宝上君长须无风自动,脸上时红时蓝,周围一阵无形波动荡漾,端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