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春雨乱离愁

  噬神兽魂看到手中骨刀的功势一弱,一抖荡开四周的绵绵不绝开放的绿色梅花,感觉自己的气势比刚才弱了很多,那些小小的绿色梅花开合之间不断削弱它的“极阴冥气”。而散开的细碎花瓣,却不知不觉依附在其如幻似真的体表,驱之不散,还带着怪异的奇寒侵入其体内!
  手中骨刀斜挥而起,泛着浓黑幽光撩向半空略为停顿的逸影,奇快的速度已刺中逸影的背部,让其绿白色的盔甲一阵颤抖,却没能阻止去势。
  待身形一上升到气泡顶部,一声由地狱升起的悲吟传出:“点珠——梅花落!”气泡上白绿色的气膜猛地一收,将噬神兽魂好似包了一层薄膜。
  “青冥真气”的神奇侵蚀力将兽魂惊得魂飞魄散,不停悲鸣挣扎着,却随着真气的散发慢慢变小,变得透明。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不可一世的噬神兽魂化为一缕缕青烟消失在空气中,在无一丝迹痕。
  如此结局,让本已脸色惨白的冥幽长老心头一痛,又吐出一口鲜血。幽阴的遥远空间,一头蛰伏无垠的沉睡巨兽猛地抬了一下头,望向远处星空下的某一方发出一声毁天灭地的咆哮,震碎了周围无数的星辰!
  “呃!”逸影闷头倒地,再不晓周遭事态。
  夜里,在床上昏睡着的逸影身上,周围无数缕无形微小的水灵气缓缓没入身体内,补充着损耗殆尽的真气,神奇的一幕却没人看见!
  一夜春雨淋,半宿倦梦乡。
  早上醒来,窗外已是百鸟齐鸣,纷扰清梦。
  逸影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努力回忆昨晚的打斗情形,只记得是力尽而昏过去,余后再无记忆。仔细观察了一遍房中布置,雅致中又不失简洁。
  轻运真气,发现除了身体有些疲劳外,并无大碍,刚欲挣扎开睡魔,洗涤梳理一下。
  “叮咚!”寝室偏厢传进来几声弦响,随之一阵行云流水声传送进来,引得逸影起床趋步推门走了出去。
  “几许烟雨摇,多少春水柔!”一中年儒雅之士站在阁楼窗前,身材修长头包方巾,正对着窗外淋沥的春雨感叹道,语气中竟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身后一把古筝横卧,林花儿娇艳的丽容带着几丝迷茫,素手轻抚慢拔弹奏着无名的小曲。
  屋内气氛在这潮湿花香的季节时,本应缠绵倦懒,拥被昏睡,偷浮时光逝!
  “小花,何必!”中年儒士背着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句,忽听到侧厢的碎步声,轻转头颅,便已看到手挽着纱帘,尴尬浅笑着的逸影。
  “扰了两位雅兴,这就告退。”逸影轻放下卷帘,欲随春风转身,不扰这似是相识的场景。
  “哦,公子已醒,切勿见怪,乱弦碎语,扰尔好梦。”林花儿丽容娇美,虽约三十有余,但皮肤细白,身材苗条,暂不见岁月留痕。
  “既是明理,又何须困于小节,且进。”中年儒士一身素洁广袍,露出丰神朗玉,气质超然的相貌温和道。
  会者于心,逸影闻这一句小富哲理之言,手便挽为拂,双手开帘而进,神色恢复了素常的淡然,阔步而入。
  “神韵目清,行正气沉!”广袍中年雅士忽而露出异色,看这双手拂帘而进的逸影,低吟两声。双目忽露出团团似风转如云翻的神奇变化,充斥了屋内阔窄的空间。
  逸影只觉刚踏入屋内,初时听闻两句似明不明的谒语,然后身形一凝,便觉处身于广阔高寂的山野中,时而流云飞过,转瞬又星辰互换,一息便似一生。
  “不错,道心笃定,于“轮回眼”中能心澄气明。”中年儒士双目异光内蕴,语气平和道,屋内异象消失于无形。
  逸影就在刚才拂帘而进的一瞬间,身心不觉已被人控制。躯壳动弹不得,好在思想能自我存在,须臾间象经历了数个春秋轮回!
  “晚辈赵子枫,参见前辈。”逸影用已恢复生机的双手,向着广袍中年儒士深深一揖,朗声道。
  “你身怀“神冥玄水”天脉,怪不得能在出神境初期击退’噬神兽魂’的攻击,还有你的’菩萨游尘步’是何人所受?”广袍中年儒生语气平和,温声慈祥问道。其间,林花儿竟似睡着一般,从逸影踏进厢房的一刻起,面容竟无变化,纤指还停留在琴弦上。
  “什么菩萨游尘步,是否是佛影无踪身法?”逸影略一沉思,便提出疑问,朗声回应。
  “佛影无踪,哦,也算是吧,汝从何处得来?”
  逸影也知在这广渊如海,功法通神的儒生面前做不了假,便将前因一一道来。
  “罢了,此法能与施主有缘,便是天道,望好生用之。这次承蒙小施主解困,便送你一缕真气,危急时,运用菩萨游尘步,保你三息间可走百里!”中年广袍汉子突然慈和道,抬手一指,一缕深浑莹白的赤色毫光,已没入逸影额头。
  逸影但觉一股浑厚暖和的赤色真气侵入体内,一下没入丹田内,又消失不见,但感觉生命受到威胁时它方会觉醒。逸影出神半会,才又在耳边传来的弦音中苏醒。
  仔细一看,厢中哪还有中年广袍汉子的踪影。
  “林庄主,前辈?”逸影侧首低问。
  “已走!”手一拔,一曲幽怨飘于春风细雨中,似两只飞燕凌空而逐,又像两只粉蝶恋花而缠。
  弦音如此,明如灵狐之人,又岂读不懂曲中真义,只是佳人不说,又岂敢做那孟浪不解风情之蠢事。
  “一时冥中意,半生花角留!”逸影感由心生,对和着中年儒士的上句,轻吟小碎语。
  “铮!”林花儿一听,指尖勾弦一颤,弦丝绷断,妙音呃然而止,半响,两行清泪挂于脸旁,做无声抽搐状。
  不知过了多久,百花庄主林花儿张开迷人酥眼,轻巧抹去流痕,向着逸影盈盈一拜,道:“昨宿蒙公子解困脱难,今晨又有祥语释怀,妾身林花儿,这厢有礼了。”说完纤手一挥:“来人,请常无大师过来。”
  “林庄主,师兄他走了吗?”一阵粗重的脚步声传来,常无硕大的身影拂开珠帘穿堂而入,沉声问道……
  “你师兄高人,来去如风,又岂是我等俗女子能挽留的。”林花儿揣揄了一句,然后浅笑道:“难得两位光临,不如在此暂住两天,也好让本庄主尽一下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