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黄泉上篇
陆判有些愧疚，但依旧点了无生的哑穴，她不为刑罚司，她只为殿主。
“呜呜呜…”无生焦急，可她现在无能为力，她只能看着苏程被他们控制。
苏程的手碰到了那把剑，慢慢握住剑柄。
苏程握着剑却没有动，他看着剑，眼神露出了微微的迷茫。
孟婆见此，继续施术。
“好的，就是这样，去吧，殿主，杀了她…”
苏程看了一眼祝遥，声音冰冷而淡漠，道：“把她带过来。”
这模样，已有五分从前程青的神韵，祝遥看着他熟悉的殿主即将回归，这最后一步由他来为殿主完成，将无生送到他的剑前。
祝遥抓着无生的肩膀，无生憎恨地看着他，祝遥冷笑，恍若未闻。
祝遥将无生带到了苏程面前，而后微微弯腰，对苏程恭敬道：“殿主，人已带到。”
“利用我，死。”苏程眯了眯眼睛，浑身升起阴冷的杀气，已有从前七八分神韵。
苏程拿起剑，微微用力，剑尖刺入无生的心脏处位置，伤口不深，苏程就拔出了剑。
无生吃痛，脸色一白，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体向后倒，陆判连忙接住在后面接住她的身体。无生死死瞪着苏程，无法开口。
这一剑要不了无生的命，祝遥一愣，以为苏程心软了，不过苏程接下来的话让他放心了。
“大悲寺下，我为你中了两剑，今日全部还来吧。”苏程除了恨意，再无对无生的一丝情感。
祝遥见此，原是要两剑啊，放松且得意一笑，他的殿主要回来了。
苏程慢慢抬起手中的剑，准备第二剑了。
“噗！”下一刻，剑划破皮肤、刺入肉体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祝遥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胸口处的三分之一的剑，血已经顺着剑身快速流出来了。
“殿主！”孟婆大惊失色，看向殿主，殿主眼中的杀气丝毫未减，他是真的想杀了祝遥，但殿主为何杀祝遥？
“殿主恕罪！”孟婆立即跪在了苏程面前，她们定是哪里惹怒了殿主，是因为对无生动手吗？殿主想起来了吗？
“殿主。”祝遥亦看向苏程，眼中充满了不解。
这一剑，正中祝遥心脏，他必死无疑，生机迅速流失，他慢慢跪倒在苏程面前。
跪下之后，他不甘地抬头看着苏程，发觉到了异样，他的高度不对，不对！殿主坐下应该还要高一些。
“你…不…不是殿主…二十九…他不会杀我…”祝遥说话都有些吃力这句话几乎用了他最后的力气。
听了祝遥的话，孟婆抬头看向苏程。他此时眼神依旧冰冷，充满杀气。可似乎和殿主有一丝不一样，殿主的眼神是没有人性的。
“噗！”苏程慢慢站起身来，嘴角微微上扬，从上俯视祝遥，冷笑。
他一站起来，祝遥就确信这人不是殿主，这人比殿主要矮大半个头，只因为从自己一来，他就是坐着，加上这人的外貌、气质、神韵与殿主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他才没有发现。
“你是谁？殿主呢？”祝遥无声地问着面前的人。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从那最后一场试炼里活下来的是你在竞技场遇见的二十九。”苏程低头用几乎只能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祝遥说道。
祝遥惊恐，想再说什么。
苏程抽出了剑，祝遥疯狂流血，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眼睛睁大，他是不甘心的，还不知他想知道的真相，没有亲手完成想做的事情，死不瞑目。
“祝遥！”孟婆颤抖着唤祝遥，但祝遥永远不能回答她了。
苏程握紧了剑，又挥向孟婆，孟婆因祝遥之死心神大创，竟一时没有防备。
不过剑即将到达孟婆的头顶的那一瞬间，一只笔挡在了剑下。
陆判一手扶着无生，一手握着判官笔，内力一动，苏程的剑就被弹飞，普通的剑哪里抵得过判官笔。
苏程竟也被剑弹飞的惯性向后后退，这时，身后一人从后扶住了她，是南雁起。
“两度，杀了孟婆。”苏程道。
“你…”南雁起，不，是易容后的两度看着苏程，迟疑地说道。
“杀孟婆。”苏程冷声道，眼睛盯着陆判。
“好。”两度起身，抽出腰间的金刀，迅速挥向孟婆。
“孟婆！”陆判朝孟婆大喊，同时丢下怀中的无生，就去抓孟婆。
“铮。”金刀与判官笔相撞，发出剧烈的刺耳声。
“心脏。”无生对两度喊道。
孟婆回过神来，连忙起身。与此同时，一剑飞快朝她而去，没想到这两度竟是双手并用之人，左手也能用剑。
孟婆躲避不及，只得双手迅速使出兰姬决护在自己的胸前。
“啊！”孟婆惨叫一声，她的双眼全是血，她的眼睛被两度的剑废了。
“孟婆！”陆判大惊，原来两度不是要真的杀孟婆，他用了声东击西之计，真正的目的是孟婆的眼睛。
陆判击退两度，两度见已达到目的，也不与陆判正刚，收回了剑。
陆判连忙查看孟婆的伤势，可她的眼睛已经被毁了。
“啊！”孟婆尖叫起来，那声音令人心神一阵，头皮发麻。
陆判只得先行打晕了孟婆。
“原来你的最终目的是孟婆的眼睛。”陆判看向苏程，他撑坐在桌椅边，看起来有些无力，“无生。”
陆判道出那苏**正的身份。
“呵呵，还是被你认出来了。”‘苏程’浅笑，声音恢复成原本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和无力。
“祝遥，孟婆，包括我认不出你来不奇怪，因为这世上最了解殿主的不是我们，也不是寒山门的人，而是你。能将殿主的神韵和声音伪装到七八分也只有你了，而剩下的这两三分，便是殿主常年身体的寒冷，这怕是你引发了体内的寒毒。无生，你用自己和这个姑娘，为我们设了一个完美的圈套。”陆判看了一眼倒在她身边的另一个‘无生’，而后目光回到真正的无生身上，果然，她此时身体已经虚弱不堪。
“我的陆主事，真聪明，都说对了。”无生道。
从她发现客栈的位置暴露后，就迅速想出了这个计谋，将计就计。
让苏师叔放苏程出去找他，再引苏程去锦绣坊，在锦绣坊掉包苏程，最后她与两度分别易容为苏程与南雁起，回到客栈，等祝遥、孟婆、陆判的到来。
祝遥这人，前两次与他交手时，无生就发现，他与青爷有些相似，特别是戒备心。
她自己的戒备心就是被青爷培养起来的，祝遥与她与青爷很相似，行事习惯与青爷都有几分相似。所以想杀祝遥，很难。
能让祝遥放下戒备的人，最好的莫过于青爷了。
“殿主呢？”陆判问道。
“他啊，在一个你们发现不了的地方，他会如他所愿，永远成为寒山门苏程。”无生笑道。
“殿主不想成为苏程，苏信抛弃了他！无生你不知道吗？他不是苏程，他是十一！他已经忘记了过去，无生你为何还要让他回到苏信身边，让他做那苏程的替代品？”陆判厉声道，被人抛弃的痛苦，她原以为无生是能理解的，因为，殿主、无生、自己，都曾被父母抛弃。
“哈哈哈哈哈哈…”无生突然笑了起来，放肆疯狂大笑。
“你笑什么？”这时，一人来到无生的身后，一手扼制住了无生脖子。
“无生！”两度一惊。
无生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微微惊讶：“我说这里极为隐秘，阎殿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发现，原来是有内鬼。你是高云真吗？”
‘高云真’摇头，道：“我是鱼龙。”
“难怪，我没有发现你的易容。”高云真是河神鱼龙易容的，无生没有发现这一点，意味着她虽然杀了祝遥，伤了孟婆的眼睛，但她还是失败了，失败便将承受失败所带来的结果。
“你笑什么？”鱼龙又问了方才的那个问题。
“我控制不了他，他成为谁，不论是保护我十年的程青，还是揽月台杀我的程青，或者是真正的十一，又或者是寒山门苏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内心的选择。他想成为谁，由他自己决定。他知道了真相，最终选择忘掉十一，忘掉程青，成为苏程，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无生淡淡说道。
那个人，不仅忘记了身为十一的过去，也忘记了身为程青的过去，忘记了她。
自私自利，无耻，过分，无生心里大声骂着他。
他忘了她，他不要她了，那她骗骗他，也就不过分了，抵消了。
苏程，你以为是我不要你吗？其实，是你不要我了。只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无生笑容尽是苦涩。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沉默。
尽管陆判不愿相信殿主是自己选择成为苏程，可是即使是在忘川术的作用下，被施术人也是会倾向选择心里想成为的人。
若想成为强者，便会成强者。
何况，是没有忘川术的情况下，殿主他只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成为那个最想成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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