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黄泉上篇
于是南雁起带着苏程下楼，两度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楼下，两度环视一圈，很快看到了无生，还有白银满。
白银满也看向他们，而无生则是低头喝茶，并未抬头。
“南师叔，苏程，我还有些事情，就不同你们一起了。”两度对两人说道。
“好。”因两度的家里就在寒江州城里，所以自来了寒江州城，他便时常回家，不许寒山门众人待在一起，南雁起知道这一点。
南雁起便带着苏程走向酒楼门口。
苏程一步一步走向酒楼门口，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南雁起疑惑。
苏程突然转头看向两度，发现并未离开，而是走到酒楼的一楼的一处桌椅。
“两度。”苏程叫了声两度。
两度刚要坐下，就听到背后苏程的叫声，他一愣，看了一眼面前低头喝茶的无生。
“没事。”无生淡淡道。
两度这才回头，看向苏程，问道：“苏程，怎么了？”
苏程跑了过去，有些急切，南雁起连忙跟上。
“过来了。”两度低声说道，这声音唯他身边的无生与白银满能听见。
“待会儿别乱说话，不然我撬了程仟禧的坟。”无生幽幽说了一句，这话自然不是对两度说的。
白银满尴尬一笑，额，小姑姑说得果然没错，无生这女子惹不得。
“两度，我记得你家住城里吧？”苏程问道。
“正是。”两度不知道苏程是何意思。
“那你一定会对城里很了解吧，你可知这锦绣坊在何处？”苏程问道，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他不知道锦绣坊在何处。
“哦，离这里不远，出门右转，至第一个路口，再左转，然后走个半刻钟就到了。”两度心里一松，原来苏程是来问这个。
“多谢。”苏程道谢，便要准备离开。
“姑娘，你怎么在此？”南雁起这时看到了无生，惊喜道。
无生一愣，额，她忘了，南雁起可能不知道她的这幅容貌。
“南师叔？”苏程疑惑。
“姑娘可是今日上午随那位大夫一起来的，好像是大夫的孙女吧？”南雁起回想了一下，今日上午他好像在客栈见到过这位姑娘一次，衣服也是一样的。
“额…”无生低着头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两度暗道不好，程青会不会认出来？
这啥情况？白银满懵逼，大夫孙女？
苏程也看了一眼这绿衣姑娘，确实是上午那姑娘。
“可否请姑娘为在下师侄包扎一下。”南雁起道，而后顺便指了指苏程的手臂。
无生心想，避不开了。抬起头，看了一眼苏程，苏程正好也看着她。
苏程微微一愣，这双眼睛。
不过无生很快将目光转移到他的手臂伤口上，但具体的伤口被他的衣服遮住了。于是无生起身，走到苏程身边，掀开破开的衣服看了一下伤口。
那人对他的恨意很大，下手不轻，伤口不浅，不过他应该避得及时，所以没有伤到骨头。
“等一会儿。”无生道，声音又巧妙地伪装成娇俏清脆的女儿声，与她以往的稍低沉的中性声音截然不同。
无生说完，便走向酒楼的厨房。
苏程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就回过头来，因为她与无生的声音完全不像。
“两度，这位姑娘和你是？”南雁起疑惑，两度怎么会和早上大夫的孙女在此？
“这是我族里的表妹，她们家世代从医。”两度道。
白银满看了一眼两度，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阎殿主似乎不认识留一师妹啊，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情况，而留一师妹则是认识他的。
大悲寺赎罪梯下，阎殿之主为救大悲寺无生差点身死，无生救他逃离，而后两人不知踪影。这事，目前在江湖上已经传开了。
失踪了大半个月的两人再出现，却是互不认识的模样，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白银满笑着打量苏程，他现在好像跟之前见过的他不一样了。
他虽只见过阎殿之主两三回，可他给人的感觉是令人害怕和冰冷，而面前的这人，平易随和。眼神，气势，神情都不相同。
怎么回事？
虽有怀疑，但白银满并未贸然行事，因为这可是阎殿之主，多少人心中的噩梦。
不一会儿，无生回来了。她端着一盆热水，腋下夹着一卷纱布。
“坐下。”无生说道，将热水盆放到桌上，腋下的纱布和怀里的金疮药也取出来放到桌上。
苏程乖乖坐下来，他没发现无生的语气和他的行为和在秦岭山中那一次有多么相似。
无生先清洗了一下苏程的伤口，而后就给伤口涂了些金疮药，而后看着苏程道：“上衣脱了，包扎。”
“多谢姑娘，剩下的我自己来吧。”毕竟是别的姑娘，苏程不愿意脱衣服。
正合无生的意，她放下手中的东西，道了句：“早晚换次药，伤好之前别沾水，别吃辛辣之物。”
“嗯，多谢姑娘。”苏程道谢。
“告辞。”无生不想停留，便走了。
“晚点寒山门见。”两度见无生走了，自然也要走了。
“告辞。”无生两度走了，白银满也没有留着的必要，在没摸清楚情况下，他可不想跟这阎殿主待在一起。
于是，就剩下苏程与南雁起两人了。
苏程包扎好伤口，便与南雁起立刻去了锦绣坊。
锦绣坊，一家普普通通的秀坊，专门售卖一些织品，但这里也是天工阁在寒江州的另一个分部据点。
“来了。”二楼，两度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楼下逐渐靠近的两人，对屋子里的人说道。
“嗯。”
不一会儿，楼下隐隐传来了交谈声。
已有天工阁伪装的掌柜在应付苏程，无生并不着急，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
“灰主事，有生意了，一位客人让我们帮他找一个人。”这时，门被敲了一声，有道声音响起。
“找谁？”无生看了两度，两度便说道。
两度在天工阁的代号名为灰，人称灰主事。
“灰主事，对方要找一个叫无生的人。”
“把客人带到会客室，好生招待，我一会儿就去。”两度道，看了一眼无生，她正在戴鬼面具。
一切准备就绪，无生起身，两度也戴上了鬼面具，两人走向会客室。
会客室外，追曲正在等候。见两度与无生走来，她朝两人轻轻颔首。
“灰主事，青主事。”追曲道。
“有什么事叫我一声。”两度嘱咐无生，他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情况，无生点了点头便推门进去。
“追曲，你来。”两度则唤追曲，轻声对她说了些什么。
“好的，主事。”追曲应道。
鬼面具下的两度一笑。
屋内。
“客人，可已知我天工阁的规矩？”无生靠在椅背上，慵懒地喝着茶。
“知晓，稍后便将银两送来。”这天工阁开价很高，寻人五百两一次。
“客人，所要寻的人叫无生？”无生又问道。
“是。”苏程点头道。
“这人的来历。”无生戴着白色的鬼面具，所以苏程看不见她的脸，唯一能看见的是她的眼睛，但她低着头，所以苏程肯定认不出她来。
“不知。”苏程有些丧。
“容貌身形特征。”无生又问道。
“容貌…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好看？无生不禁一笑，他竟然说她那张脸好看。
苏程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声笑声，他没笑，可这屋内只有他与面前这人，他在笑吗？
“继续。”无生淡然道。
“无生很瘦，约至我下巴处高，她穿着宽大的灰袍。”苏程想了想，他能描述起来的无生的容貌特征只有这些了。
“还有别的吗？”
苏程摇了摇头。
“客人，根据你描述的，我天工阁找到这样的一个人，大概需要一个月。”无生说道。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我等不了那么久。”苏程皱眉。
“客人，这不是我们没有能力快点找到，而是你提供的信息太少了。依据你所提供的容貌特征，街上随便抓就是一群。”无生淡淡说道。
苏程面露难色，他明白。
无生又是一笑。
“客人可再想想，你所要寻的那人可还有什么特征或者身上带着什么物件，最好是与众不同，能认出她的身份的物件，这样方便寻找。”无生好心提醒。
苏程努力回想无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哦，对了，有那样的物件。
“无生她有一把刀，叫恶尽，原为寒山门红梅的佩刀。”苏程醒来的最初，也没有认出恶尽刀，也是后来见到父亲才想起那是恶尽。
因为他小时候曾见过红梅师叔用过那把刀，那时候红梅师叔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来到寒山门。他还记得他在柿子林和那小女孩打了一架，为了一个柿子。
“恶尽刀？”无生语气怪异。
“主事，可知这刀？”苏程一听，对方似乎知道恶尽刀。
“闻名江湖的恶尽刀，哪能不知。”无生轻笑。
苏程一愣，这青主事的笑声，与无生的笑声竟有点相似。
“现在联系你先前所说的，你要寻的人，我倒是有了眉目。”无生察觉到他的愣神，连忙收起笑意，道。
一听有了眉目，苏程大喜。
“主事，可知那人在哪？”苏程连忙问道。
无生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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