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夜影篇

  黄昏时分,寒山门后山一处房屋里,一位青衫老者正在打坐休息。
  “掌门,该进晚膳了?”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
  “进来。”一会儿后,青衫老者开口,双眼依旧紧闭。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推门而进,手中还提着一个木食盒。
  “掌门,用膳了。”少年看了一眼席蒲上打坐的青衫老者,柔声道。
  青衫老者闻言,睁开了双眼,双眼却是十分混沌。
  “阿木呢?”平日都是阿木负责给他送一日三餐,今日阿木怎么没来,这小弟子他没见过,是新进门的弟子吗?
  “阿木师兄偶感风寒,正卧床休息,因怕把风寒传染给掌门,便由弟子给掌门送今日的饭食了。时候不早,掌门快些用吃食吧,不然饭菜凉了可就不好了。”少年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回来,摆在桌上,低着头提醒道,语气恭敬。
  青衫老者未动,待少年将饭菜摆好,便提着食盒转身离去了。
  青衫老者扫了一眼桌上的饭食,目光在触及到其中一道菜后,双目一怔,瞳孔不禁放大。
  “站住。”青衫老者厉声开口,同时身体瞬间起身,疾步跃至少年身后。
  少年刚走到门口,闻言转过神来,一见青衫老者已站至他身后,正怒目圆睁的看着他:“掌门有何事?”
  “这菜是谁做的?”青衫老者指了指桌上其中的一道菜。
  “这道什锦豆腐不是掌门最爱吃的吗?”少年一笑,语气温和。
  “老夫问你是何人所做?”青衫老者抓住少年的衣领,厉声问道。
  “呵呵!”少年突然轻声笑了起来,而后抬起头与青衫老者对视,“是弟子我做的。”
  “你,你,不知我不吃什锦豆腐这道菜的吗?”青衫老者甩开少年,甩袖转身。
  “掌门不爱吃这道菜了吗?那弟子还真不知。”少年淡淡说道,嘴角一抹嗤笑,“掌门先前不是最爱吃这道菜了吗?岁月荏苒,不知是口味变了还是人变了。”
  青衫老者未回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少年看着青衫老者的背影,宽广又有些萧索。
  “多年不见,师尊可还好啊?”突然,身后响起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虽是问候语,可语气里半分敬意问候却无,反而蕴藏着刺骨寒意。
  青衫老者闻言,身体一怔,随即立马转身,身后的少年已不再是少年,他手上正拿着一张人皮面具,正在把玩,而面容是一位中年男子模样,年纪约莫三四十了,依旧风华俊朗,如星的双眼还噙着笑意,却是有些讽刺。
  “你,你,是你。”青衫老者指着中年男子,说话竟有些颤抖。
  “是啊,师尊,弟子回来了。”
  “岁月荏苒,再见师尊不易,不曾想师尊已不爱弟子做的菜,真令弟子心寒。”中年男子嘲讽一笑。
  青衫老者渐渐平复波荡起伏的心,随即冷声道:“你还有脸回来,当年没能杀了你是老夫这一生犯过的最大的错。”
  “是吗?”中年男人闻声,语气骤然冰冷,“那师尊现在想要杀了弟子吗?”
  青衫老者瞪着他,手慢慢抬起。
  夜风呼号,树叶沙沙作响,似乎是低鸣,又似乎是哭语。
  半刻之后,房中只剩下一人,正是青衫老者,不过他却是昏倒在地,嘴角还留着血,气息微弱,房中凌乱不堪,明显打斗过。
  与此同时,竞技场内,也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打死他,打死他…”在一个巨大的石室中间,搭建了一个大比武台。
  此时,比武台上正有两个人在激烈的打斗,两人均赤手空拳,下手却毫不手软,招招要人性命。
  且两人手臂上分别系着一黑一白的布条。
  台下围着一群人在观望,其中很多人还在煽风点火。
  “打死他,打死他…”人们大声叫喊,神情热烈又冷漠。
  不一会儿,手臂上系这黑色布条的人渐渐不低对手,出拳无力,眼神涣散,他浑身是伤,脸色惨白。终于,他吃了对手一掌,被打倒在地后,再也爬不起来,无力地躺在地上,眼中尽是绝望。
  “胜者白方。”这时台下走上了一位手腕处刻着一道诡异花纹图案的男人,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后,地上的人看着这人眼中有一丝渴求,可这人只是解下了他手臂上的黑色布条,地上的人顿时眼中尽是绝望,这人是裁判。
  他很快被另外两个手腕处刻着相似花纹图案的人拖走,手臂上刻着花纹的男人看了一眼胜者,便有另外一个手臂上同样刻着奇怪花纹的男人走上台,带领着胜者下了台,走上石室边角的一道门。
  门边站着四个手臂上同样刻着诡异花纹的男人,应是守卫。守卫们查看了胜者手臂上的黑色布条,而后便让他进去了。
  “下一场开始。”裁判看了一眼台下,淡漠说了一句。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人上台来,他们亦是手臂上分别挂着一黑一白的布条。
  半刻之后,胜负很快分晓,输的人带伤下台,赢的人则被带领着走上了石室边角的那道门。守卫们在检查了他的布条之后,亦让他进去了。
  这一切,尽入无生的眼中,她细细观察这四周发生的一切,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竞技场,竞技场,名字就**了它存在的意义。
  竞技,竞技,人与人之间的竞技,生死不顾,强者胜,弱者败。
  在这里,摒弃在外面世界的一切,包括身份,家人,财富等。有人是为了财富而来,有人是为了躲避仇家而来,也有人是为了变强而来,等等,各有各的原因。
  来到这里,每个人都一样,人与人之间的唯一的区别便是强者与弱者,赢者与输者的区别。
  你赢了,可以拥有食物、药品、财富与武器,及存活下去的机会,输了,你就一无所有,包括性命。
  这里没有人会保护你,人与人之间没有朋友,只有对手。
  日夜时时刻刻都在比斗,没有停歇。
  无生来到这里已经一天了,却一场竞技都没有参加过,一直在台下观望。
  来这里的人有些她见过,有些没有见过,但武功均是不弱之人,毕竟敢来竞技场的人岂是弱小之辈。
  一天之内,无生看见九个人在竞技台上被对手打死,然后被手臂上刻着奇怪花纹的男人拖向了石室里另一道门。
  而刚才那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正躲在石室一个角落,他的伤太重了,而且脸色惨白,虚弱无力,他怕是要成为今日进入那道死亡之门的第十人。
  没有人去帮他,石室里来来往往很多人,有人身上有食物,有人身上有疗伤的药,但是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停留。
  他很绝望。
  无生紧紧抱着那个中年男人给她的铁棍,这是她的武器。
  无生看了那个重伤之人,咬咬牙,而后走到竞技台边观看台上比赛的裁判,对他说:“我要上台。”
  “去中室领取竞技资格条。”裁判头也没回,只淡淡说了一句。
  中室?无生记得那个地方,今日她来到这里后,并没有贸然上台比试,而是先选择把这里的情况摸清。
  这里大致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有一个大石室,若干个小石室。五个大石室搭建了竞技台,专供竞技者门竞技之用。
  小石室除了竞技场本身有用途,其余的都是空的,可做他们这些竞技者休息用。但是凭实力使用,强者可把弱者赶走,竞技场本身不会干预。
  无生离开刚才的西室,去往中室,中室最大,中室的竞技台也是最大,此时上面也有两个人在激烈的比斗,双方竞技激烈程度比起西室上一个层次,这里的竞技者武功在整个竞技场是最强的。胜利的人得到的奖励最为丰厚,同时,死的人也最多。
  无生看了一眼台上的人,是她没见过的面容,来这里的竞技者也有很多与无生一样,为了隐藏身份易了容。
  除了竞技台,还搭建了一个竞技榜,榜上刻着进入竞技场里每一个人的名字,和每一个人竞技胜利的场数,无生的目光被那个巨大的竞技榜吸引了。
  竞技榜有两面,一面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和胜利场次,这里估计有几百个名字,无生一一看过,偶尔有几个是她听过的名字,也算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人了。
  胜利场次排名前十的人胜利场次均上了百场,第一名竟然有三百八十八场,现居竞技场的新人王。
  而竞技榜的另一面,名字很少,无生数了数,只有三十八个,这些人的胜利场次最少的居然五百场。
  无生从下往上看,倒有几个认识的名字,那些人都是已经消失的人,江湖中再没有出现过,不知是死在这里,还是何处?
  第一名则是一个叫二十九的人,胜利场次一千八百零一场,惊为天人的次数,这人不知有多强。
  不说别的,就凭能在这种高手如林的地方赢下这么多场,无生都钦佩万分,不知是否有缘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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