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风起云涌
“神界天书，不是……没了吗？！”
唰！
整个世界骤然变成一道刺眼的白芒，张浪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剩下四张饱含担忧的脸，正在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怎么样，小友，你找回你的道了吗？”树干上的苍老面容问道。
“我……我醒来了？”
张浪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将神识探入脑海之中。
可惜，识海中依然只有一个打盹的子罗老怪，并没有神界天书的半点影子。
仿佛，那写着“自由之道，第四阶段”的金芒神书只存在于梦中。
但是，下一息张浪就迷茫了。
他的小腹里多了一枚熟悉的道种，自由之道。
“这……到底是为什么？！”
张浪神思恍惚的抬起头，怔怔的看向树干上的苍老面容，问道：“我方才遇到的那些……真的只是梦吗？”
“嗯。”
树干上的苍老面容苦笑道：“若不是梦，那此法岂不是与穿越时空无异了么？”
“是我多想了。”
张浪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随即收回思绪，眼皮微抬，看到了张无劫那张天真的小脸。
“爹，你怎么样了？”
张无劫带着些怯意，眼眶里含着泪珠，小声的自责道：“对不起，都怪我不好。”
“没事，乖孩子，爹能带你们出去了。”
张浪神色复杂的将张无劫与萧月儿揽入怀中，脑海中许立芸的那道曼妙身影终于渐行渐远。
能够在梦里回到过去，与许立芸温存些许时间，张浪已经很满足了。
再多的，张浪不敢去奢望，也不想去奢望。
他已经负了夏侯屠歌、负了许立芸，他不能再负了灵栀。
何况，张浪现在已经有了孩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
“神祖，你真的能带我们出去？”鼠白须疑惑道。
“嗯。”
张浪点了点头，随后他的气势节节攀升，瞬间便冲破了仙阶的枷锁，一刹那就成了圣。
自由之道便是如此，没有桎梏，没有枷锁。
仙人之境困不住张浪，而“巫毒兽”留下的诅咒之力同样困不住张浪。
唰！
眨眼间，张浪等人已经脱离了困境，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从那方“地底世界”中出来的。
总之，此时的他们已经站在了阳光普照的大地之上。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诅咒，没有迷雾，只有轻风卷着沙土四处漂泊，和路边的草叶微微摇曳。
张浪、张无劫、萧月儿、鼠白须，甚至连那棵参天巨树都离开了困境，他们怔怔的抬着头，看着天上高悬的太阳，总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刚才……刚才发生了什么？！”鼠白须惊愕道。
“我们怎么一瞬间就出来了？”
“干爹，你好厉害！”
张无劫与萧月儿也破涕为笑，他们终于松了口气，抱在一起欢呼雀跃。
“这……这就是自由之道？”
树干上的苍老面容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四周，也不知道缓了多久才缓过神来，眼中露出一抹狂喜之色。
“老夫……老夫真的脱困了？！”
树干上的苍老面容看向张浪，惊喜若狂道：“小友果真神勇，不愧有真神之姿啊！！”
“真神之资？”
张浪摇头笑了笑，喃喃道：“那都是过去了，我虽然找回了我的道，却再也找不回真神之姿了。”
“你所认为的真神之姿是什么？”树干上的苍老面容露出些许异色。
“自然是那颗神格。”张浪毫不犹豫道。
“哦，没有神格就不能成为真神吗？”
树干上的苍老面容似乎十分疑惑。
“能，但是很难。”
张浪无奈的摊了摊手，他忽然想到了萧缥缈。
萧缥缈为了成神不知付出了多少，他一步步谋划着，盘算着，用百年、千年甚至万年的时间去算计。
可是，到最后就因为张浪的临门一脚，萧缥缈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别说成神了，他连神坛的门槛都没有见到。
而有神格的人，譬如萧乞，就随时都可以登上神坛，随时都可以成神。
所以，真神之姿不是神格还能是什么？
张浪轻叹，他早就没了成神的心思，也认定了自己没了神格就不可能成神。
“所以，想成神就必须有神格才行，对吗？”树干上的苍老面容目露异色。
“嗯，没错。”
张浪点头。
随后，树干上的苍老面容渐渐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容，它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的沧桑、仁慈变得邪性起来，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早知如此，那我上次就应该答应冷家的要求，和他们一起……”
“取出萧乞那个疯子的神格。”
“这样一来，我就能夺回我的妖神界，而且还可以……”
“自己成神！”
话音未散，参天巨树竟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的藤蔓枝条迅速消失，几息间就变成了一只极其丑陋的白毛怪物。
这白毛怪物看上去就像一条瘦骨嶙峋的野狗，可它的眼神却比最恶的狗还凶恶，简直就像……
就像两柄沾满了鲜血的刀子！
“嘿嘿嘿……”
白毛怪物咧嘴，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嘶哑着嗓子道：“多谢你放我出来，否则……我还不知道要被萧乞镇压多久。”
“嘿嘿……”
“妖神界，我巫白……终于回来了！”
唰！
白毛怪物在张浪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凭空化作一缕黑烟，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但它嘶哑、疯狂的声音还徘徊在张浪耳边，久久不曾散去。
张浪愣住了。
“它它它……它是邪神巫白！”
鼠白须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股惶恐的情绪。
这股情绪迅速蔓延，似乎感染到了这方天地，苍穹上竟“稀里哗啦”的下起滂沱大雨，瞬间把张浪等人淋成了落汤鸡。
“我……我又上当了？！”
张浪脸色发白，他低着头，怔怔的看着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不……不是像。
萧乞说的没错，自己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此前在缥缈仙界上了王东的当，导致自己丢了神格。
如今，张浪又上了邪神巫白的当，亲手救出了萧乞的仇人，若那巫白当真和冷家合作……
萧乞岂不是有危险？！
“不好！”
张浪惊呼一声，急忙把张无劫与萧月儿交到鼠白须手中，吩咐道：“你快把他们带回神佑之地，我要去找萧乞！”
“你怎么找凶神大人？！”
鼠白须瑟瑟发抖的揽过张无劫与萧月儿，它被巫白吓到不知所措，若不是强忍着那股惧意，恐怕鼠白须早就打个地洞躲起来了。
“我去找犀圣，犀圣绝对知道萧乞在哪！”
张浪深深的看了张无劫与萧月儿一眼，有些不舍与担心，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了一眼便如邪神巫白那般凭空消失，瞬间遁去了远方。
轰隆！
一道震撼人心的雷霆划过天际，这道雷霆又粗又壮，狰狞的就像一条雷龙，把半个苍穹上的乌云都映成了白色。
“犀圣何在？！”
张浪寻了一个空旷之处，仰天大喝道：“犀圣速速出来一见，我有要紧之事！！！”
轰隆！
天上再度闪过一道雷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张浪脸上，把他的头发，衣服全都淋湿，黏黏的贴在皮肤上。
“犀圣何在？！速速出来与我一见！”
张浪根本顾不上避雨，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道：“此事与凶神萧乞密切相关，你再不出来就晚了！”
砰！
不远处有一座山头倒塌，掀起大片尘土。
张浪抬头看去，只见大地颤动，有一头庞大的犀牛踩着蹋碎洪荒的步伐奔腾而来。
“犀圣，你终于来了！”
张浪连忙飞到犀圣身边，心急如焚的问道：“此界除了你与萧乞是圣者以外，是不是还有一头巫毒兽，名为邪神巫白？！”
轰！
犀牛驻足，把地面踩下去一个大坑。
“你是不是把邪神巫白放出来了？”犀圣沉声问道。
这是张浪第一次听到犀圣口吐人言，它的声音沉闷而又厚重，听上去极具压迫力。
“我……我以为他是被诅咒了的万年树妖！”张浪懊恼道。
“哎！”
犀圣重重的叹了口气，怒瞪着张浪，道：“凶神大人当年耗费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才创造出那方小天地，就是为了将邪神巫白困住，使其不再为祸人间。”
“但，多年来它的诅咒之力却不断侵蚀着外界，导致整个树精丛林都变得乌烟瘴气，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你也不想想，若只是区区一个树精，值得凶神大人这么大费周折吗？！”犀圣怒问。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把它放了出来，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张浪心灰意冷道。
“回家，等死。”犀圣恨恨的吐出四个字。
“等死？！”
张浪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身为萧乞的坐骑，怎能说出这种话来，就算我犯了错，该死，但那邪神巫白会与冷家合作，到时候若是牵连到了萧乞……可该如何是好？！”
“不用你管，我自会帮我的主人！”
犀圣鼻孔蹿出两股白气，看样子真被张浪气的不轻。
“我现在已经成圣，我也可以帮他，你告诉我萧乞在哪，我这就去找他！”张浪郑重道。
“他在冷家，你去么？”犀圣冷冷的看向张浪。
“冷家？他怎么会在冷家？”
张浪愣住了，他还以为萧乞早就登上神坛了，再不济也在苍茫宇宙中寻找神坛。
可是，萧乞怎么会在冷家呢？！
“你说呢？”
犀圣瞪了张浪一眼，做出极不友好的态度。
“我怎么知道？！”
张浪神情激动，眉毛都拧成了疙瘩。
“若不是你，他怎会孤身一人陷入险境，若不是你，他又怎会与那冷家不死不休？！”犀圣怒喝。
“什么？又是为了我？”张浪怔住了。
“废话！他说了要把你夺回神格，以他的性子必然说到做到，只是那冷家伪神众多，光是拥有神格的强者……就足足有四人！”犀圣怒道。
“所以……萧乞一去便是十年，直到如今都没能回来……”
张浪如受雷霆重击，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若不是我背负着血契，要留在此地保护你，老子早就去永恒仙界寻他了！”
犀圣冷冰冰的看了张浪一眼，随即转身似要离开，懒得再和张浪说话。
“你别走！”张浪急忙喝道。
“还有何事？！”
犀圣转头，冰冷的目光戳的张浪不寒而栗。
“你告诉我永恒仙界在哪，我去把萧乞找回来！”
张浪双眼瞪的通红，他似乎有些发狂，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
“呵呵。”
犀圣却嗤笑一声，不屑道：“你连一个小小的邪神巫白都杀不了，还想去冷家找人？！”
“萧乞不也没能杀死邪神巫白吗？！”张浪驳斥道。
“所以他十年都没能回来！”犀圣怒道。
砰！
张浪面无血色的瘫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是啊，就连萧乞都十年未归，那他张浪……又凭什么去冷家找人呢？
凭他这具无能之身吗？！
“对不起，我是个废物，我就是个废物。”
张浪喃喃自语，失魂落魄。
“小子，你抬头看看这天。”犀圣忽然厉声大喝。
张浪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只见苍穹上涌动的乌云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有什么不详的大恐怖即将压下来。
“看到了么？如今邪神回归，凶神不在，此界风起云涌，芸芸众生将要大祸临头！”
犀圣怒目而视，言辞激昂道：“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说你是废物，可你却搅得妖神界动荡不安，你说你是废物，可你却是那邪神巫白的救命恩人！”
“那么，老子今天倒想问问你。”
“你这废物究竟不能掀翻这云，打散这风，将那邪神巫白踩在脚下，也做一次萧乞的救命恩人？！”
“你……究竟能不能？！！！”
轰隆！
密布的乌云中有狂雷炸响，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狠狠的劈了下来，照亮昏暗的天地，将张浪身边的许多山石劈成齑粉。
而这抹稍瞬即逝的闪电白芒清晰的映出了张浪的神色，他呆若木鸡，瞳孔有些失神。
但随后，一个倒竖的龙影渐渐从张浪瞳孔中显化出来。
那龙影，是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