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悟道之时
灵徒、灵师、真王、仙、圣、伪神……
张浪的气息变得模糊不清，他似乎变成了天地间唯一的真神。
他拖在地上的倒影在扭曲，整个人都变得那么不真实，仿佛虚幻了一样，不断的闪烁着。
砰！
丑陋马夫突然倒飞出去，狠狠的摔在地上打了个滚。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丑陋马夫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浪，他被刚才那一幕惊到了。
张浪分明动都没动。
砰！
丑陋马夫又被一股莫名的怪力抓了过来，狼狈不堪的摔在张浪的面前。
噗通！
丑陋马夫被神秘力量压迫的跪倒在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要你死。”张浪道。
“我要你现在就死！！！”
轰！
丑陋马夫爆成了一团血雾，他直到死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哗啦啦！
许多内脏碎片与骨骼稀稀拉拉的掉落满地，血溅的张浪满身都是。
许立芸吓傻了，她手中紧攥的红纱掉了下去，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
“立芸，没有人会欺负你了，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张浪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转身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他收起了百笑神功，所以脸上的笑容是单纯的，由心的。
张浪一步步走向许立芸，他俯身从地上捡起那片红纱，小心翼翼的盖在许立芸的头上，道：“那天在霞庄里，我身穿红袍，你却未披红纱。”
“今天，你披了红纱，可我……”
张浪低头，看着沾满了全身的鲜血，忽然怔住了。
半晌后，张浪眼中透出一抹喜色，他激动道：“我也穿上了红袍！哈哈哈，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今天我要娶你，我要告诉全天下，你是我张浪的女人！”
啪！
许立芸下意识抬起小手，清脆而又响亮的一掌打在张浪脸上，张浪愣住了。
“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许立芸带着哭腔，她看着张浪脸上那道深红的五指印，越发惊慌起来。
“立芸，是我啊，我是张浪，我是来救你的啊……”
张浪失魂落魄的看过去。
许立芸盖着红纱，哭的梨花带雨，就像张浪是一只吃人的恶魔，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张浪黯然神伤了许久，露出一抹苦笑，道：“那丑陋马夫并不是湛风玄门中人，而是柳家的奴才。”
“什么？！他不是来接我去湛风玄门……与辰陌公子成亲的吗？！”
许立芸一把将红盖头扯下来，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美眸。
“你被骗了，你不信便去翻翻他的储物袋，里面一定装着迷药，还有柳家的身份令牌。”张浪苦笑道。
噔噔噔！
许立芸当即跑向那丑陋马夫遗留下来的储物袋，也不顾鲜血便将其打开，翻找一番后，果真找到了一瓶迷药与一枚古朴的身份令牌。
那身份令牌上的“柳”字格外显眼。
许立芸不禁怔住了，她虽然年龄尚小，但却十分聪慧，眨眼间便猜到了这是柳家的阴谋。
毕竟，柳家早就对那剩下的唯一名额垂涎已久了。
“怎么会这样……”
许立芸的小脸愈发惨白了，她茫然无措的回头看向张浪，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好了，乖，没事了，你不要哭了。”
张浪轻声慢步的靠近许立芸，缓缓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回许家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莫要傻傻的再做无谓的牺牲。”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许立芸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美目红红的。
“我……”
张浪顿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我是你未来的一个朋友，欠了你一个恩情，所以穿越时空回到这里，帮你渡过这一劫。”
“未来的朋友？！”
许立芸当即停住了哭泣，不可思议的瞪大美眸，道：“你真是穿越时空而来？”
“嗯哼。”
张浪摊了摊手，道：“你叫许立芸，你还有个哥哥叫许立灵，你经常去爹娘那里告你哥哥的状，而你哥哥又胆小怕事，经常拿你来撒气……”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家事？！”许立芸目瞪口呆。
“因为这些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张浪无奈道。
“未来的我么？”
许立芸张着小嘴作出惊讶状，她已经相信了张浪的话，因为张浪所说的事情都太私密了，若不是“未来的她”亲口所说，张浪是万万不会知道的。
“嗯。”
张浪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默默的看着许立芸。
“既然未来的我能告诉你这些事情，那么我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咯？”
许立芸终于不怕张浪了，她壮着胆子坐到张浪身边，用娇俏的小鼻子嗅了嗅，忽然惊讶道：“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我好喜欢耶！”
“味道？”
张浪愣了一下，随即扯起衣袖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任何异味。
“呃……难道是我在这里蹲守了二十天，中途只跳进小河洗了三次澡的缘故？”
张浪脸色微红，他连忙坐远了一些，尴尬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这次只是……只是为了等你嘛！”
“噗哈哈哈……”
许立芸忍不住捂着小嘴笑了起来，泪痕未干的笑道：“我才没有嫌弃你呢！是真的很好闻，就像……”
“就像什么？”张浪疑惑。
“就像……哎呀，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很喜欢！”
许立芸小脸微红的凑到张浪身边，轻轻嗅了两口，坏笑道：“我总觉得你很亲切，未来的我们是不是情侣呀？！”
“……”
张浪神色怪异道：“你方才还怕的不行，现在就开始说这种话，小小年纪从哪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切~我都要嫁人了，难道还不能说说嘛？”许立芸白眼道。
“既然你知道你要嫁人了，那我们又怎么可能是情侣呢？”张浪反问。
“呃……”
许立芸语塞了，红着脸道：“万一我以后是个渣女呢？或者……或者万一那个辰陌是个渣男呢！”
“啧啧啧，羞不羞啊你啊。”
张浪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许立芸的小鼻子，感觉就像回到了当初一样。
“你个臭流氓，不许碰我！”
许立芸瞪着美眸拍开张浪的手，好奇问道：“那你说，未来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啊……”
张浪恍惚了一下，目露追忆道：“你是个蛇蝎美人，心狠手辣，是一个比谁都坏的大坏蛋！”
“我才不信呢！”
许立芸气呼呼的撅起了小嘴，道：“我这么天真可爱，怎么可能变成坏蛋，那岂不是要伤害很多人吗？！”
“对啊，你真的伤害了很多人，而且还亲手杀死了许多无辜的修者。”
张浪笑了笑，道：“但是，你唯独没有伤害我。”
“那你呢？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许立芸问道。
“你觉得呢？”张浪笑道。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因为我哥哥都不愿意陪我坐在一起聊天，你却愿意。”
许立芸单纯的眸子清澈而又动人，她眨巴几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似乎扫过了张浪的心弦，令张浪有些痴了。
“是啊，我是个好人，我拯救了大半个缥缈仙界……”
“可是，我唯独救不了你。”张浪喃喃道。
“救我？你这不是救了我吗？”
许立芸还以为张浪说的是那丑陋马夫的事情，于是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张浪肩膀，故作成熟的安慰道：“好啦好啦，你已经救了我，你以后就是我许立芸的恩人啦！”
“哈哈。”
张浪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轻轻抓住许立芸的小手。
许立芸俏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绯红之色，她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可是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任由张浪抓着。
这种感觉太舒服了，很甜，又很熟悉，让许立芸小鹿乱撞，芳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你好美，尤其是这双眼睛，真的好美。”
张浪痴痴的看着许立芸。
张浪的眼神中充满了千丝万缕的爱意，可又与那些好色之流不同，许立芸不仅没有半分嫌恶之色，反而有些羞赧，仿佛被心上人情深意切的盯着似的。
“咳咳，我的眼睛当然最美啦！”
许立芸难言羞涩的清咳两声，故作淡然道：“我的眼睛里面有清晨的第一颗露珠，有只在中午流淌的小溪，有黄昏最漂亮的晚霞，还有傍晚时分最亮的那颗小星星呢！”
“怪不得你眨眼时露珠坠地，溪流干涸，晚霞成了灰，星辰失了色。”
张浪笑着，捧起许立芸的脸颊，认真问道：“那你看我的眼睛里有什么？”
许立芸正色一望，只见张浪瞳孔中全都是她。
“你的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我……”许立芸怔道。
“哈哈。”
张浪笑了，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好啦，你该回家了，到家以后把这柳家的身份令牌拿给你爹看，到时他自会明白。”
语罢，张浪转身就走。
可是，许立芸却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你想知道你身上的味道像什么吗？！”
“像什么？！”张浪回头。
“像米粥！”许立芸狡黠一笑。
“啥？米粥？”
张浪愣住了，神色怪异的挠了挠头。
“对啊！嘻嘻。”
许立芸俏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起码这是张浪见过最灿烂的笑容。
“为什么像米粥？！”张浪疑惑。
“因为……我不是很贤惠，我……只会煮米粥给你喝！”
“嘻嘻。”
许立芸将柳家令牌塞入口袋中，又“唰唰”几下把身上的红纱扯去，对张浪摆了摆手，道：“我不想嫁给辰陌了，我会等你喔！”
“你……”张浪怔住了。
“好啦好啦，我要回家啦，以后记得去许家找我，本小姐说不定勉强会同意你的求婚，嘻嘻！”
……
许立芸离开了，带着张浪的一腔情愫，带着张浪的所有回忆渐行渐远。
直到，连背影都再也看不清楚。
“对不起，你等不到我了。”
张浪哭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总之眼泪就是没出息的掉了下来。
“愿你……眼睛如晨露般清澈，性格如溪流般不息，容颜如霞光般绚丽，生命……如星辰般永恒。”
“立芸，我爱你。”
“立芸，永别。”
……
一场大梦一场空，十年春秋方为终。
在张浪的这个梦里，十年只是眨眼间的事情，他挥了挥衣袖，便见到了岁月变迁，形色众人来了又去，一去不返。
此时，已是十年之后。
霜域，鬼镇。
张浪默默的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群鬼的信仰之力。
慢慢的，张浪陷入了顿悟之境。
“我想要的是什么？”
张浪神思恍惚，喃喃自问：“渡众生磨难，救世人疾苦，还天下太平？”
随后，张浪便听到了冥冥中的另一个声音。
“不，这太荒谬了，我做不到，也不想做，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那声音道。
“踽踽独行于修真路，袖手旁观于天地间？！”张浪又问。
“也不行，这样太孤独了，我不喜欢！”冥冥中的声音回应道。
“佛挡杀佛，魔挡杀魔，护我爱之人，斩我恨之人？”张浪问道。
“不好，这虽然霸道，但却是萧乞那厮的道，我才不学他！”那声音回道。
“周天苍穹唯我独尊，若我喜则天下喜，若我悲则天下悲？！”
“不好，不好，不好！！”
……
张浪的眉头皱住了，他虽然没有意识，但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烦躁的情绪。
“我的道，究竟是什么？！！”
张浪骤然睁开双眼，他听到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呐喊声。
“我要修的是想做什么就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要修的，是自由自在之道。”
“我要修的，是为所欲为之道！”
……
啪！
张浪眼中的世界破碎了，仿佛皱了的白纸一般渐渐揉碎了渐渐消失。
天不再是天，地也不再是地。
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模糊，模糊到张浪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但是……
但是他却看到，遥远的天边有本金色的天书在闪耀。
那天书，缓缓翻开，翻到了第十页。
书页上，赫然写着行云流水的八个大字。
第四阶段，自由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