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绝望
“死去”的小金鱼竟然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身的鲜血与脱落的鳞片在刹那间消失不见。
仿佛，一切都是虚幻的，如梦一场，所谓的“牺牲”、所谓的“舍生取义”全都是想象里的幻觉。
张浪抬头望天，天黑了。
呼~
狂风大作，四周空无一人，腐败的气息萦绕在身边。
仙府仿佛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中，只有面前的老者残魂散发着缕缕白光，这白光柔和，犹如圣贤般安详。
“灵栀她们离开了秘境，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海族都会围攻海龙族。”
“海龙族背着叛徒的身份，在南海中再无立足之地。”
“至于我嘛，我是舍身取义的英雄，甚至整个人鱼族都会因我而受百族敬仰。”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小金鱼眨了眨眼睛，嘟嘴吐出一个水泡，笑吟吟的绕着张浪转了两圈，意味深长道：“巨鲨皇最多再有一年便会成圣。”
“这也是鲨千愤飞扬跋扈，甚至连海族叛徒都不在乎的原因。”
“一旦巨鲨皇成圣，那么你这次就算大难不死，又该如何应对巨鲨族的报复呢？”
“嘻嘻。”
小金鱼的笑容无比灿烂，只是瞳孔中再也没了曾经的那份天真，反而披上了一层冷冰冰的阴霾，就像在刹那间换了副模样，与张浪记忆中的渔柔完全不同。
“我们，怎么可能会输呢？”
“怎么可能……”
“会输呢？！！！！！！”
小金鱼的声音如浪潮般一波盖过一波，不断回荡在张浪耳边，仿佛要彻底击溃张浪的理智。
“噗！”
张浪喷出一大口鲜血，头晕目眩的几乎昏倒在地。
他腹如绞痛，吞下去的那颗“补蕴丹”仿佛变成了一只狰狞恶魔，疯狂吞噬着张浪腹腔中的每一寸神性因素。
“唔~好舒服啊~”
海圣残魂渐渐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容越来越疯狂。
几息后，海圣残魂变了。
他不再是海圣那副苍老的模样，而是变幻成了一个长发垂肩的俊美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邪魅的气息。
“萧……萧乞……”
噗！
张浪再次喷血，目呲欲裂的瞪着萧乞。
半晌后，张浪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在一起。
直到现在，张浪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场骗局。
什么牺牲者，什么补蕴丹，什么海圣残魂，全都是假的！
张浪居然把萧乞的一缕神魂吞入了腹中，再加上青璃玄火叶的凝聚之力，恐怕用不了多久，张浪腹中的萧乞神魂就会越来越壮大！
最终，彻底吞食掉张浪所有的神性因素。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所谓的“天神之姿”再也与张浪无关。
张浪还剩下的，就只有一具支离破碎的躯壳，与所剩无几的寿命。
“意外吗？后悔吗？屈辱吗？”
萧乞邪笑着走过来，一把攥起张浪的衣领，把张浪提在半空中。
“你……”
“绝望吗？”
萧乞邪气凛然的看着张浪，他的两只暗含笑意的眸子深邃而又恐怖。
“呃……呸！”
张浪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喷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血痰吐向萧乞。
这时，萧乞的身形忽然消失了，张浪的血痰落了个空。
砰！
张浪掉在地上，摔得血肉模糊，骨骼尽碎。
张浪吐出灵栀的仙品心魂珠后就已经失去了所有修为，眼下神性肉身又被吞噬了个七七八八，简直比凡人还要孱弱，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嗖！
萧乞再度出现在张浪面前，他的身形拔高了数丈，面目狰狞，看上去就像一头顶天立地的妖魔。
“绝望吗？”
“哈哈哈，你绝望吗？！！”
萧乞的狞笑声似乎近在耳前，又仿佛远在天边。
“我要杀了你！”
张浪失去了理智，状若疯魔般嘶吼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萧乞，趴在萧乞小山般的脚上拼命扑打着。
“杀我？！”
萧乞漫不经心的抬了下脚，张浪顿时倒飞而出，撞在守护殿门上大口喷血。
轰！
偌大的守护殿倒塌了，化作一场虚幻的泡沫，如幻境般缓缓消散，只留下一堆腐败、破烂的废墟。
“四年前，我带着魔祖进入海圣秘境，魔祖在几息间就斩灭了海圣残魂，更是把仙府焚化为虚空中的废墟。”
渔柔冷笑着走向张浪，两只水灵灵的瞳孔中逐渐露出一抹讥讽之色。
“张浪，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敢口出狂言？！”
“还想杀魔祖，你这废物连魔祖的一根头发都伤不了，懂吗？”
啪！
渔柔狠狠的一尾巴抽在张浪脸上，打的张浪口吐鲜血，几颗带血的牙齿飞出数米远。
“还有，老娘最讨厌别人叫我小金鱼！！”
啪，啪！
渔柔一连抽了好几个大耳光，把张浪打的眼冒金星，半边脸都肿了才停下。
“我虽是鱼身，但我迟早会跃过龙门，羽化成仙。”
“所以，你要叫我鱼仙大人，你……懂吗？！”
砰！
渔柔一头撞在张浪腹部，张浪痛的蜷缩在一起，整个人都在抽搐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唰！
萧乞的那缕魂光从张浪腹中钻了出来，他满脸享受，已经吞掉了张浪体内所有的神性因素。
几息后，魂光回体，萧乞闭上眼睛，发出了一声美妙的感慨。
“呼~真是诱人啊~”
萧乞的左侧瞳孔缓缓变成了金色，一头丰盈长发也分为金、灰两种颜色，身上散发着神芒与魔威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吼！！！！
萧乞半神半魔，双手擎着虚空，犹如踏着洪荒而来的远古巨人，发出一声酣畅淋漓的咆哮声。
吼声惊天动地，震破了虚空，整个仙府在顷刻间坠入虚空裂缝。
“魔祖救我！！魔祖不要杀我，魔祖……魔祖救我！！”
渔柔慌了，她随着仙府一同跌入虚空裂缝，顿时疯狂的挣扎起来。
可惜，萧乞无动于衷的漂浮在虚空中，笑吟吟的看着渔柔、张浪两人随着仙府犹如坠落的星辰般消失不见，毫无出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