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坎坷之路

  妖娆繁华的都市夜景,往往只有在灯红酒绿的酒吧中显现无疑,这里鱼龙混杂,音乐震耳,喧哗中充斥着各种难以言语的粗口之声。舞池内的美女舞者着装性感,扭臀摆腰,吸引着在场无数男人的虎狼目光,一场舞跳罢,迎来全场的尖叫声,口哨声,更有甚者,会在美女舞者挤出人群之时,顺手掐捏一把,以得到自己内心足够的满足之感。
  正是在这样一个噪杂震耳的氛围中,一个三十岁左右模样的男人独自椅坐在角落里,神情黯然的盯着舞池,时不时会眉间紧锁一下,一副忧容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其人西装革履,穿戴昂贵,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此人便是我,而我算得上是一个众多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家庭美满和睦,事业蒸蒸日上,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我正在经历一件令人窒息、诡异至极的事情……
  还是从头说起吧!我叫纪云,老家远在东北齐齐哈尔一偏远村落,一户农民家庭出生的穷苦孩子,小时候听母亲无意间提起过一次,我有个双胞胎弟弟,出生之时因有些难产,所以只能保住一个,而我正是幸运的那一个。家中独生子,这在农村家庭并不多见,那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三四个孩子,而我们家只有我一个,我从小有些体弱,所以父母对我格外照顾,给我一切最好的。
  后来就上学了,当时上学一天来回几乎要走十公里左右的山路,而中午因为来不及回家,所以常常会啃从家中带出来的黄面团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当时我的志向早已经飞越了大山的另一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当时起早贪黑的读书比别人用功百倍,终于如常所愿,考入长春市一本师范大学,随即更严重的问题扑面而来,便是大学四年中所需的几万元费用,这成为家中一度难以逾越的坎。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而我们家家徒四壁,且还身处深山之中,周围的邻里乡亲,父母的众多亲戚自然抛而远之。家中本来就靠那一亩三分地度日,自然没多少积蓄,要一下子掏出几万块钱,无疑往这穷苦之家的胸口上再捅一刀。
  当时母亲建议让我停学,忙家里的农地;父亲则不同意,说老纪家没学问几辈人了,好不容易到我这辈出了一个大学生,死活都要把我供出来。在父亲愁容了几天后,到镇上找到了买地的买主,对方嫌弃地势偏远,所以给的钱押下去一半有余,父亲痛定思痛,终于还是为了我的学业忍痛割爱,把所有的希望押注在了我的身上。我手里紧紧攥着那厚厚的一踏钱,看着父亲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的潸然泪下,咬着牙在心中暗暗发下了誓,自己一定要争一口气,才能对得起父母的血汗钱。
  经历过一番曲折之后,那时候家中再无任何经济来源的支撑,还得考虑我来年的学费,父亲跑到工程队打小工,母亲则帮别人挖草锄地,挣点稀碎的零钱;我自然而然的开启了更加艰苦的大学光阴;为减轻家中负担,我白天上课,晚间则去一家烧烤摊做打杂工,整个宿舍内很少有我休息的身影,自然跟宿舍内的几个人很少交流,关系也自然普通到简单的问候。
  由于我心中始终压力巨大,自然笑容稀少,大学四年中,除了学校的费用,我几乎没多花过一分钱,吃饭也是忍到晚间去烤肉滩做工之时再吃,导致我身形一直很消瘦,面部有些苍白,严重的缺少睡眠,缺少营养,日子充足到一天只有三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我年轻身体还能抗得住,而父亲则不同,为多赚些我的学业费用,除了白天的工地干活外,晚间去帮人用架子车拖满大街聚集的垃圾,从垃圾中挑捡瓶瓶罐罐再换取零钱。终于撑到我大四毕业那一年,父亲从三米多高的工地夹板上晕倒掉落,一根直立钢管贯穿胸口,当场死亡。当我听到辅导员告诉我父亲的噩耗时,我脑袋顿时“轰隆”一声炸的有些晕眩,随即整个人瘫软到了原地,泪瞬间朦胧了双眼。
  在短暂的失常之后,我一跃而起夺门而出,一口气跑回宿舍,倒出缝在枕头中的一些零钱,买了最近回老家的大巴车票,然而在我奔回老家这一路,我脑中始终浮现着当初父亲临走时的那个背影,泪也始终停而滑落,落而又停,整个车内的人像从未见过这般模样之人一般,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经历了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大巴车停到镇上车站再不肯前进一步,而我在大巴车开门的那一瞬间早已经奔出几米远,我一口气跑了七公里多,却未曾感到任何的吃力,因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看父亲最后一眼。
  整个村子一共十几户人家,人口不足百人,却足以将我们那矮小的土屋院落围的水泄不通,我几步冲进噪杂的人群,疯了似的推开众人,当我看到庭院之中包裹在席子内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一口气像是窝在了心头喘不出来,就在那一瞬间泪一下子笼住了双眼,在朦胧之中我才看到母亲瘫坐在土屋门前,盯着院中的父亲,目光呆滞,神情黯然,不停的哽咽抽泣。
  周围一米高的竹墙之外,众人群中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时不时还会传出两声“咯咯”的笑声,我听的心中无名火起,扫视了周围人群一圈,冲进厨房拿出菜刀怒气冲冲的朝众人冲去,人流见我来势凶猛,夹杂着尖叫之声跑出百丈开外。
  我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禁一触一触的疼,我偎依在母亲怀中忍不住的失声痛哭,半晌之后,才听见母亲那有气无力抽抽搭搭的声音:“纪云啊!你说咱们家到底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啊,老天爷他要把这样一个老实巴交好人带走,不给咱娘俩留条活路机会啊!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我听着这话心中再次的哽咽,心里一直说以后我来养着您,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又一次无声的咽在了肚子里,周围只剩下母亲和我抽抽搭搭哽咽声。
  父亲的丧礼极其简单,没有琐碎的繁杂工序,更没有所谓的亲戚朋友,只有我们母子二人跪在那凸起的坟包前低声的抽泣。父亲在工地出的事,自然那片楼盘的负责人逃不了一点责任,赔偿金下来只有三万块钱左右,而母亲则把所有的钱交到了我的手里,说父亲生前的心愿就是让我好好读书,为老纪家争一口气,出一个大学生。那一刻我的心无比的坚定,仿佛我已经有能力让整个家庭走出阴霾。我本意让母亲随我一起去长春,然而母亲故而思乡执意留在家里,我知道这里有很多她和父亲的回忆,她是怕父亲一个人寂寞。
  我停学一周左右,再次回去的时候好像每个人都知晓了我家中噩耗一般,班里宿舍的人看我的表情各异,几天之后我偶尔一次照镜子才发现,我早已经没有了人样,头发蓬乱,眼窝深陷,满脸胡渣,衣着更是邋遢不堪,浑身都散发着异样的味道。
  我很顺利的毕了业,学校领导找我谈话,说几年来难得一见我这种刻苦用功的尖子生,为了以后的前途建议让我留院读研,愿承担我百分之六十的学习费用,然而被我婉言的谢绝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几年光阴荒废在这枯燥的大学生涯,我感觉我已经学的够多够用,我得赚钱养家为母亲养老送终,重新为父亲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
  我大学学的是金融学,然而对于做生意一窍不通的我也有所帮助,从开始注册投资管理公司,到公司旗下增添了融资等各种项目展开盈利,仅需了三年时间。二零一五年公司成功上市后便正式更名为:云腾集团,旗下分支十几个子公司,公司各部门人才也高达上百人,这五年来生意上的顺风顺水,不仅是因为我的努力和专业,应该还有父亲冥冥之中的暗助。
  在我赚钱之后,自然在老家给父亲操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后来也铺了直达镇中的宽阔道路,让村里人的生活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虽然他们当初有些不近人情,可我知道这并非他们的初衷,他们只是穷怕了。
  然而我想把母亲接回到长春,想为家里盖几间大房屋,母亲却执意于此,不肯拆房,更不肯挪动半步;不过后来还是在西面的空地处盖了几间房屋。母亲却一直待在老房子里,从来也没去西面新房住过一天,我也许能猜到一些她的心思。母亲已步入花甲之年,日渐苍老身体有诸多不适,行动也有些不便,我便开出高昂费用请一名专职人员照看母亲,让众邻居为之监督,有任何的紧急情况打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