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我是谢亦轩
右手执剑,先废其右臂后再取性命,从身体上的痕迹来算,好似招数未过三十个来回便被制服了,看来这凶手对她很了解。十二年前叶家灭门的那一晚,他的确是追击过一个拿鞭子的黑衣人,说鞭子也不像是鞭子,在他的记忆里好像是叶笑天曾经送人的骨链剑,几个来回下来,当时只是将他握鞭子的手部上虎口的位置震伤而已,后急于救人而让其逃走了。这个黑衣人身法极快,在黑夜之中压根就没法分辨,到底是男还是女。
谢语在脑海里模拟了这个画面,随后他便摇摇头,陆胤雪的功夫很高,这凶手的功夫要在她之上,冷翠一介红尘女流应该没办法做到。他的马车渐渐地停了下来,听雨拉开了车帘子轻声说:“老王爷,我们到了。”
谢语一下车便看到了这个名为冷翠的女人,她如同以往一般一袭花哨的打扮,手中拎着一杆长烟杆,好声好气地说道:“哎呀,王爷您来了。昨天小王爷来访小女子我都伺候的妥当,是不是他在您面前美言几句,您就过来玩玩了。”
谢语听到她说话心内感到一丝不爽,可他脸上笑嘻嘻地:“对啊,我儿跟我吹嘘了几句,正好我从宫中回来,很久都没有来这里,当然要出来逛逛。”
冷翠见从来不来琼羽阁的谢韫悉突然造访,她心里早就所有准备。但是如今连谢语也来了,她的警惕心更上了一层。幸好她之前将东西和女儿给了樊天睿,就算谢语来找事情都找不到证物。
“王爷您还是原来的喜好吗?我已经准备好了上等的厢房,立刻找些年轻的姑娘来。”冷翠领着他走进了琼羽阁内,这阁内真是热闹非凡,谢语走过大厅之时。一旁正在欣赏歌舞的何梓钰看到了他,拿酒杯的手顿了一秒。谢语感到目光他回看了一眼何梓钰。
进了屋的谢语站在门口跟听雨打了一个招呼,听雨立即停了下来,他只是守在了屋外。
“这是琼羽阁内最上等的客房了,王爷您先稍等一会……”
“不必了,那些姑娘太过于年轻嘴上浮的很,也比较幼稚。我觉得翠娘你便不错,岁月只会催人老,但在你的身上却让你更加明艳动人。就像那地窖内的盛放的酒,就是要比新酒香。”谢语平静地说道,他眼中的神情清冽。谢语要比樊天睿年长几岁,谢语身上的领导气质可要比樊天睿强多了。
冷翠听到他这番话,早就知道谢语花言巧语的技术一流。她曾经还在宫中当宫廷乐师的时候,便见过谢语,只不过那时候没与他说过话。后来她认识叶笑天的时候,曾经与谢语相处过一段时间。但看谢语认真的眼神,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王爷您说笑了,我这边亲自来伺候您。”
“这不同,你我许久未见,就当是老友叙叙旧吧。还有你别在叫我王爷,叫名字即可。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谢语平淡的语气,好似真的在跟朋友说话。
“好,冷翠记住了。”冷翠笑着说道,她给谢语倒酒。谢语见她手上戴着一双丝绸手套,质感极好。
“我记得原先父皇最喜欢听你们弹奏的《千裳》,宫中乐师更迭了好几次,这弹这曲子的人也变得稀少。这首乐曲原本就是你所创,我这次而来正是因为这事,听闻翠娘不再弹琴,实在是有些可惜,看来我是没有机会了。”谢语拿着这酒杯,失落地说道。
冷翠心底嘀咕着他竟然是为了来听自己弹曲才拜访琼羽阁?冷翠心里冷笑一声,她要看看这个谢语到底要搞什么鬼,便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您难得来这一次,且如此喜此曲,我便顺了您的意思了,只是许久未弹琴了有些生疏了,请您原谅。”
冷翠说罢起身,将古琴放置在她的身前,随后她脱下了手上的丝绸手套,她看着自己右手上虎口位置上有一块淡淡地疤痕,不禁想到十二年前她就是那个与谢语交手的黑衣人,也正是如此,才伤到了自己的手。她所使用的蝎脊链剑留下的伤痕很特别,她害怕被人发现所以也宣告不再弹琴,而带上了手套。如今十二年过去,这个伤疤见渐渐的淡去,她心里忽生一念,为谢语弹奏一曲也好,正好可以试探他是否还记得。
一曲悠悠古琴声奏起,谢语目光温和地看着冷翠,好似没有看到她的手上的伤,冷翠看到谢语好似没有在意,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
谢语表面上看着悠闲,他可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在手无权柄的时候仍然可以面部改色的对抗群臣。而区区面前女流之辈,对上他还是小巫见大巫了。谢语心中所念,十二年前那个被他伤到了手的黑衣人就是她。看来这叶儒英的确没有看错,这个人的确是杀害陆胤雪的凶手。冷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她好似也不为风旋青花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谢语和纳兰荣阙都知道,冷翠曾经爱慕叶笑天未果,之后跟随了他的师弟樊天睿,不知道她与樊天睿之间发生了什么,后来她到京城投靠了琼羽阁东家,如今成为了这里的主人,拥有一片灰**域。
冷翠师从南宫晓,与南宫艺霖关系要好。纳兰荣阙在结识南宫艺霖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见冷翠。但在此之前冷翠在宫廷中当过乐师,纳兰荣阙不知道的是谢语早就认识她。大家都知道冷翠最初的爱慕之人是叶笑天,只有谢语知道并非如此。谢语之所以这么讨厌冷翠,是因为她曾经纠缠过自己的亡弟谢亦轩。这一曲琴乐将他带回了曾经年少的时候,他一只手撑着头,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琴音缓缓结束,谢语仍然是保持了这个动作,冷翠看到他没有动静,她没有及时带回手套然而是轻轻地走到了谢语的身边,仔细看着他。谢语与谢亦轩是双生兄弟,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有时候连举止行为都是一样。冷翠看在眼里,总会莫名想起谢亦轩来。时隔这么多年,经历这么事情之后,她自认为她对此事内心再也不会有波澜。
最原本的她只是想赚些钱而已,家中无亲没有一技之长,听闻清汇医馆招人便留下了。南宫晓见她对琴乐天赋才收为徒弟,希望和她一同参与“以音治愈”功法研究。渐渐她的名气盖过了南宫艺霖的人气。这个时候有人说以她的才华去宫廷当个乐师,凭借她如此美丽的样貌,若是被皇宫中某个皇子或者是达官贵人看上了便能够衣食无忧了,在清汇医馆照顾病人又苦又累,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一有这种动静起,冷翠也有所心动。她诺要走,南宫晓也留不住她。
而方才的一曲让她自己也回忆起最初的那个自己,那一年先皇四十岁寿辰,她与乐师们献曲一同创作《千裳》,在结束行礼之时,她无意间对上了谢亦轩的双目,宁静明亮。这算是他们的初见,从此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以为她很幸运,但又知道在这不过两年谢亦轩便去世了。若是说对叶笑天的不接纳而遗憾,对樊天睿的真心遭到了背弃而憎恨,她对谢亦轩更多的是藏在心底的感情以及深深的歉意。
一颗泪珠从谢语的眼角顺着鼻梁流下,冷翠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有些难受,她立刻拿出自己的帕子给搽去,谁知道谢语惊讶的躲开,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冷翠说道:“抱歉,方才一曲让我想起了从前往事。”
冷翠从来没有见过这副神态的谢语,他平时里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根本看不穿他的想法。而如今面前的他,眼神带着抑郁。他真的是因为这一曲伤神了,看来谢语不是为纳兰家的事情而来的。
“没关系,这么多年过去很多都已经物是人了。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您莫要太伤心,将来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冷翠说道此处她的心里也有所感慨,一向居高位者谢语也需要人安慰他,这激起了冷翠心底的保护欲。
谢语温和地笑了一声,他的目光变得清澈宁静:“你说的对。”说罢,谢语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小瓷瓶,递给了身旁的冷翠。
冷翠看着这个小瓷瓶刹那愣住。谢语见她没反应,直接拉起了她的手,将这个小瓷瓶放在了她的手心内:“我知道你喜爱这桂花香膏所以特意从宫中带着的,外面的市场上买不到的。马上天气转凉,你的手到秋冬就会起皮留给你护手。”
冷翠诧异,当年这桂花香膏是谢亦轩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说了同样这般话,谢语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谢亦轩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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