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九鹤环月

  不知道那日温世远与韩箬单独在屋内说了些什么,韩箬出了屋子便向南宫家的人道歉,也再没有刁难温子骁,甚至对他没使过一个不好的脸色。温子骁心中感到一丝难言的感觉,而他的两个弟弟妹妹自上次看到母亲如此暴戾,心生害怕与韩箬有些疏远,反而却与温子骁玩到一起。吴奶奶见他们能够和谐相处也再也没有说过什么。
  南宫晓心中生怕温世远再有些事情,便一直留宿在温王府内,直到温世远再无大碍再会离开,而在府内中的这段时间他便教温子骁乐理。南宫雨鹭经常会来府内看望爷爷,她与温王府内的人关系也熟了起来。温世远目前在养身子,没办法教与温子骁任何,只是待身子好些之时,亲自去请纳兰荣阙当温子骁的老师,他早便听说谢韫悉十岁不会说话,自纳兰先生来了梁王府教书后,这小王爷便会开口说话。全府上下心都在温子骁身上,温世远怕韩箬有意见,将分多的心在温子桐与温子媛上,让他们也跟着温子骁一同听纳兰荣阙的话。
  纳兰荣阙不仅教他六艺,也教他些功法,平日里与他和温子桐一起练习,温子桐虽年纪尚小,但是学着也没有坏处。温子骁见到自己的老师竟然是纳兰荣阙,这个如神仙一般的人。而且南宫晓又收了他为徒弟,心中兴奋不已,整日沉迷于六艺中。这要是放在之前他在琼羽阁之时,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玩乐中,若是黔浅姑娘还活着,看到他这幅模样,恐怕会感到惊讶。
  雅挚谈好了这几笔生意之后,白天坐在开封府的卷宗室内,将每一份卷宗拿出在院内晒书,并整理过后重新放回室内。这卷宗室在府内一处偏僻处,带有一个独立的院子,平日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一星期总有那么几日蒲氏姐弟会交替出现帮雅挚整理卷宗。雅挚每次整理卷宗之时都会悄悄打开,他几乎快过过半的卷宗,始终没有找到关于纳兰家的那一份,不由得有些焦虑。蒲氏姐弟发现雅挚最近总是分心出神,整理之时便与他聊起来天。一天下来,结束了开封府的工作,晚上他在紫云坊教绣娘们手工活。这坊中绣娘们听说来了一个很厉害的苏绣手艺师傅,纷纷来打听,她们见到这师傅是一位长相俊美的翩翩公子,不仅有些奇怪,最开始对他有些嘲讽,雅挚对她们也不说些什么,只是独自做起自己的事情,绣娘们也抵不过张紫云的命令,但在经过一些时日的相处,再见识到了这公子的手艺,却发现雅挚他温和细心教导她们,有些芥蒂也便悄悄地放下,渐渐的坊内的绣娘们都会看雅挚亲自绣花,从全坊抵触的人成为了最受欢迎的人。
  温子骁对着未完成的白鹭手帕,来医馆寻雅挚,结果不见人。他灵光一闪,奔着紫云坊去了。他一进绣房,雅挚被绣娘们里三层外层围着,温子骁不仅有些惊讶,好奇的挤了进去。这雅挚在教绣娘们制作披肩,所有的样板已经完成,剩下的便是刺绣了。
  雅挚见温子骁来了停下了讲解,让绣娘休息片刻,温子骁从怀里掏出手帕,他无意间看到雅挚手上,一圈一圈缠上了纱布只露出了前面两个指节。
  雅挚看后指点了一些,教他一针一针走线方法,温子骁听着认真,拿回之后自己便试了试,他感到有一丝难度,开口问雅挚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雅挚开了口:“我还有一种绣法你想知道吗?”温子骁发现他的手上绷带一事,他也发现了温子骁手上大小茧,看来他日夜学琴和练功,挺用功的。
  “想啊。”温子骁想都没有想,立刻回答他。
  雅挚见他一脸期待,搬来线盒,这上面的线一卷一卷的卷在筒芯上,随后命这两个绣娘拉着刚才的披,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堆大小不一的金指环,轻轻地待在每一个手指上。雅挚完成了这套工作之后,一拍线盒,立面的线团立刻打翻了出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数针,随手一晃,一阵掌风而过,线团乖乖的落回了原处,温子骁还在担心这线团,转头一看,这雅挚手中已经捏着数支线,线经过了他手中指环,直到拇指中捏着五根针上。
  温子骁大惊,心中不禁感慨:他是什么时候穿针的?
  雅挚没有给温子骁反应地时间,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玄色披肩,披肩上面连底图都没有画上去,只是一块普通的素面。雅挚一甩手臂,针顷刻而出,立刻穿过披风,他一边控制手中线并不断换动位置,他步伐如燕,出手刚柔并济,手中的线从未脱离出他的手,他扯着线好似在武,有似在舞。原本散去的绣娘见他使出一手,又纷纷靠过来看。
  雅挚忽然在温子骁面前闪过,他飞扬的发丝轻轻甩在温子骁脸上,落下了一种淡淡草药的香味,温子骁看了一眼线盒,线盒中的各色的线团以一种均匀的速度滚动,竟然丝毫没有让线团滚出线盒而落在地上。温子骁一直在关注雅挚,没有察觉此时披肩上赫然出现了两支仙鹤,雅挚加快了脚下步伐,一针一针地准确落在该在的地方,不过两盏茶的时间,雅挚停下了脚步,双手一卷线掌劲一出,线立刻断开,接着他双手向线盒一甩,所有针全部插在了其中一个线团上面,而他的手中只剩下多余的残线。
  绣娘们立刻围上去看了这披风,这件披肩上有九只仙鹤,被祥云围绕,前有四只,成对称图案,后有五只,围绕着一轮圆月。这针线整齐,绣面没有一处凹凸不平,且活灵活现。且这苏式双面绣最后的收线也是十分完美,诺不是这披肩有里外,否者完全看不出正反。让绣娘们赞叹不已。雅挚收拾着手中线头,他没有第一时间看自己的作品,反而是走到温子骁面前:“如何?想学吗?”
  温子骁见他如此身法感到惊叹,不由得说:“我觉得我还是一针一针比较好,你这般身法我学不来。”
  雅挚听他这么说笑了笑:“是吧。其实一针针满满绣会减少错误,更细心。我是没有时间了,才不得这般。”
  “你是要送人的吗?”
  “上次韫悉强行和我打赌,结果我们都输了。他不肯放过我,非要给我赌注。这次轮到我给他的了。”雅挚轻轻的说着。
  “打赌?”温子骁听到赌博,激起了他的兴趣:“下次要赌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打赌可从来没有输过。”
  “是吗?你可知道我们赌了什么?”
  “你们赌了什么?”
  “他要与我赌你会代替你父亲执行处决。我赌你不忍下手,苍毕竟与你有一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你并非绝情的人。只是没有想到,你不仅杀了他,还跪谢他的‘抚养’恩情。导致这个赌局没有意义了。”
  “所以你给他的赌注是披肩一件?”
  “我隐藏了很久,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打听到了我会这个手艺,说要见识见识。到时候他又要取笑我。”雅挚突然沉默了一会,接着他说道:“子骁你可能不太明白,纳兰家虽然隐世,但是在城中仍有家族商铺,族长管家中所有的事情,但是他一人之力很难管理到细节部分。所以家中的管理权会拆分出来,又其他纳兰家的男子管理。而选定人看其天赋或是擅长的东西而定,比如你若擅医,那么便会去管理医馆,虽说是管理,但是任然要对这样事物很懂才行。如果没有合适的人,便会找个相近要求的人。那日你也听到云姨提及的纳兰家的凌云间坊,这坊主要是纺织,但是它下面还有家具木饰等等其他用品,只不过都统称叫凌云间而已。待我弱冠之年回家便会继承这一部分。”
  “原来如此,这很厉害啊。你看我什么都不会也不懂的,以后你要多教教我啊。”温子骁眼中充满了崇拜之情。这却让雅挚心中一惊,他看了一眼温子骁,没有说更多的话,直径去看他的披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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