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戛然而止?
但现在，随着人们对生命的研究越来越深入，一个严酷的事实浮出水面——完全的永生并不存在。
即使如此，永生教的宗旨也仍未改变，毫不懈怠地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那是一段漫长、黑暗、令人发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
他们进行了肉体改造，失败了；他们分割记忆再植入，失败了；他们与恶魔结下契约，失败了；他们去挖掘古代秘法，失败了；他们暗地里施展血祭，失败了；他们接受了不死诅咒，失败了；他们尝试去捞回灵魂，失败了；他们终寄希望于神明，但神明却也自身难保。
无数次的失败使这个教团开始了内部的崩坏，一部分分离了出去，成立半生教，另一部分分离了出去，成立轮回教，还有一些琐碎的人加入了其它宗派。
最终，永生教剩下的，都是些执着于永生到疯狂的人。
正常的事和不正常的事都已经做过了，这些人接下来会干什么，可能连那些受害者都无法想象吧。
此时此刻，我正奔走在千页城的下水道中。
这座古老城市的地下错综复杂，由于数次的翻修重建，已经没人知道完整的下水道地图了。
我的目标是今早警方发现的第一现场，据老太太所言，那里是不死教徒们首批试验地，而地点就位于这下水道里。
（连处理尸体都方便了不少，他们还真会挑啊。）
花了半天时间，我才从迷宫一般的下水道中找到了这鬼地方。
从外面看，这里像一个古代祭祀场，不仅墙壁上刻画着恶魔与野兽的浮雕，地砖的排列也十分讲究，是从大厅中心一圈一圈向外铺的，每隔几块石砖，就刻着一些没见过的符号。
大厅的入口有三个，如预期一样，每个入口都有警员把守，想正面进入基本不可能。
除了警员外，门口还有两人。一个是穿制服的长官，从警徽和肩章上看，级别不低。另一个则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此刻，两人正讨论着。
“李医师，你一开始的尸检报告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些人的死因是器官衰竭与大量内出血，已经很清楚了，怎么这么晚又把我叫过来了？”
“死因没问题，可是长官，重点不在这，一般来说这种死因都是由于外力冲击或者一些力魔法所致，但这次大有不同。”
“怎么个说法？”
“尸体的内脏连在了一起，不是那种粘性粘连，而是两者之间的分界限模糊了，就像把两份颜料搅和一起那样。”
“会产生什么症状？”
“这直接造成了器官功能紊乱，粘膜变薄也导致了一系列内出血。”
“啧，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石化、中毒、自燃什么的也是司空见惯了，可从没见过哪种魔法有这样的效果。而能够突破灵魂保护直接影响肉体的能力……这次搞不好是个非常危险的家伙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让我在意，跟我来。”
两人进入了大厅。
大厅的地面上铺满了黑色的羽毛，很多尸体似乎已经被移走，只有一圈圈人形轮廓的胶布贴在地上，剩下的尸体则被装在尸袋中留在原地，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摆放着一颗黑色的巨蛋。
“不管看几次这里，我都觉得像个后现代艺术品啊。”
“别四处张望了，看看这具尸体的脸。”
法医拉开尸袋上的拉链，露出死者的头部。
“啧，简直像被海怪吸过一样。”
本来那具尸体的五官所在的地方，变得十分平坦，光滑得连一点凹凸都看不到，像个假人。
“他的脸部和其他人的内脏一样，同样像是被模糊处理过，虽然其它人的脸部也有遭到模糊的迹象，但唯独这具尸体做得这么彻底。”
“仇杀？隐瞒身份？还是说仅仅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还好只有一具是这样的，你们不是有名单了嘛，做个排除法就行了吧。”
“没那么简单，其实不死教还有些漏网之鱼，他们内部有些人藏得很深，深到连存在都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对了，那边的蛋你们检测出什么了吗？”
“那个就先放着吧，下午的临时扫描没检测到什么能量和魔力反应，最多是外力触发型的陷阱了，谁都不想去踩这坑吧，别着急，明天就会有专门设备送过来。”
“那咱们今天先回去吧。”
两人离开了。
大厅内再次回归沉寂，只有门口的警员脸面朝外，发出不间断的呼吸声。
稍后不久，警员开始变得困顿，接着一个又一个倒了下去。
一道黑影从大厅顶部的通风口垂了下来，落在柔软的黑色羽毛上。
气态催眠药剂实在是屡试不爽，但持续时间还是比较短的，我得快点行动。
环顾四周，最让我在意的就是地上的羽毛了，它让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这里和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仔细回忆的话，那时候的洞内除了黑色羽毛和莉莉丝，洞底似乎也有些碎片，因为太暗的所以看不清，难不成那是蛋壳？
我将目标转向了房中央的黑蛋，它高约一米，是正好能塞进一个人的大小。
（不好的预感。）
我触摸了蛋的表面，和刚刚法医说的一样，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它就像个空壳。
“啪咔！”
蛋壳上突然出现了裂纹，我明明没有用力，怎么偏偏是这时候……简直像专门等着我一样。
裂纹渐渐扩大，接着整颗蛋从顶部化作了碎片。
起初是留着黑发的头部，接着是干瘪的躯干，最后蜷缩在一起的四肢也显露出来。
混乱向我袭来。
在我眼前的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东西，身高、辫子的扎法以及穿着的衣服都别无二致，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但我还是接受了，这失落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我呆然而立，忘记了时间。
（现在该怎么办？继续确认？还是……先逃跑？趁现在警卫还……还没发现……可……思考…………）
明明花了那么多心思和时间。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安心感。
心中的那股暖流。
居然在这种地方……
心弦再次断裂。
“额啊啊啊啊啊！”
我抱着那尸体，嘶吼中包含着愤怒、惊恐、哀伤和■■。
“喂！你在做什么！”
几个穿黑衣服拿棍子的人跑进来，对着我喊叫，但内容我听不懂。
“说你呢！放下你手里都东西，呆在原地不许动！”
“看来咱们得找个更安静的地方呐，涅娅。”
我单手就撩倒了那些冲过来的东西。
“站……站住！”
还是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
但也没必要去管
不重要。———————————————————
3/4/1执勤日志：
晚11点20分，人员陷入不明原因昏睡，醒来后现场发现一可疑男子，白发，18岁左右，蓝黑色高领毛衣加黑色紧身小脚裤，现场的“蛋”被破坏，我方发出警告后男子奋力抵抗，无力化两名警员后向东方向逃离，同时手中抱有一具尸体。
已展开全面追查，目前仍未发现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