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铁威从兵
“索魔来了!索魔来了!”西起的烽烟,不禁让宝月人,才从干旱粮荒中稍微放落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索麾人,那是让宝月人更为恐怖的事,天上的月亮那晚变成了红色!好在这只是个乌龙事件,烽烟才传了几座城就解除,月亮也只红了一晚。
烽烟、红月,让那晚泡在温泉的泠也感到一阵心悸。几天之后,紧急赶往神都的各路神族后众,将神殿挤得满满一堂。
“宁浅,廊云关是你管的,快说,突然放出烽烟,倒底是怎么回事?!”
“神皇,十天前,廊云关外突然出现大批索麾人前来袭关!人数达上千之众,故而关守下令燃烟示警!”
“胡说!索麾人前些时还送贡品来,怎么可能袭关?”嬴熊置疑道。
“大后,事关战事,我哪敢胡说!廊云关将士还杀敌上百,有人头及战利品为证!”
“你说有千余敌众,那其他的人呢?”泠又问道。
“当时见有索麾来犯,我守关关兵当即出战,其余敌众见我兵神勇,就望风逃了,因此关兵才将烽烟熄了!”
“哦?三百多关兵能赶走千余索麾,这么说,那你应是有功该赏了!”
“功不敢当,但廊云关英勇死伤的几十名将士,的确应该抚赏!”宁浅说道。
“慢着,宁后,我倒是有几个问题,想弄清楚一下!”这时,禹安站出来说道:“廊云到关外,有近两百里的山路,既然有大批敌众,事前怎么毫无动静,难道他们是飞过来的不成?再说了,守关关兵不过三百多人,你一出击,他们上千人就逃之夭夭,还死伤近百,这哪是像是索麾?!我守廊云时,十几年都没见过有大批索麾,这到到你手上才几年,索麾人就多了这么多?”
“安后,难道你怀疑我了不成?我可是有敌人首级和战利品为证的!你怎么带的兵、守的关,我不知道,但我带的兵,就是能以一挡十!至于敌众为什么一下这么多,这你得去问索麾呀,我哪能知道?”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禹安,我知道将廊云划给宁浅,你是心有不满,但那是因为廊云离长宁近,更便于攻守!我们神族才这么决定的,你可不要在这里妄自揣测!再说了,宁云城我不是也划给你作为补偿了吗?所以,我相信宁浅,他有功,就该赏赐!”
“神皇!……”
“好了,禹安,事情已清楚,你不用多说了!倥笙,你赶快将捷报广发往各地,一显我宝月神威,二示安抚宝月民心,索麾,没想象中那么可怕!”泠这时说道。
“神皇所说极是!另外,既然索麾已出现,那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神皇,我建议应广招青壮年从兵服役!”倥笙提议道。
“嗯,你所说不错,那就照此办,捷报和增兵神召同时发下去!”
泠的神召,倒顺了民心,别的不说,单是从兵能吃个饱饭,就大受百姓欢迎了,于是各地各城应召者云集,一时间人满为患!
当然,也有不愿去当兵的,天羿就是其中之一!天荡庄已有几千人了,成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得像牛毛,更别说去从兵了。
术焱倒是兴致高涨,但术循一句话,“先看看再说!”,将他压了下来,没去成。
只说铁熠,在丛林里造人开路,与世隔绝了近一年时间,哪晓得外面变化这么大,正在这当口,带了几十匹驮马,兴致勃勃地从林子里钻出来,准备小赚一笔,可才到月都城门口,就被些城兵拦住,带头的是个人模狗样的小幺官。
“喂,你们哪来的!闷头往里闯,没长眼看不见那儿的告示?!”
“什么告示?”铁熠狐疑道。
“什么告示?不会去瞧呀!”
铁熠等人正待回头,却又被那布城卫拦住了道:“喂,先把马和东西留下!”
“为什么?”
“你们野人呀,有索麾来了都不知道?!要打仗,现在你们的东西被征用了!”
“什么?有索麾来了?”
“少装傻了,快,把马给我牵过去!”
“这是我们的马,你们凭什么说征就征?!”铁锤上前怒目理论道。
“噫!你还想反了不成?!”说着,几个城兵就围了上来。
“别误会别误会,关总,征东西可以,但能不能先让看下告示?!”铁熠忙拦住道。
“东西留下,你们去看到天黑也可以!”
“你们这是明抢!”艾荻有些忍不住了。
“是呀,怎么着,你有意见?要不连你也征用了!”
“你找死!”一言不合,艾荻就要动刀了,铁熠忙拦住道:“住手!先看了告示再说!”
铁熠一行人匆匆围到告示墙前,“丢失母猪一匹,提供线索者,重谢!”“房屋出租,先到先得!”“开锁办证,立等即取!”“诚招仆佣,美女优先!”
“操,什么乱七八糟的!”铁锤忍不住骂道。
原来那墙上挂了一大堆牌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个靠谱的:“神皇召,倭仴袭关,各城备防,就地服役,征兵征粮!”
不知者无罪,不知者遭罪!铁熠的第一桶金子就这样被征用了,连个收条也没有。
再翻一下,另有一条更是让众人震惊,“劫匪铁砧,掳人劫财,罪及辱神,尽诛全族!”
找了旁人小心一打听,大家才知道,烽烟骚乱之事已过去几十天,而玲珑被劫的事更是在半年前!
家事国事,尽涌心头,好在刚从森林里出来,没人认得他们,不然就真的全族尽诛了!城是不能进了,众人又退回到树林,住处,好在殷贳他们还没到,可以及早去通知一下,大家便围一起商量。
“哥,是谁冒充你,害死了爹娘,我要去报仇!”铁威痛哭道。
“铁锤,现在出去,等于就是送死!”石奘劝阻道。
“我们不怕死,我们要报仇!”木墩也哭着说道。
“木墩,仇我们是一定要报,但石奘说的没错,现在出去,能找谁报仇?是冒充的人?还是神皇?!恐怕人还没找到,我们就被杀了!我们不怕死,但不能白送死!”
“哥,那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呀!”巧儿哭着问道。
“现在东西没了,我们得先想办法活下去!”铁熠说道。
“东西没了就去抢!一路抢到兀鹫山就好了!”艾荻说道。
“不行,现在到处征兵征粮,哪还轮到有我们抢的,只能依靠这条马道了,打猎、捕鱼、养马,哪样都行!陶莹和石毓她们还在巧林,什匠坡没了,那我们就以巧林为家,相信饿不死的!”铁熠说道。
“好吔,那我们就像部落一样,专心生孩子,以后人多就可以报仇了!”艾荻说道。
“那倒不是这么说,这次我们就是吃亏在与世隔绝上,丢了东西也害了爹娘,所以不能与外面脱了节,我看,你们先回巧林,我和铁威和木墩,进城了解下征兵征粮倒底是怎么回事!”铁熠说道。
“好!”众人一致赞同后,开始分头行事。
三人进城,细一打听,这才更多地知道了点索麾抢关,烽烟骚乱的事,“看来真可能要打仗,要不我们也去应征下,看能不能当兵!”
“好!我俩早就想当兵了!”铁威说道。
原以为,自己这三人应征当兵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哪曾想,到招兵处一问,竟然全员招满。铁熠只得又改了主意道:“算了,那就在城里转转,看能不能找个活落个脚!”
找活哪有那么容易,这一晃就是几天,铁熠更是忙着四处去问了。
单说铁威和木墩两人。没当上兵,自然不爽,再说了,从没当过家,根本也没心思找事做。没事就会惹事,想起被强征的那些驮马,更是来气,按他俩的习性,哪容得被白抢?非得想法讨个赢不可!从小打架惯了的,想法整人,那经验是老到得很的了。
也活该那帮城兵有事,这天正好又是他们值守。
铁威和木墩两个也不是无脑莽夫,那些守城的有矛有枪,单靠拳头,那肯定吃亏。于是两人就想了个点子,到了城门口,冲着城兵嚷嚷道:“前天你拿了我们的东西,现在连吃的都没有了,我们要从兵!”
“你们有没吃的关我屁事,想从兵,去招兵处,别来烦我!”守城的幺官,就是那城兵小头目,当即就恼道。
“噫!不找你找谁?告示是说‘就地服役,征兵征粮’,你将我们的驮马征了,就得征我们去当兵,不然就得将马退还我们!”
“快滚一边去,征兵名额满了!马没得退!”
“这么说,那我要是打翻你们几个,是不是就有名额了?!”铁威扬了扬拳头,冲那幺官说道。
“我看你是想死,有种打我试试!”
等的就是这句话!两人不由分说,猛地上前,按住幺官,就是一顿狂揍!
几个城兵一见,即刻围了上来,铁威和木墩两人也不是盖的,拳打脚踢,连冲带撞,那几个城兵却是招架不住!也有围观的人跟着起哄,城门口是一下闹了起来。
“都给我住手!”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城卫带了一众神兵跑出来,将人团团围住,所有人这才都停了手。
“是他们拿了我们的西,还不让我们当兵!”木墩抢先嚷嚷道。
那城卫姓布,所谓官官相护,哪有讲理的,大吼一声道:“呔!大胆刁民,不管什么理由,扰乱城门,就是重罪,都给我押下!”
只说铁熠在外面兜了一圈回来,却不见了铁威两人,便是去找,一路打听,才知道他俩被押到了城门军守。
待铁熠急着到了军守处,找见布城卫,说了自己是两人的锅头后,那城卫当就说道:“你来得正好,既然他俩个是你的马夫,那你说该怎么办吧,扰乱城门的罪可不轻的!”,躺坐在椅子里的布城卫,一边说着一边剔了剔指甲,显然是想捞一把了。
“大人,驮马被你们征了,现在我自己都筹措不开,就这几个令子了,要是嫌少,那你就抓他们走好了,是他们犯的事,可不要再连累我!”
“大胆!红口白牙讲横话?!你是锅头,这么几个令子,还能脱了干系?!”这城卫哪可能让铁熠轻易溜脱,锅头要比马夫值钱得多,现成的机会,肯定要大肆敲诈了。
“那你说怎么办吧!”
“马夫我可以放了,但你得留在这儿!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要是没令子拿来,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进了关押处,铁熠见两人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便就放心,将两人领出来后,说道:“好了没事了,你俩就先回巧林,我有事要去兀鹫山。”
“哥,你没骗人吧,那城卫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怎会轻易放了我们?”铁威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花点令子而已。你俩在这里也没个着落,不如回巧林!”
骗走铁威和木墩后,铁熠回到军守处,被羁押了起来。要说铁熠这样做,当然是为了铁威两人能安全离开,他自己倒自信,小小军守处是关不住他的。
三天过后,自然没人来赎。布城卫当即气急败坏,秉公执法了:“三天已过,怎么半个令子也不见拿来?!是不是想蒙骗我!”
“布城卫,不是我骗你,是你说的三天,我可没说我还有令子!我孤家寡人一个,东西也被你们拿光了,哪还有人来赎?!”
“大胆刁民,原来你是空屁股上茅房,蹭死!看我怎么收拾你!”
案子很简单,不用审,直接髡刑,投入军牢。为了及时回利,也只让铁熠在军牢中呆了两天,便卖给了牢贩。临行那布城卫不无得意地对铁熠说道:“呵呵,别以为耍赖,就可以少了我的令子,告诉你,有个好地方叫望月,最适合你这种人了,哈哈哈!”
就这样,铁熠转了一大圈,竟然又回到了神都--望月!就是当年他被关在笼子里,经过的地方!
不过这次坐的是囚车,到的不是雪山,而是望月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