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虎口夺食
见到有探子,天羿心里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一定是鬼狰抢了人,而且是要从这里回卧虎山!再看林子里没有什么的痕迹,说明来来的还不太晚,于是装成打猎玩的样子,做给探子看。他算定,鬼狰没回,这卧虎山上的抢匪绝不会对他们轻举妄动!
于是,等邑庄的人全都到齐,天羿便吩咐下去:“开灶搭棚!”,因为出来,天羿就是说出门狩猎,建个临时狩猎的寨子,理所当然。于是天荡部落的男男女女,便一齐开心地忙碌了开来,土民的天性就是喜欢森林,喜欢打猎。
不一会儿,就有扮着猎户的探子前来搭讪,天羿当然是故意不识破,还笑着说:“都呆庄子中闲得长毛了,这不就出来打点野兽玩!”
天羿的笑,那可不全是装的,一切尽在掌握中,他自然开心!
可第二天的状况,就有些出人意料了!
几乎一整天,除两边虎牙崮上的林子里偶有动静外,他所料想的云屏山方向,却是毛动静也没有,难道是自己估算错了?不管那么多,再等一天!
第三天又要过去,这下,天羿心里可打鼓了。这不,连晚上的篝火晚会他都没参加,只是一个人坐在个小火堆前冥思苦想。
是他们耽搁了,还是自己估计错了?
卧虎寨中,鬼狰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最后他的答案是:“监视部落动静,耐心等!”
但天羿的答案可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他是在“虎口”中,多一天就是多一分危险,再拖下去,不容乐观!因为“食”不出现,别说虎口夺食,搞不好,这天荡部落就成了虎食!思索间,一个闪念,天羿顿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弄它个“半道截和”!
一有了主意,天羿当即决定――弃株寻兔!便叫了旷荡、晃荡几个以及几名精干的土著,趁夜悄悄向云屏山方向钻入了雾松林!
天羿这一着,真是步险棋!首先夜入雾松林就是极度危险,其次,鬼狰走不走雾松林,他不能确定,鬼狰有多少人,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截得过,也是个大问题!另外,整个部落就是在抢匪的眼皮底下,稍有一动,那虎牙崮上的抢匪就会冲出来劫个精光!
赌,只能赌!赌鬼狰就是走雾松林,能杀他个不备!赌虎牙崮的抢匪有耐性,明天不会来冲击寨子!
天羿!第一次打匪,就拿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作赌!
他给乐荡的交代是:“明天要是抢匪来攻,你就带人弃寨逃跑,千万不要对战,能逃多少就逃多少!要是不来,你们也只呆明天一天,无论如何,后天天亮都要迅速撤离!”
……
只说天羿这边,作好计划,安排妥当,进入雾松林边上躲到天亮。土著猎手都精于搜索,一般人会选什么路,路上有没人走过,他们一眼便知!
然而让人没料想到的是,这雾松林,名字好听,但却是一片毒林!一行人进入林子没多远,就发现这树林里是瘴气成霾、毒蜂成群,蛇毒蛙鸩,随处可见!
树林深处肯定是没人敢走了,幸好天羿分得的那颗绿蟒丹,有驱虫避毒之效,于是一行人便沿着山脚,林木稍稀的地带,向前搜寻,但一路也没发现过有人走动过痕迹。
行至中午,领头的土民突然示意大家停了下来。原来,在一处山脚的灌木丛中,忽然发现一大块板石,那土著说,这石头不应该在这里,一定是被人搬过来的!
天羿过去,这才注意到那大石板是被两块石头支起,斜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底下被灌木遮住,再四周一看,只见不远处有处一水洼,一条暗溪正是顺着灌木丛,流到石板底下。那水洼的形状和大小正与这石板相差无几!
不用说,一定是有人想用石板遮掩什么!于是一众人围着石板,使出暗劲,不着声响地将石板搬了开来!
果然就见一洞隙,刚好能容一人侧身钻过!再看那洞里面一片黑黢,深不见底,洞口还有一股嗖嗖冷风!
有风!说明这洞一定是通的!
不由分说,众人小心翼翼进到洞中。摸索中,虽然感觉洞里是时宽时窄,还不时有岔洞相连,但始终顺风而行,自然不会有错。
一行人艰难地在洞里摸了近个时辰,突然就听见洞里有人语声响,“哼哼,你们就是再狡猾也会被我找到!”天羿心喜道。
又摸了小半个时辰,果然那洞越来越宽,慢慢还有了光线!众人便握紧了刀矛弓箭,悄悄地摸了过去!
……
再说那胡三,在洞中,毒杀了甄六和一众饿虎山上的抢匪,分尸扔到湖中,过了一宿,又同样是用毒碗,将先后回来的饿虎山抢匪,相继毒死。
如是万事大吉,胡三自然得意之极,踢了踢地上才死不久的尸体,哈哈笑道:“哈哈哈,他鬼狰不是成天想吞了我吗,现在知道谁吞谁了吧,跟我斗法,哈哈哈,还嫩着呢!也不想想,就算老子收山,也不会给他去当砧板上的肉!”
“哈哈哈,弟兄们从来只服你三爷,跟着三爷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哈哈哈,就是,咱这藏龙洞是长福宝地,哪可能到饿虎山当短命喽啰?”一众抢匪大笑着附和道。
“你们说的对!有了这么多的女人和珠宝,在哪里不是爷!等过了这风头,就都享清福了!现在这些美女大伙儿尽情玩,玩够了拿去喂鱼!哈哈哈!哈哈……”
乐极生悲!还没等胡三笑完,就突然嗖的过来了一箭,直透了那胡三的脖子,顿时血喷如柱!一代鬼狐,就此终结!
突发的惨像,让其他的抢匪一下子全懵!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一群“土著”冲了出来,刀矛箭棒,眨眼功夫,抢匪就被杀了个干净!他们的匪日子也就此终结!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既已得手,天羿一面派人通乐荡知提前回庄,一面取了胡三的首级,带着人划了筏子,过了歇云湖,将得救的妇女们直送浴阳城。
至于虎口凼,多等了两天鬼狰,心里将胡三骂了无数遍之后,终是按捺不住,第三天一早便冲向了天羿的寨子,想找回些损失,可一阵呼拉拉冲上去后,除了还冒烟的火堆,哪还见人影,便更是一顿气恼痛骂。
其时,他还不知道天羿已截杀胡三,也不知道他弟弟甄六已被胡三喂了鱼,要不然,气得吐血而亡是完全有可能的。
有人哭来有人笑,“哈哈哈,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是半个月后,稷轩的开怀大笑,他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灵云殿被劫的案子是震惊朝野,然而这个惊天大案,却仅在数天内,就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侦破,一时间,天羿在宝月,声名鹊起,风头无俩!
在稷轩的行府中,稷轩、智书、稷仁正坐在一起谈论此事。稷轩的七个儿子,现唯一任有吏职的就是稷仁,为宝对东晟国的礼事,所以常在宝都。听到大后对天羿的封赏消息,稷轩更是大悦,看来,这两年对浴阳的投入没有白费!
只说嬴熊给天羿的封赏,除了那两麻袋金银珠宝,还亲自给天羿办了成丁礼,补擢为剿匪副檄巡!由于胡三是歇云人,故而歇云城守着剿匪不力失职之罪,处了腰斩,其副檄巡之职就由天羿顶了。
大后亲自持办成丁礼,这无疑表明了嬴熊对天羿的看重!毕竟是镇关守城行武出身,对这种以武技出名的少年,嬴熊自然不过错过拢络之机。
但众后之中,最暗自高兴的当然是是稷轩。这次是嬴熊主动出面封的赏,撇清了他和天羿的关系,也消除了稷轩以物资掌控檄巡队的微词。表面上,天羿是嬴熊扶植的人,但稷轩心里清楚,有术循在,那天羿还不就是自己人?天羿接任了副檄巡,那檄巡队不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中?
天羿前途一片光明,说不定真如智书所说,能帮开出另一片天地呢!有了这些盘算,稷轩自然是由衷地开心,自然也少不了拿天羿的成绩,对身边的稷仁一番勉励,最后,对稷仁说道:“稷仁,以后东陵城也要多去走动,支持天阜和天易的事,就由你担起来!”
“好的,子仁明白!”稷仁答道。
正说话间,玲珑却兀自蹦蹦跳跳地进来,娇声喊道:“外公,外公!我正到处找你呢!”再看那玲珑,此时已是长大成一位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微卷的流海、翘弯的睫毛,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仿佛就会说话,而又带着顽皮的狡黠;小巧的鼻子、红润的脸蛋、粉嘟的小嘴,道不尽的乖巧可爱,不知长大后又是怎般的倾国倾城!
“呵呵呵,玲珑,你父后来了,你还没打招呼呢!”智书上前搂了她,笑着说道。
“呵呵呵,我看还是算了吧,跟稷仁一个样,只跟你亲热的!”
“父后,才不是呢,我也跟父王亲的,只是父后太少来看玲珑了!”玲珑说着,又扑到稷轩怀里。
“呵呵呵,好,好!我以后一定常来看玲珑!”稷轩乐呵呵地搂着她说道。
聪明可爱的玲珑,稷轩府上的明珠,已满九岁!
……
知道庄中,术循的儿子术邕已满周岁。听到天羿立功的消息,术循和术焱,自是由衷的高兴。只是术循,在欣慰之余,却添了几许愁闷。
转眼回幽都两年,虽说挂了神职,有了邑庄,娶了妻侍,生活富足而安定,但他心里,总觉一片空落。想当年下山时,是何等的踌躇满志,可如今,连徒弟都已建功立业,而自己呢,简直是尸位素餐!
看着这府上到处的雕梁画栋,珍赏器玩,术循不禁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该做的是禀天道、扶民众!可天道,又何在?民众,又何从?
这是近来,常让术循苦苦思索的事,每当这时,他会想起师父云玄的话:“你此下山,便是红尘浊世,只是切不要忘了初心!”
是的,断然不能忘了初心!就如术焱,一心练刀,他的步法和刀法,都已练至幻境!
正当术循冥思苦想时,却见稷桉大步进了院子。见术焱正在练刀,便打招呼道:“术焱,又在练刀?”
“是呀,要不一起试下?”
“不试了,跟你打那是找没趣,我有事找术循!”
“呵呵,稷桉,你怎么来了?”术循见了,笑着迎出屋去打招呼道。
“子循,天天在迎城,都快要把我闷死了,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
“哦?那快进屋!”
只说这稷桉,和术循差不多大,喜兵好武,性格豪爽,跟术循很是合得来,经常来往,两人自然也不用客套,稷桉进屋坐下就说道:“子循,我是来借术焱的!”
“呵呵,又谁惹你了?”
“说起来就气,你说在宝都,我都进出多少次了,那宝都的北城关守,每次都要令子,这回居然还硬想收了我的马,这不明摆着是欺负人吗!”
“唉,那帮人就是仗着是大后的关系,设绊使卡,捞黑利惯了!”
“本来亏点令子算了,可没想到有个关卫竟出言辱没父后,所以我就动手将他杀了!”
“哦,你们动手了?那关守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的,子循,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别看父后表面威风,可光有令子有什么用!在那些有实权的人眼中,就是个敲诈的对象,连一个关卫都敢出言不逊!父后是一直忍气吞声,我稷桉可是不行!但现在我又不能出面,免得影响父后,所以跑来找你!”
“嗯,这事让术焱出面是要好些,没人知道他是谁,就叫他去教训那关守一下!”
这天,宝都,北城关,来了一少年,乌衣白马,长刀在背,这少年便是术焱。才到关口,就被关兵拦住。
术焱装说忘带关令,得回去取了再来。那些关兵见术焱是平民之身,觉得有利可图,便以平民不得骑马为由,要扣下术焱的马匹,双方于是争执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关守就出来,问都不问,便大声对术焱喝骂道:“好你个大胆奴民,竟敢骑马带刀!”
“马,我现在没骑,刀,是有别人叫送的货!所以我既没违骑马法,也没犯禁刀令,只是没有令子过关,现在这关我也不过关了,凭什么不放我走?”
“凭什么?就凭你是个贱民!马和刀都得给我留下,不然连你也拿下!”
“拿我?有本事你就过来!”术焱说着,便飞身上马,“驾”的一声,驰出了几丈远!
那关守是作威作福惯了的,哪会容得一个平民放肆,便当即骑马追了出来,守关的关兵们也纷纷拿了刀枪跟了过来。只见那关守,边追边骂道:“看我不杀了你这小狗民!”
跑出半里地,术焱就故意放慢了速度。那城守很快就追上术焱,举刀便要砍!这时,却见术焱,突然冲到前面掉转马头,迎面冲上去,紧接着,只见刀光一闪,便将那城守的人头削飞!
“杀人啦,造反啦!”眼见关守一招丢命,跟在后面跑过来的关兵,顿时狂呼乱喊起来。人哪跑得过马,不一会儿,术焱就已骑马跑得没影了!
一个小关守被杀,在宝月根本算不上什么事,只不过是在城外的告示墙上,多了张缉拿通告罢了。但此事对术循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术循见术焱这么快就回来,便问道:“这么快就回来啦?你将那关守怎样了?”
“杀了。”术焱平静地回答道。
“哦?!也好,就算是为民除害!”
杀了关守,术循并不担心什么,因为那些缉拿通告,无异于糊墙的废纸,顶多供些说书编故事的人,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不准还有许多人拍手称快呢!
看着术焱若无其事地又在练刀了,“惩强扶弱……”术循在屋中又开始思索起来,“对呀,这不就是替天行道吗?”灵光一闪,术循当即兴奋起来,想到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