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上
再看而这山顶上，积雪冰冻、寒风飕飕，吹得头顶上的太阳也是冷的，天羿不禁冻得直打哆嗦地问道：“师－父－－，我们在这－这－－学本事呀，我都快要被冻死了！”
“是呀！呵呵，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山吗？”
“不知道。”说这话的当然是术焱。
“乾耀山！”
“乾耀山？那不是日神的九殿神山中的一个吗？”铁砧惊奇地问道。
“对的，与你们远宁的金轮山一样哟！”
“那我们不是站在神的头上了？！”天羿一下兴奋地说道。
“翠璧金玉乾耀山，怎么全都是石头？！那金轮山上也不会有遍地黄金？”铁砧说道。
“呵呵，那当然了，神山经怎能全信呢！”术循笑着说道。
“那神山上不是没有传说中的宝了？”铁砧有些失望道。
“也不一定，我想，宝肯定是有的，只是没那么容易拿到。现在我带你们去找我师父，看他愿不愿意教你们！”
“师父，你都这么厉害了，师公是不是厉害得像神仙？！”术焱问道。
“那还用问？！要不是神仙，师公还能教我们趟到宝？”天羿抢着答道。
“呵呵，那还不快点走？”
有宝才有劲！几个人不知疲倦，翻山越岭，终于就到了云隐山。
穿过一片雾林，视野一下豁然开朗，阳光和煦，风清气爽的，顿时让人觉得精神一振。半山腰上，还传来歌声，只听歌中唱道：
“采樵采樵，斧斤其劳，林荆棘棘，山难路迢；
采樵采樵，斧斤其牢，我否慵慵，怀人吁嗟；
采樵采樵，斧斤其吟，葛蕌累累，有女怀春；
采樵采樵，斧斤其鸣，獐鹿呦呦，有女于归。
……”
铁砧第一次听到这么欢畅的曲调，只一遍就学会了，不禁也跟着一路高唱了起来。待三个小孩在前头，兴高采烈地跑上前，一问，原来是老邑长安排上山来照顾云玄的邑民。顺着樵夫的指引，远看山上有一片空地，隐约可见有一间草屋。不用说，那就是师公的住处了。为了能先见到神仙，天羿三个比赛似向小屋跑过去。
兴冲冲到了草屋，却不见人，转了转，发现屋后的崖顶上有间亭子，三人便又争先恐后地跑到亭子前，见一位白发须眉的老翁正在弹琴，便都站住了。
那老翁正是云玄，见孩子们跑来了，只扭头瞥了他们一眼，一语不发，又自顾自赏地弹着。三人也不敢打扰，术循随后也跟了上来，在亭外恭敬站立。
静下心来细听，铁砧便觉得那琴音，时而婉转流畅、时而沉稳高昂，正应眼前碧树高山、云蒸霞蔚之景。一曲弹罢，云玄侧转过身来问道：“稷循，你怎么回来了？！”
“师父，山下面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顺便带了他们几个来，想请你帮忙教导下！”术循躬身回话道。
“哦？你们三个是来找我学东西的？！”
“是的，师公！我们都是来学本事的！”天羿脆声回答道。
“呵呵，可别喊得那么快，我还没问你们为什么要学本事呢！”
“这还用说？有了本事就可以打赢抢匪，就可以找回爹娘了呀！”
“呵呵，好，有志气！那你呢？”云玄转而问术焱道。
“不知道！”术焱回答，马上又补充一句道：“反正我要学！
“呵呵呵，那你呢？”
“学了本事就可以找到宝，就可以早点回去了！”铁砧说道。
“对，我也想找到宝！”天羿在一旁补充道。
“呵呵，看来你们要失望了，我一不会打抢匪二不会找宝，教不了你们什么哟！”
“你是神仙，怎可能没东西教呢！”铁砧问道。
“哈哈哈，我要是神仙，那你师父还不早将我打着吃了？！”
“嘿嘿嘿，师父怎会吃你，师公，你是不想教我们吧！”天羿笑了起来说道。
“不是不想教，是真的不会呀！”
“骗我们的吧，师父说你是神仙，肯定要比他厉害多了！”天羿说道。
“哈哈哈，听他瞎吹，不信你问你们师父，他那些本事都是自学的，我可不会！”
“是的，师父他不会武技！”术循笑着点头表示肯定。
“不假吧，所以呢，学功夫就去找你们师父，我呢，只会吃饭喝茶、弹琴下棋！呵呵。”
虽说有些失望，但有术循这么厉害的师父，已够他们学的了，三人算是在云隐山上安定下来，开始了以苦为乐惊险有加的学艺生涯。
术循的教学就是实战，在深山老林里，狂禽猛兽，不是我吃你，就是你吃我。由小到大，由易到难，形形色色的飞禽走兽，铁砧他们在术循的带领下，全是以命相搏。按术循的说法就是，能够打遍这山上的野兽，再去打人，那是秒秒钟的事；能够在环境严酷的山上生存，那山下，什么都是蜜罐温池了。对铁砧三人，术循则是按他们自己的兴趣，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练什么就练什么，放羊一般，只加指导不加强求，反正，要想活命，你就得学实打实的真功夫，不然饿死、冻死、被咬死，那都只能怪自己！
天羿和术焱对弹琴下棋丝毫不感兴趣，天天跟着术循上山，倒是铁砧经常去陪着云玄，一来是师公需要人照顾，二来，铁砧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来了，有一样就学一样，艺多不压身！如此一来，劈柴生火，煮茶做饭的事，渐渐全由铁砧包了，久而久之，除了术循的技艺，云玄的偏门，铁砧也学了不少。
“天行健，至幻而化，至化而玄，通玄则得天道！”这就是铁砧下棋时，无意间学的。
山上的事无需多言，只说山下。神都里，泠，当上神皇，新开的茅厕三天香，新鲜劲一过，就感觉不自在了。如山的繁文缛节、批示度定，让他是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双手一推，骂道：“太他妈无聊了，这哪是当神皇呀，简直是当牛马，还是当神皇的儿子好！”
倒是嬴容，对妍媓的角色是乐此不彼，一天比一天起劲，渐渐地，定度批示的活就全担了，当然了，箜笙也已升为大神司，能帮她不少的忙。
嬴容渐掌实权，身为大后的嬴熊，更是春风得意。起初，许多事情还送到神都批示，后来，就干脆省了手续，直接由他定了。宝月最新的事，就是宝都可以铸银令。有了铸令权，大后的权力得到飞升。就在嬴容和嬴熊掌权的这段时间，宝月迎来了一次经济大喷发，令子变成了更为流通的“钱”；另外，铁器也得到了更广泛的应用，畜力耕种也在这个时期出现。宝月上下是一片繁荣。
连续几年的风调雨顺，冎广终于攒了些令子，金轮殿的重建也开始动工。虽说神都许诺的令子迟迟没到，但好在免了远宁的神赋，重建金轮殿的旨令他是断然不敢违抗。不过，对于远宁的平民来说，做赋役能管过饱食，就已是很不错的日子。什匠坡也总算可以维持度日了，埭和木成海，将铜铁木活铺又重新撑了起来。
柴桑，随着宝月的繁荣，铺子是一个接一个地开，几年间，在五大都都有了天阜物华的分号，成为颇有名气的平民字号。要说，柴桑能做到这样，不光是因为他善于经营，更重要的是他一惯小心谨慎，恪守经营范围。天阜物华，说白了，也就是帮权贵们收收野味特产，跑腿倒腾，这种低践小利，权贵们自然瞧不上眼；其次，他始终认为自己只是位帮工，所有的资产都是术循的，所以他一直身着麻衣，保持着平民本色，一介平民，自然也不会引起权贵们注意。尽管许多平民也开始身着布衣，但富而不显，的确是柴桑能够做大的原由。
“双嬴盛世”，获利最丰的当然是嬴熊，邑庄邑矿四处开花，附庸于他的城守郭老，比比皆是。有了泠和嬴容的默许，大后所控制的城勇兵马也日渐增多。宝月第一后的位置，嬴熊算是稳坐了。
当然了，其他几大后也没闲着。由于对马匹的管制放松，禹安的马匹交易占了宝月的大半；鹿尧几乎控制了铁器市场；金玉宝物稷轩仍是大头；谷物棉麻则以姜宁为最。除了经济，后族的势力和权力也得到了扩张，城勇也不再隶属于神兵了。
泠终于又过上了以前那般快乐的日子，而且更加逍遥。
当然这一切都是山上的铁砧他们所不知道的。山中无岁月，转眼五年过去，再看那乾耀山顶，三位雄姿英发的少年，肩甲靴皮，束额飘发，迎风而立！远远看去，在积雪和冰岩的映衬下，更显气宇不凡！
尽管是英气逼人，但三人却是略显愁容，这时只听铁砧说道：“我想，师父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原来，经过五年磨练，三人终于学艺有成，都能像术循一样，独自在九黎的群山之间健步如飞自如穿行，那山林间的猛禽恶兽都已不在话下！见三人都对天机玄道了无兴致，提出了下山的要求，云玄便说道：“会打几个野兽算什么，要打到宝才算本事学成！你们上山时，不是说过要打到宝的吗，这九黎群山，哪可能会没有呢？再去找一圈，不然我不会答应你们下山的！这次以一个月时间为限，你们三个要是找不到，就回来跟我老老实实学天机道！”
师公发话，不敢不从。于是铁砧三人便带齐了刀枪弓箭，连术循的干杖也拿了，一同上山搜寻。可二十多天过去，三人将十座神山搜了个遍，虽说大个的猎物打了不少，但就是没有带宝的。算上回去的路程，已没时间继续找了，所以三人正为此事犯愁。
“大哥，师父怎么会错！没时间了，我们还是回山吧，免得师父他们等。”术焱说。
“不行，我可不想学什么天机道，我非要打到宝不可！”天羿当即反对道。
“天羿说得对，时间不是问题，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的找法有问题。你们看，师公也说山上有宝，可师父在山上二十年都没找到，会不会是哪儿弄错了呢？”
“我看师父不会错，本来灵兽就少，几年了我们才只见过两回，要到有宝的，肯定是更难遇到了。”术焱说。
“我说不对！难道我们也要像师父一样，在这山上呆个一二十年？！我情愿认为师兄说的有道理，肯定是找宝的方法有问题！”
看着那些云雾缭绕中有如笋尖的山峰，铁砧想了想，突然问道：“术焱，你看这些山，要是你，你会先去哪座山上找？”
“当然是最大最高的了！”
“嗯，会不会问题就出在这里！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山越大，灵物灵宝就越多，现在想来倒真不一定！你们想下，既然要有宝，那就得有灵，有灵才能聚成宝，所以一定是灵气越多的山上才越会有宝！”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云隐山就充满灵气，师公一定是见过宝，所以他才那么肯定！哈哈，我明白师公的意思了，他好狡猾哟！”天羿立即醒悟，不禁笑道。
“没错！师公是设了个套让我们钻，但现在我们不能回去，不然就上他的当了！”
“呵呵，既然师公故意哄我们出来，那我们也哄他一回！他不是说一个月为限吗，但我们有三个人，所以加起来有三个月才对！我们再多花两个月时间，去那些没去过的山上找找看！”天羿说道。天羿的这种算法，术焱也只得认同，谁叫他最小呢。
“嗯！这么多的山，一定还有像云隐山那样躲在云雾里的灵山！”
再次到在群山之间搜寻了一个月，还是一无所获，天羿不禁又有些灰心了，说道：“师兄，这些山也太多了，恐怕我们一辈子也找不完！”
“这几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瞎找真不是个办法，你们说，什么样的位置才可能会出现灵山呢？”
“大哥，这个我可不知道！”术焱说道。
“嗯，术焱，那你说云隐山为什么又会那么好，山又不高，却是山青水秀冬暖夏凉！”铁砧边思索边问道。
“云隐山能照到太阳！”天羿立即回答道。
“没错！在这九黎山脉中，一般的山，只要是不高，就会浓雾迷漫，但云隐山上却会经常照见太阳，对了！那是因为有风！云隐山对面是个山谷，有风吹过来，将山顶上的雾吹散了，所以山顶上有阳光，山下却是大雾！而云隐山又不高，所以站在大山上是看不见的！”
“对呀！怪不得师公给取名叫云隐山呢，高处看不到，低处也看不到，真不知道师公是怎么找到的！”
“呵呵，你这才知道师公的厉害了吧！有灵气的山极可能都在大山谷的边上！”铁砧笑着说道。
于是三人又鼓起信心，在山谷中搜寻起来。有了方向，找起来就容易多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才过几天，他们真就找到一处。
穿过雾林，就见山洼上，阳光明媚，林稀草美，许多的野牛羊在树林间游荡，间或还有几头金色的灵羊！终于在山上找到灵兽了！不由分说，铁砧三人便朝一头灵羊悄悄包抄过去。
正待搭弓出箭，那边上，草丛里却突然蹿出一只花斑大虎，猛地扑向了一头野羊，那些灵羊顿时受惊，一下闪电似的逃得没影了！
铁砧他们一下子落空，顿时气得直骂道：“好你个该死的老虎，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三人便提刀的提刀，拿矛的拿矛，直冲老虎过去。
打只老虎，对他们三个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别说那老虎才得手，正拖着野羊往林子里钻，突然见三个怪兽，气势凶凶地过来。
从没见过两只脚的，也不知打不打得过，那老虎放下野羊就跑，可还没跑几步，就感觉屁股上中了一箭，紧接着又感觉身上中了一矛，再紧接着只见刀光一闪，就没感觉了。
三人三下五除二就将老虎打死，生气没有用，只好先找地方歇脚。远远看见半山腰上有块向阳的大石头，又大又平，那儿视线也好，应该是歇脚的好地方，于是三人就朝那大岩石过去。
可还没走近，突然见铁砧紧张地打出手势，示意停下，三人便迅速蹲下躲了起来，只听铁砧小声说道：“大家别动，我好象听到什么声音！”
看铁砧那紧张的神情，天羿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小声地问道：“什么声音？”
“这声音我好像听过，没错！是狰虎！”铁砧稍微一想，即刻肯定地说道。
“狰虎？！我的个天，神兽！”天羿顿时惊住。
三人中只有铁砧见过狰虎，但关于狰兽的凶猛都还是有听说的。
“那怎么办？听说很凶！”术焱问道。
“是很凶，我见过神皇的猛狰，有两三个老虎那么大，它杀人时，快如闪电，爪子厉害得很，一扑就能将人划成几块！”
“不是说狰只吃老虎不吃人的吗？”天羿又小声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见过狰虎杀人，所以要小心，得找逆风的方向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