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打发时间
俞则深吸了一口烟,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当然,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自己必须时刻保持冷静,这一点很重要。俞则越来越深刻认识到阿焦这个人的能量,他知道很多事——他不但知道施雯捷自杀的事,连遗书的大概内容也知道,但是他有什么必要把这些向自己表露出来呢?难道仅如他说的那样,把我当成朋友?自己有没有把握将他列入自己可靠的朋友行列呢?
毫无疑问,答案是否定的!俞则不可能因为这两个小时的接触和他前面一大通乱扯,就信任他。这点阿焦应该同样清楚,他是个聪明人,不是吗?
X!俞则不得不承认阿焦的感染力,自己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学他那种说话方式来思考呢!X!
这种时候,没办法让俞则做过多的斟酌,他往烟缸里掐着烟屁股,点头说:“对!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当然,在任何时候,我也会向朋友提供尽可能的帮助。但是,我们需要的是相互间的帮助,并不是翻各自的死底,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当然!我们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这样,不是吗?我对朋友绝对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这点你应该相信我!我只是希望,我能提供给你的帮助并不仅限于你问我答的方式,有些事情我也许可以帮你参谋分析下。你看,我做这行这么久了,对信息是有很强的分析整理能力的。请你相信我,我只是想表达这样一种意愿,你完全可以不予理睬的。”
正如阿焦自己说的那样,他对信息的分析能力之强,已经给俞则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俞则不需要得到他额外的帮助,至少目前不需要。
“谢谢!有需要的话,我是从来不会和朋友客气的。”
阿焦显然听出了俞则话里隐含的委婉拒绝,把手一摊说:“那好吧!让我们看看,现在我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听了阿焦的话,俞则突然发现,谈话似乎很难进展下去。由于阿焦过分主动地对自己表达热情,反倒让俞则对许多问题该不该问他产生了犹豫,这种犹豫让俞则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阿焦等了好一会,终于问:“没有什么想知道的了吗?”
俞则又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今晚本来是找“河马”打听小苏北的,只是由于“河马”给自己介绍了“地保”阿焦之后,自己才有了进一步向阿焦打听些其它信息的念头,而现在自己最初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想到这点,俞则微微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才扭头盯着阿焦说:“差不多了。出于好奇,我请教下你。你刚才一再说你已经不干这行当了,为什么你还能知道关于我这么多最近的情况呢?”
阿焦微微甩了下脖子,笑了。
“你要知道,象我以前那样混饭吃的时候,最关键靠什么呢?我有很好的关系网,很广泛的信息渠道,通到各个层面,这对于我的重要性你是可以想像的。虽然我好多年都不再涉足这行当了,但是一些重要的信息渠道,我还是要维护好的,而一些关系网,对于我来说,现在可能要比以前更需要。当然了,至于你的问题,我只能回答说,我对你一直很关注,我有这个兴趣。”
听了阿焦这番话,俞则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视线扫过手腕,才9点多,时间还早,自己除了在这消磨掉点时光,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可能是我的表达方式造成了某些问题,让你对我产生了不必要的隔阂。我知道应该是这样的!”阿焦一边说一边把酒杯端在手里,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只是把端着酒杯的手放在大腿上,并不给俞则发表意见的时间,继续说着。
“反正没事,我给你详细说说小苏北的事吧!正如我前面说到的理由,我对小苏北那件事的关注,也纯粹是出于我有兴趣。
小苏北真名叫苏进北,死的那年才22岁,他是91年跟着他哥哥苏进南到C市的,由于年纪轻,又是二老板,所以经常跑到市区瞎混。他的死从我在公安系统内部渠道得到的信息来看,似乎没有任何疑点。魏铁尺砍小苏北,有好几个目击者,而且他本人也供认不讳。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那是因为他跑进仓库,把自己反锁在里面后,魏铁尺让苏进南的老婆打传呼给他老公,又赶那两名搬运工出去找苏进南回来,而自己带着手下把托运部的接待室和办公室都砸了。
苏进南一直没回传呼,事后苏进南说他那晚传呼没电了,根本没收到。魏铁尺砸完后,见没等到苏进南的回电,便带着手下离开了。这前后大概经过了十几分钟,照这么看,这点时间还不至于让小苏北失血致死,甚至他还应该有能力自己打开门出来,只要他嫂子在外面通知他一声就可以了。”
阿焦说了这么多,终于停下来喝了口酒。
也就是阿焦的这种停顿,让俞则有时间去察觉出阿焦似乎并不是简单地在向自己讲述事情经过,他似乎有什么其它意思夹杂在表述中,不觉顺着阿焦的叙述思路问道:“那小苏北怎么就会死了呢?”
“是啊!这就好象一群无头苍蝇聚到一块了一样。小苏北的嫂子事后说她当时吓傻了,而且这一傻足足有二十多分钟,直到那两名搬运工回来提醒她,她才想起小叔子的事。再说这两名搬运工,被魏铁尺赶出去找他们老板,他们俩还居然就真在附近老乡那里找了近半个小时,既没报警也没有叫人,没找到他们老板,回来见魏铁尺已经走了,才敢进去,这两人是不是也够老实的有点憨了呢?”
俞则总觉得阿焦的表述里夹杂其它弦外音,但是就他听到的内容,似乎又没有什么不正常的。90年代初期的农民工,象那两名搬运工那样处理紧急情况似乎完全有可能,而那个时候的一名农村妇女因为受到惊吓而失措也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那么自己听到的弦外之音是什么呢?
“这些又能说明什么呢?”俞则不禁这样问阿焦。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