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重招猢狲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回去找赵鹃,还是继续在这里盯着“眼镜”?
这个时候,俞则强烈意识到,自己需要帮手,可靠而能干的帮手,而且还要有时间。
卞清本来是一个理想的人选,但是他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他有家庭,还有小店要打理。
“小猢狲”!这个名字连带着它的主人那张一直被俞则戏谑地称为返祖现象的脸,在俞则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可是都散了十年了,上哪去找他呢?俞则眉头拧了起来。
“小猢狲”是广西人,还是壮族,真名叫蒙家泽。
第一次见到蒙家泽那年是1996年,还没过正月,俞则和卞清一起在立交桥下的排挡上吃宵夜,见到一个皮包骨头的孩子。这个孩子当然就是蒙家泽,那年才刚满16岁,可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俞则第一眼看到蒙家泽的反应是惊讶,惊讶于这个世道怎么还有这么瘦的人,接下来就被他的长相震撼了。猿脸!俞则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没有毛的猿脸!
蒙家泽当时穿得并不破烂,却很脏,正在排挡外徘徊,看见有客人吃完了起身,就想去吃桌上的剩菜,各家老板就出来赶,有一个壮年老板还给了他一掌。
俞则看着蒙家泽那身板,挨了一掌后直打趔趄居然没倒,乐了,把他叫了过来。
当蒙家泽局促不安地坐下之后,俞则就挺懊悔的。
虽然是冬末,俞则还是能够闻到蒙家泽身上散发出来的狐臭味。尽管很淡,可俞则的鼻子是很灵敏的。如果没让他坐下,俞则可能就给他点钱打发了,但到了那个时候,俞则已经做不到那样了。
不过卞清似乎并不介意,或者是他的鼻子没有俞则那样灵敏,没闻到也未可知。而且俞则怀疑卞清可能有过与蒙家泽相似的经历,只见他非常和蔼地让蒙家泽尽情吃,只要别吃太快噎着就好。
俞则想着自己也是被师父捡回来的,更加没什么话说了。
等蒙家泽吃饱了,卞清开始询问他的情况。
蒙家泽基本算是会讲普通话的,但南方特有的舌头缺陷,让光在一边听他们说话的俞则,觉得都是一种折磨,不过俞则还是很佩服卞清的好耐心。
好不容易搞清楚他的名字、年龄和老家在广西某处之后,卞清还弄清楚蒙家泽是带着一张亲戚的身份证,一个人坐车到C市来打工的。之所以到C市,是因为C市有老乡在,可等他到了C市,才发现把写着老乡地址的纸弄丢了,而他老家居然连电话都没有。
俞则当时听了,摇了摇头,暗想,**真是太大了,有些地方真不知道穷成啥样呢!
卞清又问蒙家泽,给你钱,帮你买了车票,你认得回家吧!蒙家泽就一个劲地摇头。俞则当时对蒙家泽表示不认得回家这点很怀疑,不过也没表示出来。就这样,蒙家泽增加进了俞则与卞清的两人组里。
俞则想到这里,立刻在手机里找到保存的卞清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卞清啊,我俞则啊!”
“你说。”电话那头卞清的声音和口气都让俞则听着舒服。
“你和猢狲还有联系吗?”
“有啊!他在广东呢!”
“哦!要是你让他过来,应该没问题吧?”
“是你要他过来吧?你要他过来,他明天就会飞过来。”
“那就好,你帮我联系他,让他过来吧!”
“行!你有事吧!有事……你吱声啊!”
“没什么大事,你先联系他吧,好了给电话我。”
俞则一直认为“猢狲”和卞清的关系要比和自己亲密许多,毕竟“猢狲”是他半个徒弟嘛!当然,他也是俞则的半拉徒弟,不过俞则还是觉得卞清和“猢狲”更亲密。
记得那晚一起带着蒙家泽去洗澡的时候,蒙家泽身上脏得让卞清没好意思叫搓背师父给他搓,是卞清亲自帮他搓的背。而俞则当时就想,这事自己是绝对不会做的。
洗干净了,卞清说自己得归家,让他们俩就在包厢里过夜,第二天早上他带干净衣服过来。俞则听了,一边擤着鼻子,一边想:你不是当捡到个便宜儿子养呢吧!
事实上,之后带蒙家泽的时间,卞清也要远远超过俞则。
不到两分钟,卞清就打电话过来了。
“他说明天就到,等买好机票再打电话告诉我。”
“行。确切时间你再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他。”俞则答应着就想挂电话。
“你是不是有事要办啊?有事你吱声啊!”卞清的说话有些抢,他是知道俞则讲电话,说挂就会挂的。
“没什么大事,等猢狲到了再说。”
俞则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还真没想好怎么和他们说这件事好呢。
“猢狲”明天就到,影楼那头不急,今天既然到这了,先盯住“眼镜”,看看有什么机会能从他身上找出自己想要的情况不。
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天都黑下来了,既没有看到“胖子”的身影,而那个“眼镜”也没有下班或外出的意思。
MD!俞则肚子里骂了一声。
从这里看过去,只见那一排临时建筑里的人,此时聚集到最头上一间,看样子那是间小食堂,都去吃晚饭了。
俞则并不是觉得饿给闹的,实在是担心“眼镜”吃完了晚饭还在工地上加班的话,那自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对面的两辆本地车和一辆徐州车早开走了,现在还剩两辆车在那,自己这边的慢车道上,就自己一辆车停着。刚才旁边的工厂下班,好多外地工人走过俞则车边的时候,还一个劲地看他。
X!俞则有点气闷起来,打了个电话给赵鹃,告诉她不回去吃饭了,可能晚点回去,下午的事晚上回去再说。
刚挂了电话,看到对面有人走向一辆车,不是“眼镜”,很快打着火开走了。
现在对面也就剩一辆菲亚特了,而俞则一直没看见“眼镜”离开过,再等。
七点多的时候,卞清打电话来,说“猢狲”坐明天上午10点多从广州发出的航班,到C市大概12点半左右。俞则知道广州飞C市的航班一天也就一班,而且还不是天天有,所以也没多问,只说知道了,明天聚。
八点过一刻,“眼镜”屋里的灯终于熄了。随后他也走了出来,背着包,往那辆菲亚特走去。俞则立刻调整好座椅,做好准备。这时候,俞则感觉有点饿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