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你好
可是分开后，周婉儿可以很洒脱的活出不一样的人生，而他却依然留在那段自以为是的阴影中无法自拔。
陈泽一晚上都在矫情的想着以前的事情，如果柳七七的睡相能好一些，他可能想的更入神。
是的，柳七七就睡在他的身旁。
陈泽怎么会没有想法，他是一个正常男人，而且今晚柳七七还刻意在撩拨他。
睡前，柳七七忽然问了他一句：“你想吗？”
“想什么？”陈泽故作不知。
“你说呢？”柳七七挑了挑眉。
“你是希望我当禽兽，还是禽兽不如？”陈泽摸了摸鼻子朝柳七七笑。
夜晚的房间里灯灭了，房间昏暗，气氛暧昧，这样的条件，这样的时刻，真的是炮火连天的好时机。
“你自己怎么想的？想还是不想？”柳七七忽然问。
“想。”陈泽肯定的回答。
“想也没用，我亲戚来了。”柳七七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笑声中充满了满满的调戏。
陈泽翻了白眼，转过身没理柳七七，眼不见，心无欲。
“陈泽，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对你来说，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睡了，可能是一夜情，但其实对我来说不是。我观察了你很久了。我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但是你认真画画的样子，真的让我很着迷，我是一个很庸俗的女人。在我们这个圈子，其实我见过很多很随便的女人，我的朋友也一直都说要及时行乐，但其实我那天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的，莫名其妙就被你睡了。其实现在想来，我挺后悔的，我知道男人都会看轻很容易得到的女人，如果没有那次，你对我的印象应该会更好才对。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其实有点抗拒我的。”
黑暗的空间中，柳七七忽然和陈泽说了心里话。
她这么说的时候，是背对着陈泽的，仿佛是对陈泽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陈泽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抱住了柳七七的腰，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柳七七这个时候转过身，反搂住了陈泽的腰。
黑夜中，她的眸子很亮。
她看着陈泽。
看的陈泽有点发毛。
然后笑了。
陈泽不知道她笑什么。
感觉这丫头有点神经质的味道。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陈泽皱眉：“你其实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真喜欢我，我们单纯的做朋友其实也挺好的。”
“有朋友睡在一张床上，手还在我身上乱摸的吗？”柳七七瞪着陈泽。
“是你自己跑上来的好吗？”
“你手动了吧。”
“你压着我的手，我手麻了，才动的，你能让我把手拿出来吗？”
“谁让你没事抱我的，我让你抱了吗？”
“我不是怕你冷嘛。”
两个人在黑夜中说着说着就开始拌嘴了，莫名其妙的。
更莫名其妙的是，说着说着，柳七七睡着了，睡的很死，怎么叫都没反应的那种。
而陈泽的手一直被她当枕头压着，睡的着才怪了。
如果你是陈泽，现在的境况，想着明天聚会的烦心事，你也是心乱如麻的。
矛盾的心情如黑色的墨水晕染在这寂寞的夜，使得这夜更深沉了些。
转眼，天亮。
陈泽在柳七七还在睡觉的时候就起来，打车去了老王的画室。
起来的时候八点钟，他和柳七七说了句，柳七七昨晚好像也没睡好，只是咕哝了一句就没了声音。
画室的学生是幸福的，在学文化课的学生们六七点就上早自习的时候，他们九点才上课。
而且大多还是打着哈欠来上课的。这就是学艺术学生的福利了，起码在学习专业课的时候，是不用学习文化课的。待到专业课考试后，再回学校恶补一番准备文化课考试。
陈泽在某小区楼下抽烟，考虑着什么时候上去。
其实他一开始不准备来的，昨晚他和刘兴说的时候，刘兴还很兴奋来着，说今早九点在老王画室的楼下集合，结果到点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陈泽连续抽了几根烟，看九点多了，一直呆着实在无聊，就自己先上去了。
老王的画室一直都不大，赚的不多，但很潇洒。
在画室学画画的学生不一定都背着画包，衣服上有没有颜料也不一定，但是鞋一定是黑的。
鞋为什么是黑的？
因为铅笔灰。
不学画画的人很难想象，要削多少铅笔落下的灰才会把鞋染成黑不溜秋的颜色，以前就有人说，在画室待久了，就像是挖煤的。
越是老画室越是明显。
老画室的地都是黑的，油光发亮，鞋子在上面走，不注意鞋就染黑了。
陈泽记忆最深刻的是一幕画面是，周婉儿总是穿着青色的裙子，整个人看起来很素净，但是脚上踩着的匡威帆布鞋却是黑不溜秋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不协调。
不知道怎么形容，就看起来很怪。
陈泽来到画室的时候，门口的男学生们拿着早餐饼在啃，说说笑笑的。
几个女生拎着个小桶从卫生间出来，是刚打完水出来，待会应该是要画水粉。
水粉这个东西是美术专业的必考科目。
因为颜料相对便宜，学生能负担的起，也很容易干，但是缺点是干了之后颜色会发灰，也不能厚涂。
许多老师在评价学生的水粉画的时候，大概都会说画的灰了。
这个灰是一个很宽泛的词，归结原因有很多，所以鬼知道老师们说的是哪个原因造成的。
大多画室的老师们才不管你，他们能跟你说一个灰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是得靠学生自己悟。这个老师当的也是很随性了，其实大多数自己也不是很懂。
悟毛线啊悟，学生们懂个屁啊，好多基础薄弱的，连美术的基础理论都不知道，大多考试的时候会背一些范例画，考到什么默写什么，和老师教的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全凭运气和记忆力。
老王这个家伙就会不厌其烦的给你找原因，你为什么画的灰了，是基础不好？是大关系分不清？是颜色不对？
找出原因之后就开始了漫长的折磨，老王折磨人很有一套的，他有自己的一套教学方法。
每个人因为实力的不同，课程的进度也不一样，老王也不会都亲力亲为，大概会让进度快的带进度慢的，类似于师傅带徒弟。
这徒弟也不白带，是要给谢师礼的，钱都是事先收齐在老王那里的，等带的徒弟过了那一阶段，老王会把谢师礼作为奖励给带徒弟的人。这谢师礼就是钱，庸俗的很，但是很受欢迎。
当然如果没有人愿意带你，老王会亲自下场折磨你，他是出了名的严格，而且谢师礼也很贵。
陈泽进门的时候，画室的学生看了陈泽一眼，也不知道陈泽是干什么的，但也不敢问。
陈泽就在画室里溜达。
靠窗的位置，原先是属于他的。
而靠窗边的僻静角落是属于周婉儿的。
周婉儿是他半个师傅。
这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这个角落现在被一个油腻的胖子霸占了，陈泽见了，总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个时候门口有男同学在喊王老师好。
陈泽大概想是老王来了，就回头，这个时候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激动，几分陌生的喊了一声：“陈泽。”
“是你，周婉儿。“陈泽的心跳不争气的加快。
他的眼前忽然一阵晕眩，不知何故眯起了眼，故作淡然的说了一句：“你好，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