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刀锋的边缘
他咬紧牙关，从嗓子深处挤出痛苦的呻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周围的惨象让他呆若木鸡，残肢断臂和冻结的血液蔓延开去，像是一条绯红的地毯。他晃了晃脑袋，记忆还停留在之前的火光四起、一阵爆炸冲散了队伍的时候，自己也连人带马被掀飞出去，接着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这里不同于大陆其他地方，受到环境的影响，几乎没有食腐动物。所以尸体会在很久之后仍然能够完好无损的被巡逻的城市卫兵发现，然后像冰冻火腿之类的物资一样，被整车拉回城镇，进行整合焚烧。
极北之地的律法允许在不影响城市正常运作的情况下互相私斗，甚至是寻仇。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一切都可以合法化。这让外来者非常怀疑，这个王国的统治者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这种特色让极北之地成为了很多异国的流浪者、亡命徒还有通缉犯的安乐窝。所以，眼前这类事情，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就像看到下雪一样稀松平常，或者说，麻木不仁。
“Χρειζεταιβοθεια？（需要帮助吗？）”一身皮毛打扮，后背背着弓箭、腰间插着短匕首的伊穆摩甫特族人对奥菲利昂说道。
“Ευχαριστγιατηνκαλοσνησου.（谢谢您的好意，我自己能处理。）”奥菲利昂喘着粗气，对路人回应道，同时，继续搜刮着尸体上能用的道具或是物品。
“Δενμπορενατοπνεμα，αυτεναιβλασφημα！”路人一把推开想要继续翻找尸体的奥菲利昂，对着他吼道，这与伊穆摩甫特族的信仰有关系，物灵的信徒是不允许翻动逝者的物品的，哪怕再值钱，也不允许。违背的信徒是无法在死后得到宽恕的。
「这些冥顽不化的土著民！」奥菲利昂摸出短刃、一刀割在猎户的脖颈处，鲜血喷涌出来。猎户一脸吃惊的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痉挛着，片刻就不再动弹。
“我让你假惺惺的！假！假！假惺惺个屁！”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奥菲利昂用脚踩着猎户的头，一股无法抑制的狂怒让他无法停下疯狂的行为，直到脚下传来“喀嚓”一声头骨碎裂的脆响，他才停下动作、蹲下身子，扒掉猎户身上的毛皮外衣穿在自己身上，又把尸体上能用的东西搜刮了一遍。正在此时，风向的流动有了变化。回过头去，目所能及的道路前，一队骑着冰川马的士兵正排着整齐的方队朝这边前进。
“εσαιντπιο？”带头的骑士对奥菲利昂问道。
“我会说墨基俐的语言，先生。”奥菲利昂一脸献媚的回答道，同时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把他带过来。”行进队伍的中间，一辆由八匹冰川马拉动的马车旁的近卫兵对这边吼道。奥菲利昂瞄了几眼，队伍的长度简直就像是皇帝出行的架势，盔甲的花纹很明显的彰显是墨基俐精锐部队的花纹。
「只有四大家族的卫兵被允许在盔甲上制作这种花纹。」游走在大陆阴暗处多年的奥菲利昂非常清楚，这些甲胄上有着玫瑰图案的士兵究竟是谁的势力。他点头哈腰的展现着精湛的演技，跟在带头骑士的后面，来到马车旁，那是一个极其奢华的马车：轮齿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那上面的支撑条的位置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简直就像是用世上最准确的尺子测量过。再看看车身，用的都是霸顶级的花梨木。然后是车门，给人印象深刻，通体竟然是一朵深红的玫瑰花。
“Δενξρωτιμπορνακνωγιαναβοηθσω？”奥菲利昂装傻的对近卫兵说道，只可惜，那个红彤彤的大鼻头把他彻底出卖了。
“这是什么游戏吗？”车厢里，传来男性甜腻腻的声音，听着非常让人不舒服。
“主人，我失败了。”奥菲利昂不再掩饰，赶忙单膝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头也不敢抬，就在那里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天气的影响还是车里主人的关系。
“我给了你100私兵……还给了你指挥的全力！结果呢？你竟然连个卑贱的盗贼都抓不到？！你太让我失望了！”车门没有打开，只是从车门后面传来发细的男人声音。听的人汗毛竖立，直起鸡皮疙瘩。
寒冷的气候，让原地站立的冰川马都跺脚，可是奥菲利昂的额头却已是大汗淋漓。
“请、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普勒多斯奥本家最后的幸存者的头颅给您奉上！”他尽量用冷静的语气对着马车里的人恳求道，那种卑躬屈膝的态度，让旁人都有一种感觉：似乎坐在马车里的人，能够决定他的一切，包括生死。
“够了！”阴阳怪气的斥责声从马车里传来，马车的门被踢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名满脸横肉的臃肿男子，看样子不过30岁。他身着华丽，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身份必然显赫。
“卫兵！”一旁的近卫兵走上前来，对这个男人做出敬礼的手势。谁知这胖子抽出卫兵腰间的佩剑，朝着卫兵的脑袋直接捅了进去！
“不知道我要出来吗？！下贱的家伙！连个车门都不会开！！！”胖男人拔出佩剑，一脚把抽搐的卫兵踢倒在地，继续用剑刃猛力朝着卫兵的脸上插下去，直到血肉模糊。
“哈、哈！哈……”胖男人把剑拄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肮脏的野狗！浪费我的体力！”说完，一口吐沫吐在尸体的盔甲上。
“把这家伙拖走！不是活的，是死的！你们这些白痴！”胖男人把手里的剑冲着正要拖拽奥菲利昂的卫兵扔了过去，幸好剑柄砸在了对方的头盔上。
“我的身边怎么净是这些不顶用的饭桶！”没有人敢搭茬，包括依然跪在那里的奥菲利昂。
“算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从精致的马甲兜里，胖男人掏出一块纹了花边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双手。
“提猫鼬的头来见我！”说完，胖男人把手帕摔在奥菲利昂的脸上，回到了马车里。
“是的，韋芙亚少爷……”逃过一劫的奥菲利昂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