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人行
“如果不是那个少年帮忙，今天你就见不到咱了呐。”
“那个少年呢？”身体虽然轻飘飘的，四肢还有些酥麻，不过已经可以爬起来了。
“他回家去了，说是要照顾雪犬呐。”
“那是什么？宠物吗？”
“咱也没有亲眼见过，只听师父说过，是一种大型的野兽呐。”这些都不重要。
“他现在在哪？！”有些事情必须在出发前弄清楚！当初我肤浅的认为他只是一个不会收敛气息的愣头青。看来是我想简单了！
徒手拧断龙族手臂的人类……这已经超出常理了！我丢下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艾萨，走向门口。按住手腕下藏着的袖剑，下了某些决定。
“您找我吗。”门从外面被拉开，鳓正面无表情的端着一盆热水看着我。
看来有些东西要试一下了！突发的念头让我抽出袖剑横砍过去。
这把袖剑陪着我闯过太多鬼门关了。不敢说有多锋利，至少能在艾萨的鳞片上留下凹痕。少年竖起左臂。本应飞溅的血液和断臂却变成了袖剑刀刃断裂、被寸力打飞、插在地板上。
“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呢。”出手的时候还带着一些后悔，想着万一伤到这个小家伙怎么办。结果，现在只剩下惊愕……这家伙，压根就不是人类！
“您这是要干嘛？”少年歪着脑袋，用“我不明白”的样子看着我。
“你在对咱的恩人做什么呐！”艾萨不明就里的伸开双臂护在少年身前，气鼓鼓的瞪着我。
“让开，我需要验证一些事情。”
“就不！”呀嗬，翅膀硬了是吧。边儿去！我抓住艾萨的小脑袋把她扒拉到一旁。
“那么，你用你所知道的知识给我解释一下。”我收回断掉的袖剑，指着眼前的少年。
“什么样的人类能够徒手捏碎一头龙的胳膊？什么样的人类身体能够比刀剑还要坚硬？”
“咱、咱！”艾萨憋的脸通红，用她的小脑袋思索着答案。
别挣扎了，换做平时，你早拿出萨维的理论驳斥我了。
“在我的印象里……只有两种生物有这种能力。可是你哪种都不像！”我逼近少年，右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少年并没有受到紧张气氛的影响。他落下左手，把木盆放在椅子上。
“村长说，让我把热水端过来给您使用，热敷对宿醉有好处。”
“啊、谢谢……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宿什么醉！
“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少年依旧没有回应我，拿起一条粗糙的毛皮浸到热水里、拧干，走过来递给我。
“请用。”
“……谢谢。”热敷在脸上的温润气息让我暂时平定了内心的疑惑与躁动。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少年已经不再那么未知，让人恐惧。
“在我8岁时。”少年接过毛皮，浸在热水里揉搓。
“我的父母被战熊袭击了，而我幸存了下来。”轻描淡写到似乎是别人的故事，少年依旧进行着手里的工作。
“过程我已经记不清了，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遇难。而我，手里正握着战熊的心脏。”他再次走回来，递上温润的毛皮。
“赶来的同村猎人。”他就这样抬头看着我，这让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同样回视着他。
“当时，他们也用您现在这个眼神看着我，问了您同样问过的问题。”虽然没有表情，可是从他的眼神里，却透出强烈的悲怆。那样子，让我联想起艾萨的孤单和无助。
眼前的少年，其实……只是一个少年而已。比起我的临近中年。他，还只是个刚要成年的孩子。
我轻轻的抬起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啊，这温度，明明就是活生生的人类啊。
“抱歉。”除了这两个字，我想不到还能够说什么，只是继续摸着他的脑袋。
“今后的旅途，还请你多关照了，向导。”少年看着我伸出的手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是表示友好的方式。”
“那我该怎么做呢？”
“握住我的手就行了。”
“好的，也请您今后多照应。”
“有些规矩要改一改了。”我指着自己，又指着艾萨。
“今后不要再用您称呼我们，叫我猫鼬，叫她艾萨。”看来，今后的路途上，又要多一个孩子照顾了。
经过昨天一夜的折腾，早晨的村子格外的清静，只能看见交班的卫兵和打盹的守夜人。
“咱们这就出发呐？”
“是的，这个季节的气候非常多变。”鳓早已经把行李之类的东西整理好挂在噶岚迪身上，他牵着自己的雪犬说道：“早些出发，您、我们就能避免被暴风雪困住的可能了。”看来改掉称呼的习惯，还需要时间。
“你是向导，一切听你的。”这是理所当然的，到一个地方就要入乡随俗，这是我的生存经验。
“那么，让我们向着首都靶勒稽铒鞑出、”
“等等！”你这丫头……萨维没教过你不要打断别人说话吗？！
“你又干什么？”我不耐烦的惦着右脚，习惯提醒着我，这丫头一张嘴，准没好事！
“咱答应了那个信使，要去冰龙塔呐。”
“这跟咱们前往首都有什么关系吗？去完首都再去冰龙塔不就完了吗？”
“不是呐，这两个地方是两个方向呀。”啊……这趟旅行太累人了，萨维，我现在放弃可以嘛？
“这算理由？”这小妮子一定有什么目的没说！发现我一直盯着她，她做贼心虚的回答道：“据说、那里的食物非常好吃呐……”哈！我就说吧？！不过，算了，去一趟也好。
“也罢，我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靼纹艮呢。”也好，先去冰龙塔吧，我还真有一些私人恩怨要清算清算……
“你想问叔叔什么事情呐？”
“这个问题，你最好别问。”
“您、猫鼬先生，有些问题不能给出答案吗？”哈……你们两个就像是沿路的风景：都是白色的，纯洁的有些刺眼。
“咱就想知道呐！”
“是私人问题，与你无关！”这回你能闭嘴了吧？
“咱们不是家人嘛？”麻烦你不要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我……怎么会有这么卑鄙的龙！
“……你所谓的叔叔，在20年前与我的父母是故交。”在我内心里，一直封存的黑匣子被撬开了一个缝隙。
“我想要问问他……”我感觉喉咙里有一股火热，让我嘴唇干燥。
“当时、为什么见死不救！”